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喜欢男的,在古代社会,可以和哥儿合法结婚,明显比偷偷摸摸搞恋爱好多了。 而且,在脑中把李沐的身份对上了号,思及对方的情况,沈泽安瞳仁颤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种想法。 李沐对他好像挺感兴趣的。 为保证人口,大庆朝有律法限制,女子哥儿需得在十六,男子十八成婚,未婚者要多缴一项额外的单身税。 前两年还好,象征性督促,一人一年一钱,女子哥儿十八,男子二十后税会越来越高,交不起的可以选择不交钱,边由当地府衙强行互配。 有的男子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但女子哥儿一般情况下,就……一言难尽。 很显然,李沐不属于会等着被强行盲婚哑嫁的那类。 李沐,好像十七了,沈泽安想着看过去,正好和忍不住又看向他的人对上视线。 眼睫颤了颤,沈泽安捏紧了手,露出个清浅的笑,好看极了。
第02章 商量(有改动) 众人嘈杂一阵后,里长终于赶来了,李沐才像是被视线烫到一样,慌忙的挪开眼。 沈泽安见状唇角笑意扩大,又在风里咳了两声,朝向人群走去。 里长紧赶慢赶,刚刚赶到,眼瞅着这局面还行,至少没打起来,神情松快了点,捋了捋下巴的胡子迈步走过来。 王氏在地上也是坐不住了,甫的一见里长来,立即爬起来扑到里长面前:“里长啊,可要给我评评理,这别村的哥儿都敢欺负到咱们村头上了。” 里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事情的大概了,他略过王氏直接看向李沐:“你说有李氏写给你的欠条?” “诶……”王氏忿忿不平,却不敢惹到里长,只能兀自忍下怒气,狠狠瞪了高大哥儿一眼。 “嗯。”李沐没多废话,直接把欠条掏出来递过去。 里长拿着欠条细细看了一遍,对着李沐说到:“李家……小子啊,这欠条是没问题,可这拿地抵债是不是有点……” 李沐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开口刚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王氏火急火燎的打断。“里长,这怎么成,地怎么能随便抵出去?我不同意。” 被当众顶撞顶撞的里长有些不快,虽然他也是这意思,但是,“这是沈家的债和地,怎么做自然是问安小子的意思,你急什么?” 王氏有些面色讪讪,不敢再触里长的眉头,眼睛一转,面色委屈的看向沈泽安,“安子啊,伯母也是为你好,田地可是命根子啊,哪能轻易给出去。” 站在人群外的沈泽安一下子成了视线的焦点,他面上还是那副病弱好拿捏的样子,“我知道,可是,欠了那么多钱,不拿地抵,怎么还?” 王氏一时间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总有办法嘛,你有童生的功名在身上,怎么会没法子赚钱。” 还不还得起本就不是她关心的,她就是想占那地,沈泽安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才是真便宜了她。 沈泽安已经有些厌烦了,何况他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不再忍耐,撕心累肺的一阵咳嗽之后,沈泽安趁着这个安静的空档开口, “我这病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哪来的力气伺候田地?况且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吃饱尚且困难,管那些身外之物作甚。” 沈泽安看向里长,“就用地抵债吧,剩下的,怕是也要卖了,劳烦叔公帮帮我。” 里长看着沈泽安这样也是心疼,这么说也是同村人,沾亲带故的,要说这安小子人聪明,就是被身体拖着,他父母也是好的,就是…… “诶,行,你想清楚了叔公就帮你把这地契办了。”三言两语便定下了章程,只留王氏傻眼上火。 “里长,这” 话没说完,里长便看向人群中默不作声放任的男人,开口呵斥道:“沈大壮,管管你媳妇!” “诶诶。”人群中被呵斥的中年汉子见没占到便宜,有些不甘心,又不敢驳里长的面子,只能急忙出来拉住王氏。 见王氏还是不甘心,沈大壮看了看走远的众人,一巴掌拍在王氏胳膊上,低声道:“你以后在村里不办事了?不过了?” 这边,两人到了里长家里坐下,里长媳妇给沈泽安和李沐倒了两杯温水,沈泽安缩了缩手指,开口道,“谢谢婶子。” 温热的水顺着口腔滋润喉咙,沈泽安感觉干痒的嗓子终于舒服些了。这过的什么日子,别说吃的,原主病死在床上连口热水都没有。 他垂下眼,神色黯然,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分阴影,显得白愈白,黑愈黑,落到李沐眼里有些脆弱惑人。 “你两看着。”里长扣了扣桌子,“你娘之前欠了十五两,两成利,两年下来是二十一两六钱。” “两成利?”沈泽安心中一惊,那么高的利息,这简直高利贷啊。 里长没说话,只把那欠条推给沈泽安看,说实话,其实这利息虽然高,但也比向钱庄借好多了,要是向钱庄借,怕是现在,沈泽安就得收铺盖从家里滚出来了。 沈家自从沈父病重后,入不敷出,再加上他病重,时时刻刻在喝药,还要念书,家中的田地早就开始变卖了。 一直到两年前李氏也病了,实在拮据,那时候谁敢借钱给他家,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李氏一咬牙,权衡一番,找李沐借了,李沐虽说是个哥儿,却是个有本事的,比起那钱庄,好歹有几分良心。 “你家的田地,如今还有水田三亩,旱地三亩半。你娘留着的都是肥地,水田一亩十二两,旱地一亩十两。”里长在旁边慢悠悠的开口。 一亩水田,一亩旱地,抵债刚好,可,之后呢,这揭不开锅的日子怎么熬,且不说种地收成慢,单说他这身体,真的熬得过这早春吗? 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子弟又怎样,在这里可以当父亲的年纪的他,在现代也不过是个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大孩子。 良好的教育,家族的培养,教给了他很多,却从没教给他独自一人在异世,要怎么从这种天崩开局中活下来。 活下来…… 沈泽安用力闭了闭眼,眼前不断闪过李沐的脸,心中挣扎不已,良久,还是缓缓松了手上的劲。 那三分傲骨到底放不下。 李沐看着沈泽安脆弱逞强的样子,手指微颤,从怀里又掏出两张纸,“你娘留给你的。” “我娘留的?”沈泽安有些吃惊,又觉得对方实在没必要骗自己,就接过打开。 是他娘留的信,虽找人代写的,但落款的字迹确实是李氏的。 信中大概解释了债务缘由,又说了她相中了李沐,夸了李沐一阵,细细和沈泽安说着对方和他的想和之处,说李沐是个有本事还重情重义的。 要是他们双方都还感觉不错,可以试着接触,他两搭伙过日子也不错。要是没感觉,多给李沐一亩水田,李沐会好好照拂他的。 沈泽安蓦的有点鼻酸,心中酸胀不已,母亲,竟是早早把她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生怕自己去后,无人照拂病弱的儿子。 “你知道这写的什么吗?” 李沐点点头,末了觉得这态度不妥,又赶忙接上一句,“知道。” 那看来是对方看他还算顺眼,不然也不会把信给他,沈泽安定了定心神,“叔公” 刚开口就被里长抬手打断,“我到也知道些,你娘和我提过,就是没想到会是李家哥儿。”也没想到,对方真的愿意。 沈泽安眨眨眼,露出个笑,心中对接下来几日的担忧松了些。 里长见状一乐,皱着的眉头终于散开,一笑脸上就多了几道褶子,“你们小年轻先聊着,我去看看你婶子有没有做好饭,李家哥儿莫急,跑一天了,好好坐着歇歇腿。” 李沐平日里在外跑惯了,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少有不自在的时候,今天…余光瞥见对方看过来的视线,身体用力的紧绷着,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自在。 沈泽安看出了他的局促,视线在对方泛红的耳垂上转了一圈,不拆他的台,唇角上扬些许。 他看着人还挺合眼缘的,总归这个时代,在怎么着他也不会吃亏,两人谁都不开口,僵持许久后,沈泽安觉得合该自己先开口。 “我娘的意思是有意撮合我两,你有能力,将来必是不差的,但我这一身病骨,家徒四壁,就那几亩薄田,还不够看病的,你……” “没事,我有钱,我能赚钱的。”说完,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过急切,李沐面色微微涨红。 轻咳一下,李沐刻意放缓调子,“虽说哥儿在外抛头露面跑生意名声不好,但,但我会对你好的。” 沈泽安实在没忍住,笑了一下,不想呛了风又咳了两声。 这下李沐脖子都泛起红色,又是羞囧又是担心沈泽安。 沈泽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缓过来后面带愧色,“抱歉,老毛病了,吓到你了吗?” 对方质若玉竹,长得俊,举手投足温和有理,带着说不上来的韵味,比李沐见过的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还好,现下对他这般温柔。 他哪里见过这番阵仗,听到这话生怕对方误会,赶忙摇头“怎会介意这些,那,我们……” 沈泽安微微一笑,声音温润,润到李沐心里去了,“你若是不嫌我这病,安愿以全部家产聘之。” 李沐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发麻,心里直呼自己没骨气,什么人没见过,怎么被个病弱书生迷了眼,想这些的时候,身体已经诚实的点头应下了。 沈泽安又咳了两下,身体上的疲乏一下子涌上来,压都压不住,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尽快解决为好。 “依我现在的身体,你若不介意,怕是要尽快挑日子办事为好。”而且李沐的年龄也拖不得了。 见李沐没意见,又继续道,“我现在这边亲戚实在难缠,家中又什么都没有,倒不如我直接入赘过去。” 这大庆朝,或者说是大庆朝的村里有条规定,村中房屋地契不可私人买卖,只有那户人家绝户后收归村里,才能再卖。 这是建国初,为防止私人强买强卖导致流离失所定下的,田地不好管,房子却不一样。 但是上交村里的除了绝户,还有一种——像李沐一般,家中无人,哥儿一旦出嫁,田地银钱这些私产可以带走,就算把家里的床一起搬走也行。 但是,房子要留下,哪怕把房拆了带走都可以,但这块房基地,是公家的。 沈泽安就不一样了,他是汉子,就算入赘也照样在族谱里,房产还是他的,只要他有本事回馈一下族里,以后有事情族里也乐意帮忙,完全可以两边住。 再说李沐能干是公认的,他自己建青砖大房的事都传遍了,连沈泽安都略有耳闻。 一合计,沈泽安觉得还是入赘好,保住财产还没有糟心的亲戚,反正他这个虚假古人不在乎这些,入赘又不影响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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