这已经明摆着要夺位了,且不说那药到底是不是夜霆渊所下, 即便不是,依着夜琳琅方才这番话也得是! 天家公主,毫无形象不说, 成日里就知道与人厮混,当真是有辱颜面! 太子懒得与她争辩这几句,蹙眉呵斥:“你如今也不小了, 宫规礼仪竟是没学到半点好, 回头本宫会告知母后, 好好教教你为子为妻, 回去!” 到底是太子,夜琳琅挨了教训虽不服气,却也不敢真梗着脖子和他叫板,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谢潇澜扶着何意坐下,若非场合不对,他是绝对要帮对方褪去鞋袜好好按摩的。 “圣上已无大碍,我已经给他服用了解药,今晚便会醒来,还请殿下饶恕臣自作主张,实在是按照圣上如今的身体,若不立刻解毒,便真的会有性命危险了。”何意说。 “本宫明白,你只需做好你的事,本宫会让皇后管好后宫众人,你安心。” 何意微笑:“有劳殿下了。” 夜辛的情况不容乐观,即便这次毒解也得好生静养一段时间。 如何意所说,傍晚时分天大暗,周福刚示意宫人点亮蜡烛,就发现圣上悠悠转醒了,只是神情模样疲惫不堪,身子骨到底不如从前了。 夜辛醒后立刻询问了自己中毒之事,得知是何意救了他的命,也许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倒是更让他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情况。 年华渐去,以后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白日里五公主在您这发了好一通脾气,还差点发落了何大夫,还扬言、扬言不许他阻拦三爷夺位之路呢!”周福最后一句话说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因此也倒了大霉。 但如今情势,他也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了。 夜辛勃然大怒:“大胆!周福,传朕旨意招段覆为五公主驸马,择日便举行婚宴!” “这、可是圣上您不是不想给三爷脸面吗?怎会……” “哼!段耀荣那老东西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封侯拜相,那朕就成全他,能成为公主驸马,可不就是天大的荣耀吗?”夜辛脸色冷然。 他还没死,就敢说出那样的话,可见是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周福瞬间明白,这哪里是给段家脸面,分明就是要绝了段家叱咤朝廷的趋势,柔妃可不就是被段家给养的胆子肥了,才敢教唆她的孩子们篡位! 他赶紧去传口谕去了。 何意一直站在屏风后,等圣上情绪缓和才端着药碗出去,他直直将药碗递过去,嗓音是一向寡淡:“请圣上用药。” 显然没有要喂他用药的打算。 “你就是为朕解毒之人?想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夜辛紧紧盯着他。 试探。 君心难测,是何意没到这里之前都明白的道理,尽管夜辛对外始终一副荒唐、不理朝政的模样,但这样的人能登上圣位甚至数十年不曾被推翻,一定有他的道理。 伴君如伴虎,果然不是说说。 何意并未接他的话茬,只将药碗再次往前推了推,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圣上开心就好,您该用药了。” “你伺候朕用。”夜辛坐起身靠着枕头,平时都是宫妃们喂,哪里有他自己动手的道理? 丢份儿! “毕竟体内虽已无毒素,但未避免毒素影响,需多活动身体才可,且良药苦口,放凉了就更难喝了。”何意微笑劝诫。 谁要喂你?! 自从登上圣位,还不曾有人在这种小事上违逆他,他虽咬牙切齿,却并未真觉得生气,且也怕身体撑不住,利索端起药碗一口喝干净了。 又苦又酸又辣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紧闭嘴巴,便是一句话也不愿说了,生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出来。 从前喝过的药与之相比,竟是觉得美味异常,夜辛心有戚戚,躺在床榻上不愿动弹了。 何意见状也不愿惯着他,收起药碗便离开了。 夜辛瞬间瞪大眼睛,怎么回事?怎么就走了?身为太医不是该随时伺候他吗?! 一旁的太监见他恼怒,赶紧壮着胆子提醒:“圣上莫怪罪,何大夫如今怀有身孕,脾气是古怪了些,谢大人那还等着他休息呢。” “朕又没说什么,滚下去!”夜辛骂了一声闭眼休息了。 圣上要醒来的事人人都知道,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赐婚? 周福口谕一出,瞬间引起轩然大波,闹的最厉害的就是段家了,他们对段覆颇有指望,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毁了? 段家不敢明着抗旨,便干脆找到了柔妃宫里,声泪俱下。 “娘娘也知道,覆儿就是咱们段家的指望,若让他成为驸马,日后三爷便是少了助力,更是会让中宫那位更加压您一头啊!”段夫人直抹眼泪,而且就夜琳琅那性子,进了段家怕是要闹翻天! 柔妃自然也知道她说的这些,可圣旨秉雷霆之势而下,她也是措手不及,再加上最近圣上重病,她也有几日不曾见对方了。 若是放在从前,她还能吹吹枕头风,但谁知道会直接下口谕? 旁边的宫女给她按着太阳穴,瞥了一眼柔妃的神色,面露苦色道:“夫人说的这些,咱们娘娘又怎会不知,可圣上口谕已下,让圣上收回成命也是难事啊!” “是,妾身也知道,也只是哀叹咱们覆儿注定与仕途无缘了,我这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只能到娘娘这说说话。” 眼看着她说着又哭起来,柔妃再心烦也柔声安慰道:“本宫明白嫂子的伤心,待晚些时候本宫便去圣上那问问,只是嫂子还是要准备着婚事了。” “是是,那就劳烦娘娘了。” 柔妃低低叹息,她能有什么办法? 天子圣意,何况此事早已传遍京城,哪里是她说改变就能改变的,让圣上收回成命,岂不是让他打自己脸? 送走段夫人,柔妃到底还是梳妆打扮一番去了圣上寝殿,就算不说这些,她也得去瞧瞧,这几日都是太医们陪着,若再不去露露脸怕是要被忘了。 可她没想到,刚走到院中就听到了说话声,听着甚是热闹的样子。 “先前问何大夫想要什么,他说让朕开心就好,敷衍朕!”夜辛冷笑。 何意垂眸认错:“圣上明鉴,臣那时一心只想着圣上快些喝药,怎会在意什么奖赏。”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但屁股紧紧挨着椅子,半分诚心都没有。 夜辛眼神老辣,知道在他跟前问不出什么,转而看向谢潇澜:“你说,你想要什么?朕不信,你们就没有欲望!” “圣上盛情,臣当真有一愿望请求。”谢潇澜突然跪在地上,就当众人都惊讶他的举动时,他缓缓开口,“臣此生钟情夫郎一人,希望圣上见证,臣此生不二娶,不纳妾。” “好啊!好啊!”夜辛哈哈大笑,“爱卿情深几许,朕若是不答允岂非枉做小人,朕今日便做了这见证,谁若再敢往你府上塞人,只管让他来见朕!” 谢潇澜瞬间狂喜:“多谢圣上。” 夜辛笑着点点头示意他起来,他还以为谢潇澜会借此提出过分要求,他甚至连说辞都准备好了,没成想竟是这样简单的请求。 倒是他小瞧了对方,这般年纪竟是连他都看不透。 柔妃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到底没敢进去触霉头,没有惊动守卫便离开了。 夜辛对外依旧是清醒却并未痊愈,只有近身的知晓,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全无,也算是免得打草惊蛇。 如今人已醒,何意自然不必再日日留在宫中,当日就出了宫,旁人只当他回府研制解药去了。 临近年关发生这种事,闹的人心惶惶,何意疲累几日,在府上睡了个饱才觉得稍微舒服些。 虽说他们二人都不曾要赏赐,但圣上哪里会真的不嘉奖,来传圣旨的自然又是太监总管周福。 “大夫何意,医术高超,救治朕有大功,特赐黄金千两,赐腰牌一枚,双眼花翎一支……可见君不跪,钦此。” 何意听到最后一句才了然,怪不得方才他要下跪却被拦住了,他微笑接旨:“多谢圣上赏赐。” 谢潇澜上前与周福搭话,像从前那样将一袋子银子塞进他袖子里。 周福眼睛都笑没了,他点道:“旁的也就罢了,要紧的是那腰牌和花翎,有腰牌可无召进宫进出太医院,那双眼花翎更是尊贵,连几位宗室亲贵都没有呢,您的好儿还在后头!” 何意笑弯眼睛:“谢公公吉言。” 待人都走,何意忙招呼他们把东西放到屋里,那腰牌是玉质,触手生温,手感细腻,上面还刻着一个“御”字,表示是天家御用的东西。 那双眼花翎更是漂亮,两只孔雀眼莹绿,毛质也顺滑舒畅。 谢潇澜见像财迷似的盯着那些东西,当下忍不住捏他脸蛋:“日后咱们府上,可就全指望何大夫罩着了。” “好说好说!”何意笑,这可都是好东西。 “对了娘,我瞧里面有匹嫣红布料,您拿去给潇潇做件新衣裳吧,那些金器首饰我更是用不到。” 谢母嗔怪一声:“怎么就用不到,保不齐就要给你肚子里的娃娃攒嫁妆呢,潇潇那份不用你们。” “……啊?不用么?”谢潇澜挑选首饰的手停下,恋恋不舍地将一把折扇放回去,他撇撇嘴,“真不给我添嫁妆么?” 何意啧啧称奇:“瞧你这模样,可是有心上人了?” 谢潇潇脸色爆红,他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3章 何意原是随口一问, 可观谢潇潇这面红耳赤的模样,倒像是真被他给说中了,别说是他, 就连谢母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真有了?”谢母急问,日日在眼皮底下养着, 她竟是没发现。 谢潇潇脸色羞红撒娇:“娘!这话问的突然, 我还能不能矜持矜持了?” “是谁?”谢潇澜可不信他这假的没边儿的话, “先前问你时都面不改色斩钉截铁的, 今儿你倒是害羞上了, 少唬人, 快说是谁!” 何意自然也是半个字都不信, 可还记得之前不管是在临洋县还是善仁堂,谢潇潇都被问过这问题, 他那时的表现可不如现在羞涩。 而且谢潇潇面对雁北戎到底持排斥态度,所以他不认为会是那个北域太子。 但还有谁? 有谁是他能亲近接触却不被人发现的? 何意眼睛微微瞪大,还真有! 谢潇潇观何意神情就知道他猜到了,立刻往他怀里躲:“嫂嫂救我!” “我来我来。”何意赶紧拦住谢潇澜,轻声哄他, “谢大人放心,我一定严刑逼供,让他招出罪魁祸首!” 谢母听到这话无奈笑了, 但谢潇潇有心上人这事却不能轻易糊弄过去,她对何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定要问出来。 但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自责, 家中老幺冷不防就有了心悦之人, 偏偏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不知道, 可见她为母偏颇, 失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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