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喻隐舟厉声道:“叶无疾!你一个臣子,胆敢当众羞辱太子?” 公孙无疾微笑:“喻公,你可不要动怒,太子还未开口呢。” 是了,叶攸宁一直都未开口,旁人为了太子攸宁与王子云霆的事情,挣得脸红脖子粗,甚至头破血流,而当事人之一的叶攸宁,竟然一直都未开口,一个字儿也不曾说。 羣臣的视线刷的转移到叶攸宁身上,紧紧盯着叶攸宁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太子到底是个甚么反应。 终于…… 叶攸宁终于动了。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面庞,不似往日平静,秋水一般的眼眸,潋滟着点点滴滴的水光。 绕过席案,叶攸宁的步伐由慢转快,趋步小跑着向前,险些被繁琐宽大的太子衣袍绊倒。 喻隐舟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叶攸宁,却扶了一个空。 咚! 叶攸宁拦腰抱住王子云霆,亲昵的扎在他怀中,甚至用面颊蹭了蹭他的胸口,仿佛撒娇一般,嗓音哽咽的道:“哥哥……真的是哥哥。”
第38章 生扑 喻隐舟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 羣臣震惊, 众人试想过无数次,兄弟见面的场面。 毕竟是天家的兄弟,总要讲究一些礼仪与廉耻, 便算不显得亲热, 也要互相寒暄问候, 虚以委蛇才是。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叶攸宁会突然扑上来,紧紧搂住王子云霆。 “哥哥……”叶攸宁的嗓音哽咽。 王子云霆一愣,微微蹙眉, 很快感受到自己胸口有些微微发凉,加之叶攸宁单薄的肩轻轻颤抖。 他……哭了? 太子哭了! 王子云霆只是感觉到了凉丝丝的湿意, 羣臣则是亲眼目睹了太子在堕泪。 叶攸宁面庞白皙,容颜精致, 哭起来梨花带雨,眼泪仿佛珍珠,噼里啪啦的滚滚而落,小巧的鼻尖凝着丝丝殷红,不停的抽泣。 叶攸宁的哭泣,仿佛具有感染力,方才挤不出眼泪号丧的卿大夫,此时已然有些眼眶发酸,险些跟着掉下泪来。 公孙无疾:“……” 喻隐舟:“……” 喻隐舟还是反应迅捷的, 大步上前, 一把拽住叶攸宁,将他从王子云霆的怀中拉出来。 喻隐舟抬起手掌, 按在自己的心窍之上,不知为何, 总觉得这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尤其是叶攸宁搂住王子云霆,委屈哭咽的时候,暗中酸涩,仿佛在发酵,不断的膨胀。 叶攸宁不是假哭,眼泪还没有止住,用手背胡乱的抹着。 喻隐舟低声道:“你做甚么?” 叶攸宁的声音哽咽,还充斥着化不去的哽咽,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哥哥。” 王子云霆的长相,与叶攸宁的哥哥,简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叶攸宁昨日在御营大帐附近看到的白衣男子,果然便是王子云霆,当时叶攸宁便觉得眼熟,总觉得很像一个人,没成想,他果然没有认错。 那颗头颅,叶攸宁曾经没日没夜的抱在怀中,只是为了等待着玩家们的到来,他如何可能认错,无论是长相,还是神情,就连那微微蹙眉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人…… 叶攸宁从游戏穿入书中,本是无亲无故,而此时,叶云霆出现了。 喻隐舟眼眸微动,仔细的思索,虽他以前没见过叶攸宁几面,但也曾听说洛师之中的流言蜚语,叶夫人与少叶姬之间,关系本就冷落生疏,更有传闻少叶姬乃是被叶夫人害死,叶攸宁与王子云霆的干系最多算是一般,绝没有这般亲切,可以叫叶攸宁一见面,直接生扑上去的道理。 生扑…… 喻隐舟的心窍又开始隐隐的不舒坦了。 喻隐舟拉住叶攸宁,低声道:“老实呆着。” 喻隐舟道:“太子名正言顺,即使是长王子归朝,也无法阻碍太子即位登基。” 公孙无疾却道:“太子失德,根本不配做这大周的新天子!” “叶无疾,”喻隐舟冷笑:“你是打算造反不成?” “造反?”公孙无疾不肯退让,道:“长王子德才兼备,才是我大周新天子的不二人选,诸位卿大夫,你们也是长着眼目,长着耳朵之人,如何能放心,将天下交给一个为了男人而私奔之人?倘或我们的大周,被这样的人统治,百姓可能安居乐业?蛮夷可能被震慑?狄戎可能不侵犯我们的国土?!” 公孙无疾冷冷的看着叶攸宁,道:“太子根本不配,臣如何能昧着良心,眼睁睁看着大周的江山社稷,日薄西山呢?” 羣臣开始窃窃私语:“是啊,太宰说的也对,太子他……的确……的确……” “说得甚么混账话?太子配不配,是你说了算的?” “是啊,国有国法,若是一言堂,以后还如何治国安邦?” “长王子便是比太子有德行,这是不让说么?” “长王子乃是庶出,少叶姬便是爬床的狐媚之人,他的儿子能好到何处?若对比起来,太子与寒生私奔,至少还算得光明正大呢! 公孙无忌面色阴冷,沙哑的道:“诸位,咱们这样议论,也没有个承算,不如……” 他说着目光一转,看向宋公子源,道:“宋公乃是一等公爵,诸侯之首,不如……我们听听宋公的意见如何。” 宋公子源早就与公孙无疾谈妥了,他收到公孙无疾的目光,立刻道:“长王子德厚恭俭,众望所归,这还需要如何选择?臣愿辅佐长王子,振兴大周!” “哼,”喻隐舟冷笑:“原来太宰早就勾连了宋国。” 公孙无疾道:“喻公可不要血口喷人,甚么勾连?长王子即位,不过是众望所归罢了!” “众望所归?”喻隐舟不屑的道:“说甚么众望所归?说甚么诸侯之首?难道太宰没看到宋公是如何进入雒师大门的么?他宋国说话,管个屁用!” “你!”宋公子源没想到喻隐舟会当面羞辱自己,还是在羣臣面前,气得拍案而起,沙哑的道:“喻隐舟,你一个小小的侯爵,不要太过分!” 喻隐舟呵呵低笑:“过分?天子昏厥,你们不思找医士医看,着急废黜太子,难道不是过分?” 公孙无疾美艳的脸面闪过一丝狠戾,沙哑的道:“来人!” 嘭—— 燕饮营帐的大门被冲开,黑甲虎贲军冲了进来,仿佛黑色的浪潮,鱼贯而入,明晃晃的长戟反射着闪烁的火光,瞬间将羣臣围在中间。 “虎贲军!” “天啊,虎贲军怎么进来了?” “这么多兵马,太宰这是早有准备……” 喻隐舟冷笑道:“还说不是造反?叶无疾啊叶无疾,调动五十兵马以上,便需要虎符,天子如今昏厥,绝不可能提前赐予你虎符,你这便是造反!” 公孙无疾振振有词的道:“本相负责秋祭围猎的安全,调动一些兵马,也是有情可原,如何能说是造反,喻公言重了!” 公孙无疾挥了挥柔若无骨的手掌。 踏!踏!踏! 虎贲军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缩小包围。 喻隐舟并不畏惧,果然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冷笑道:“既然今日你死开了偏僻,也休怪孤无情!” 喻隐舟冷喝:“师彦。” 踏踏踏—— 又一队黑甲军冲了进来,不同于雒师的虎贲军,虽此队也是虎贲军,却是喻国的虎贲军。 两军对垒,人数不相上下。 “师、彦?”公孙无疾皱眉质问。 师彦下意识低下头去,躲避公孙无疾的目光。 喻隐舟嘲讽的一笑:“怎么,太宰没想到罢,你的义子,到头来还是站在孤的身边。” “师彦!”公孙无忌道:“你当真要背叛义父么?” 羣臣再次躁动起来:“甚么?师彦怎么是太宰的义子?” “喻公也准备了兵马?”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小心被牵累!” 公孙无疾狠厉的目光一转,变得柔情似水,低声道:“彦儿,好孩子,你怎么忍心背弃义父?你现在回到义父身边,还来得及。” “休要惺惺作态。”喻隐舟道:“师彦跟随孤多年,岂能是你一两句话,便可离心的?孤不防告诉你,早在你构陷太子之时,师彦便已然投诚,早不是你的人了。” 师彦的脑袋垂得更低,紧紧咬住后槽牙,一句话也不说。 “好!好好好!”公孙无疾说了一连串的好,幽幽的道:“天子驾崩,喻隐舟趁乱造反,本相身为雒师的天官大冢宰,有权平乱!” “雒师虎贲听令!”公孙无疾朗声下令:“喻国国君喻隐舟意图谋乱,扣押起来!” 喻隐舟的表情毫无一丝惧怕,道:“孤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公孙无疾又一字一顿道:“叛贼喻隐舟,蛊惑太子,还不将太子救出?” “是!” 雒师虎贲立时发难,全部冲向叶攸宁。 喻隐舟身形犹如秋风一般,瞬间掠上,一把搂住叶攸宁的腰肢,将人向后一带,护在身后,道:“往后站,小心受伤。” 雒师的虎贲军动作起来,喻国的虎贲军立刻也跟上,双方快速交战。 羣臣吓得落荒,四处逃窜,但是燕饮大帐已经被封死,谁也跑不出去,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营帐中逃窜。 场面一顿混乱,宋公子源眼眸一转,准确的在慌乱的人群中寻到宋子婴,快速上前。 啪! “啊!”宋子婴吓得一个哆嗦,已然被宋公子源扯住了手腕。 “这里危险,”宋公子源道:“跟孤走!” 宋子婴挣扎道:“放开,放开我!” 二人身量悬殊,宋公子源牢牢扣住他的腕子,道:“哥哥,这里危险!” 宋子婴却道:“危险?哪里会有你身边危险?你把我带回去要做甚么?杀了我?” 宋公子源道:“孤怎么会杀了你,你是孤的哥哥,孤的兄长啊!你随孤回去,还像小时候一样,不好么?” 宋子婴的双目晃动,喉结滚动,艰涩的道:“被你关起来?那比杀了我,还要可怕……” “哥哥?”宋公子源一愣,宋子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而那个制造恐惧之人,正是他。 宋子婴趁机挣扎,猛地低头咬住宋公子源的手腕。 “嗬!”宋公低吼了一声,迫不得已松开了手掌,低头看着手背上血粼粼的齿痕。 宋子婴摔在地上,调头便跑,踉跄的爬起来,迫不及待的逃离。 “好!”宋公子源沙哑的道:“你不跟孤回去,好,很好啊,孤便杀了太子,看你跟不跟孤回去!” “你做甚么?!”宋子婴果然顿住了,焦急的道:“那可是太子!你若是对太子不利……” “怎样?”宋公子源喋喋而笑,道:“来人!给我杀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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