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贴上写了6种抑制剂的学名。 标记了价格和用量。 楚文禾捏着纸的边角仔细看,头顶忽然传来宁辰的询问声。 “为什么不回到他身边去?” 楚文禾对“回到”两个字有点反应迟钝,他知道宁辰说的不是再回到江郁家里去,而是考虑和江郁复婚。 系统还没绑到鲤鱼身上时,他听到过自己来这个世界中最终目的:代替原主把前夫追回来。 若说回去, 他也实在没有“回”的概念。 宁辰迟迟没等到回音,试探说:“如果是在意过去的事,你们毕竟结过婚,我也始终觉得……他当初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 楚文禾猛然抬起头。 宁辰下意识后仰,吓了一跳。 …… …… 江郁回来时说要载宁辰一程,宁辰已下了车,抬手说不用,先一步往车站去了。 天色已渐渐暗了,市区亮起霓虹灯,沿街星星点点。 楚文禾没有回到副驾驶,在后面呆坐许久,忽然留意到窗外时,车已经开在水岸的沿线了。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 这里,是去往羊波湖的线路。 又过了几十分钟,江郁打算就近停车,“我们下去走走吧。” 楚文禾没应声,先下了车。 车行驶到羊波湖附近已少见人烟,它是繁华区与农村的过渡带,平日里很安静,交通也算便利,养老的好去处。 湖边比市区温度低些,湖水虽储存了白天的热量,也耐不住夜里风大。 江郁从车库出来, 带了件挡风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可能是夜里看不清,楚文禾的意识还是无法转移在衣服上。 两人沿着湖边走。 夜间的羊波湖,渔网和水流淌过的金色波纹在湖面晃晃悠悠波动,几叶小舟停泊靠岸,空荡荡的,看不到打渔人的踪迹。 江郁:“在想什么。” 走神许久,楚文禾收回思绪,“没。” 搬家的箱子被阿尔法毁掉了大半,程玉上火到头疼,楚文禾却没什么感觉。 是他先提出早搬家的。 事耽误了, 想了半天也只想出句好事多磨。 楚文禾心里清楚,他对搬家这事早没有买房时的热情了。 真正高兴的是程玉和蓝毛,楚文禾看在眼里,也没好意思扫他们的兴。 “宁辰说话比较随意。” 江郁说:“他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恶意的。” 楚文禾立刻接茬:“没有,他很好。” …… 楚文禾有预感。 江郁数日没来扰他,今天忽然单独带他出来,是有话要说的。 第一反应是前夫想聊一聊他们之间的事了。 楚文禾习惯了江郁的“直接”,他也知道,前夫绝不是一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付出或许发自真心,却不会一直沉默下去。 也是这种直接,让他能安心处于被动状态。 楚文禾走在离湖岸远的那一侧,江郁比他近一些,粼粼湖光洒向了肩头。 “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楚文禾问。 江郁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我想了挺久的。” 楚文禾咽了咽口水。 江郁说:“按说,应该是吴新去找你才对。不过我也参与了很多,就想先和你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太唐突了。” 话说到中途,见楚文禾愣住,江郁停了下来。 楚文禾清嗓子,“你说……” 江郁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继续开口:“宁辰的实验室里有一批生病的omega,他们看到许今筑巢的直播后有了些反应,我想请你帮忙去看看。” “我?” “全凭自愿。” 末了,江郁笑着补充:“这次是真的全凭自愿。” 楚文禾挤出一抹很淡的笑意,“你们那里的人都是医疗学界的佼佼者了吧,我没法保证能帮上忙。” “不过,毕竟你也帮过我,我可以尝试一下。” 江郁还有点意外:“我还没说报酬你就答应了。当‘苦力’还挺高兴的呢。” 楚文禾听惯了对方的揶揄,没说话。 他没法说, 当对方表示需要他帮忙时,他在两人间的相处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能连江郁都在意外这件事谈妥得太过容易。 接下来的路,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 “我们离婚后,你的变化太大了,”江郁没看他,仍走着路,目光看向远方,“从前的你就像消失了一样。” 楚文禾笑而不语。 没有消失哦, 就在你右手边的湖里。 楚文禾的脚步放缓,“四个月前那晚,你带许今来诊所,是一眼就认出我了吧。” “是。”江郁说,“你的长相有了些变化,也没到认不出的地步。” 楚文禾:“你为什么要留下那件风衣?” 他知道江郁想再次见到他,只是不知道江郁出于什么目的。 江郁停下脚步,在湖岸边转向他,手指触到他的脸颊:“你今天好像很喜欢聊过去的事啊。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楚文禾眼珠向右瞥,“我以为,时隔半年再见到‘前妻’,你忽然想旧情复燃了呢。” “……” 这一次,alpha沉默了挺长时间。 “我看到了你筑的巢,” 江郁说:“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些omega么。大约在一年前,宁辰说,他们出事的现场似乎有‘巢’的痕迹。” 只是,关于“巢”的记录实在太少了,哪怕翻阅古籍也少有收获。 楚文禾莫名想起了赵淼。 前夫的确是到处留后手的类型,不会错过对目标有用的潜在对象,见赵淼的时候也说过:用的到你时,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想到这里,楚文禾才算理解了那几个月的经历。 没拿走的风衣和给赵淼的50万,对江郁来说是同样的东西。 楚文禾仍感觉,这件事在江郁的心里是有过考虑的,他也相信江郁的心态在中途发生了变化。 宁辰说,江郁离婚前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楚文禾活动发酸的肩膀,诸多放松的动作,想让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也和缓些。 “这么看来,你也不是铁石心肠啊。那晚看到我学会了筑巢,是不是很震撼?” 江郁:“震撼是有,不过……” “你是要带我来这家酒吧吗。”楚文禾指着前方的“午夜”二字,“我以前也来过。” 说完,楚文禾就加快了脚步,径直向店门走去。 江郁跟在后面。 嗡…… 【宁辰:怎么样了?不是今天要问复婚的事吗?】 【江郁:再说吧】 【江郁:我看他好像不太高兴】 【宁辰:你以前对人家确实有点过分了,我今天帮你圆了一下,你看着办吧】 【江郁:你怎么乱说】 【宁辰:没办法,那你能怎么办。难道要和你前妻说“过去的你是个垃圾”,但现在的你我很喜欢?】 【江郁:……】 【宁辰:我说这话时他还挺有反应的,一定也是在意的吧】 【江郁:他怎么说?】 【宁辰:倒是什么也没说】 【宁辰:过去的他的确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我是担心,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如今你又变化那么大,他会以为你喜欢的只是巢】 江郁收起通讯器,才看到楚文禾没等他,已经进去了。
第85章 作死 江郁无法向宁辰解释。 事实远比前夫想和自己冷暴力过的前妻复婚更复杂。 春日一到白昼也逐渐变长, 市区酒吧的招牌都比冬日亮了些,来争夺行人的目光。 午夜酒吧不同, 它还是那副“您随意”的鬼样子。 江郁敛起开衫的衣襟。 这几日他钻研了一下楚文禾选中和丢弃的素材, 对戳中楚文禾的点更有把握了, 还以为前妻会喜欢他今日的衣服。 也不知是不是那几箱素材太多了, 把前妻搞得审美疲劳了。楚文禾愣是半点反应没有。 眼下,倒是有更棘手的事。 江郁向午夜酒吧走,横穿无人的公路, 扶住耳机,边走边说: “假设一个男人许久没回家, 一回家发现妻子A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而是一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陌生人B。男人不爱A反而爱上了B, B也在以A的身份生活。” 他继续说:“然而有一天,当B察觉到男人喜欢上自己时,反而主动提到了A的事。” “你觉得B在想些什么?” 说完,江郁松开耳机, “师父。” 发完语音消息, 江郁也正好站在了午夜酒吧门口。 铃铃…… 玻璃门在开合中发出声响。 酒吧里有三桌客人, 一桌在聊工作, 剩下两桌是AO组合, 酒点了也不喝, 直勾勾看着对方。 左边那桌的AO穿得格外隆重,但看上去也不像在相亲。 直到alpha说:“真没想到你会同意和我复婚!” 原来也是离异的夫妻。 江郁看到了尽头的那个座位, 楚文禾背对他,在看酒单。 “我和老板来过一次。”江郁脱了外套用衣架撑起, 坐在对面,“老板说在这里见过你。” 楚文禾继续看酒单——他每次来都是诉苦的, 包括但不限于吐槽原主、说江郁的坏话。 暹罗会给他杯鲜榨的果汁,或是单独调点度数低的酒招待他。 实际上,他对酒这个东西,光名字就看不太懂。 江郁见他徐徐没定论,也不急不催,只说:“这里离你的诊所也不近,你是怎么认识店老板的?” “也不是太熟哦。” 暹罗拿了两支空的高脚杯,挨个倒上新鲜的冰水,“有一年文禾掉到外面的湖里了,我正好路过,就看到了他。” 刚才楚文禾先一步进来,已经和暹罗串好口供——与其骗前夫再被揭穿,还不如实话实说,让这一啪赶紧过去。 江郁倒是真没怀疑它的真实性,却用掌心盖住楚文禾的手背。 “你怎么会掉到湖里呢?” 暹罗:“……” 真难应付。 楚文禾庆幸手里有个酒单,起码可以不用直视江郁的目光。 “正好是我们离婚不久之后的事。从民政局出来,我心里挺乱的,就稍微犯了点胡涂。” 话说得自然流畅。 当然流畅, 这本来就是原主的亲身经历。 只不过是他上来了,原主完全沉底了。 江郁:“……” 楚文禾悄悄抬眼,视线的缝隙沿着单子的上层边沿看前夫。 作为旁观者,暹罗第一次看到参谋长的回应如此迟钝,也不禁在桌台拖延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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