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潇已经玩累睡着了,否则若是听到这话,必定是要好一番撒娇的。 谢母回屋休息,只剩他们两个在偏屋坐着,何意也是没想到竟能热闹这一日,原本到晌午用过午食就该散的。 “我也想去休息……” 何意嗓子有些哑,声音又低又轻,这话说出来不像是表示疲累,倒像是撒娇。 谢潇澜仰头泄了口气,瞧着他那副样子却是没忍住笑出声,起身将何意抱起来便带着往他们的寝屋去,他虽也累,却是舍不得何意多走这两步的。 已然累成这样,谢潇澜吩咐红叶端来热水帮他擦拭,将自己也收拾好之后便进了被窝。 如今天凉了,何意又开始畏寒,等他躺下后便迫不及待的缠了上去,冰凉的脚掌挤在他两条小腿处取暖。 他闭着眼睛轻声说道:“白天曹勉悄悄找我,拉拢我害你呢。” 谢潇澜听到这话僵了一下,立刻将他紧紧揽在怀里,连呼吸都跟着轻了:“都说什么了?” “他啊,以为我想攀高枝呢,变着法的让我害你,挑拨咱们,我和他虚与委蛇了两句,瞧着他也没真的信我,否则早就该把身上藏着的毒药给我了。”两人本就贴的近,谢潇澜僵那一下他也感受到了,闭眼着眼睛就抬手呼噜他后背,语气里带着清浅的笑意,“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谢潇澜知道他不该不信何意,甚至连这种念头都不该有。 但他被前世杨辛和曹勉那一出给弄害怕了,他生怕何意也被那所谓的“前程似锦”给勾了魂,生怕何意不要他。 即便当初知道杨辛和曹勉勾结做那档子恶心事,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他甚至从未把杨辛当做自己的夫郎对待,对他来说,杨辛只不过是以“夫郎”的名义,被他养在府上的多张嘴吃饭的人。 但何意不同。 何意是他打心眼里就在意的不得了的人,是他即便知道对方来路不明都想纠缠在一起的。 何意困顿的不得了,但见谢潇澜没个动静,便继续轻声哄着:“不怕不怕,我可是大夫呢,不怕啊……” “嗯。”谢潇澜低低应了一声,心都被填满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心思继续想那些不重要的人。 前世的他并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但根据今日的情形,说不定也是在他前世的及冠礼上。 但他眼下已经无暇顾及此事,因为他怀中还揽着自己的明月。 翌日。 何意醒来时难得见谢潇澜还躺着,他看了眼外边的天色,估摸着已经日上三竿了,外面都能听到小厮们窸窸窣窣做事的声音。 他打了个哈欠,眨着困顿的眼睛扭头看谢潇澜,也不知他昨夜是不是累狠了,眼下居然还有淡淡的乌青,眉宇间也是化不开的倦意。 何意有些失神的看着他,最后一头扎进他怀里,谢潇澜被他这动作碰醒,语气有些困倦:“怎么醒这么早?” “不知道,就醒了。”何意说着自己还嘿嘿了两声,“好像有段日子没这么轻松了。” 谢潇澜睁眼看他:“以后会清闲的。” 在床榻上窝了片刻,睡意都窝没了,谢家昨日都在忙,连谢潇潇都请了假没去上学。 自从再次回京,何意也琢磨出点东西,这里的人心都复杂,若是一个不注意就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思来想去,干脆继续翻看医书,传闻中的左神医那么厉害,写下那么多的著作,总该会有教人研制解毒药的,防备着总是好的。 于是,两人便一同在书房看书,倒是谁也不曾打扰谁。 “老爷,宫中来消息说请您进宫一趟。”宋元站在书房外说道。 何意瞬间放下手里的医书,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看向谢潇澜:“早些回来。” 今日他休假,照理来说不该请他进宫,但既然请了,那就是必须要用到他了。 此事谢潇澜也推脱不得,与何意说了几句体己话便去换朝服了。 他一出书房便问:“来的人是谁?” “御书房的太监,学生侧侧套了几句话,约莫是因为互市之事,吵起来了。”宋元低声说道。 谢潇澜勾唇:“做的不错。” 能从御书房太监口中套出话,可不是简单的事,可见宋元这段时间确实长进了不少。 宋元也没得意,倒是将身板又挺直了几分。 朝中因为要开互市之事闹的畅叫扬疾,左右就是由皇子们打头分了两拨人,一方自认大渊高贵无比,不愿与其他国域进行贸易,另一方则认为此事能缓和大渊和周边国域的关系。 只是这事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开通互市比较好,但他们吵的互不相容,夜辛只能把谢潇澜找来。 谢潇澜嚣张跋扈,狂妄无比,也唯有他能压住那些老东西。 因此当他踏进议事殿时,那些原本还吵闹的瞬间安静下来,各个大眼瞪小眼,像是没明白怎么把他这个休假的给找来了。 夜辛在心里笑话他们,面上却一副苦恼至极的样子:“谢爱卿来的正好,关于互市之事你如何看?” “大渊乃国域之首,若能开通互市帮衬其他国域,想来他们也会记着大渊的好,何况两方交融也有利于大渊经贸发展,不能闭目塞听。”谢潇澜沉声说着,他倒是明白夜辛是放他出来做“疯狗”的。 “谢大人说的轻巧!若是那些野蛮人持刀进入京城,岂非后患无穷?” 谢潇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互市自然也有互市的规矩,你激动什么?活了个把年头了还是活不清醒!” “荒谬!互市一经开通定是要比集市还要麻烦,天子脚下岂能这般放肆无秩序?大渊泱泱大国,何至于和其他国域贸易!” 谢潇澜:“那按照钱大人所说,干脆关闭集市,关闭商铺,关闭关口,否则岂不是放肆无秩序?大渊兵马不足,若不与其他国域进行贸易,何来马种?干脆什么都不做,只听钱大人的?” …… 谢潇澜舌战群儒,将那些提出抗议的全部反驳,且反驳的有理有据,除了态度十分跋扈。 夜辛轻咳一声:“既如此互市之事便如期进行,此事交于太子去办,都退下吧。” 其他朝臣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圣上这是知道他们会闹,特意找谢潇澜来压制他们,且看圣上这意思,怕是一早就同意开通互市的。 其他人都退下后,夜辛才不再克制喉咙里的咳意,重重咳嗽了好半晌,那股子痒意才消减些。 太子蹙眉:“父皇也该保重身体,太医院竟这般无能,小小咳疾都不能治愈!” “无事,互市之事你带着小五去做,谢潇澜此人野心勃勃,该防备些。”夜辛说着又重重咳嗽几声,“但他也翻不出风浪来,只要拿捏住他的命脉,他就会乖乖听话。” 太子垂眸不语,一副静心听教的模样。 夜辛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他这个孩子他最了解,重情重性,若非……也不会让他做太子。 夜辛无奈叹气:“罢了罢了,你知道轻重便可。” 夜辞渊这才拱手行礼:“儿臣明白。”然后便退步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潇澜:“是的,我是疯狗。”
第100章 夜辛将谢潇澜推到眼下这个位置, 就是为了抗衡朝中的势力,朝中官员向来面和心不和,从前就是, 如今开通互市这样的好事都有人要唱反调,可见其心必异。 谢潇澜从议事殿出来并未离开, 而是站在外面等着太子, 虽说早就想到夜辛会防备他, 却也没想到此人竟这般心机, 全然不似前世。 他只觉得古怪, 若许多事不按前世轨迹便也罢了, 可人的性情怎会改变这么多, 除非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恭送殿下。”周福说道。 谢潇澜被他这一提醒立刻回头拱手:“太子殿下。” “边走边说吧。”太子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尽管他十五岁就被立为太子, 可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诸位皇子中身份最贵重的,却也是最不愿意登上那个位置的。 两人一路无话,都有自己的考量。 “你回去吧。”夜辞渊本想将一肚子的话都说给他听,可到底字句难言,仅剩的骄傲让他没办法和别人剖心置腹。 谢潇澜也不多说, 只拱手行礼道:“如今天凉,殿下莫要寒了身,该添衣便添衣, 舒适便好。” “与你说话,总能让我舒心,去吧。” 夜辞渊摆摆手自己率先离开了, 他身在此, 就注定无法痛快, 连穿何种衣裳都不能做主, 也只能在薄厚上挑拣。 他这一辈子,原本就是不值得的。 谢潇澜自是知晓他的难处,可天家本就无情,不是他也会有旁人,奈何夜辞渊重情重义,见不得旁人吃他这份辛苦。 回到府上时何意还睡着,谢潇澜匆匆来去沾了一身凉气,他在门口缓了片刻才朝里屋走去。 他刚走到床榻边何意就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嗯?回来了?” “回来了,已经晌午了,下榻走动走动。”谢潇澜瞧他眼皮有些肿,便托着他的脸让他睁开眼睛,“能看清吗?” 何意有些颓丧的闭上眼睛,语气轻飘难受:“睡浮肿了,睁眼就头疼。” 这样躺着更难受,谢潇澜便伺候着他穿衣擦脸,还不忘拿油膏给他擦脸,这天儿冷的,若是风把脸给吹裂了可不行。 何意任由他往自己脸上折腾,下地走了两步确实稍微缓和了些,幸好外面挂着太阳,走两步也不打紧。 “出何事了?”何意轻轻问着,他有点想听谢潇澜说话。 “互市之事,朝中分割两派争吵不休,他便喊我去当恶人舌战群儒去了。”提起此事谢潇澜就觉得可笑,夜辛那般防着他,却也不得不给他权利。 开通互市确实有利有弊,若是其他国域的人暗藏祸心,会搅乱大渊京都也未可知,但互市开通可以促进各国贸易和文化交流。 何意后来虽一心泡在实验室里观察研究药草,但历史还是记得一些的,当初张骞出使西域,不就是为了促进两方明文化交流吗? 怎么到大渊,就有这么多头和屁股反着来的? 他轻笑:“此事本就是利大于弊,到时候律法颁布清楚,自然能维持互市安宁。” 谢潇澜垂眸看他,若是被那些老东西听到何意的话,怕是要说他一个哥儿什么都不懂了,却不知,何意比他们懂的都多。 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何意觉得舒服多了,两人这才去用午食,所幸人人都知晓他们昨日繁忙,今日并没有人来打扰,反倒是安宁了许多。 用过午食,谢潇潇就带着自己的课业来找谢潇澜了,他将写完的作业都摆好:“我可以去玩了吗?” 谢潇澜也没与他多说,当下便检查起来,字迹工整,也没有错字,算术也都没有出错,可见从前教他的东西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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