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荀盈抬起眼皮跟他对视了一眼,又看着他转过身子,就张开双臂,整个人往后仰,平着身子坠了下去。 “啊——” 一声尖叫遂起,奔着人的耳膜而来,溅起微微回声,在空荡的大堂里来回飘荡了几次。 不过,传来的这道尖锐的声音却浑厚沧桑了很多,粗矿的尖叫和低吼已然震碎了这里的高级极简风。完全不像是洛荀盈发出的。 但靳利没有多想,因为比起“尖叫声不像他这件事”,“他真的跳下去了”才要让靳利觉得更加震撼。 靳利听到那尖叫的瞬间瞳孔变大,喃喃自语,“疯子。” 说着,飞速转过身子来,双手扒在栏杆边上。但是往下一看,映入眼帘的场景,却不是他以为自己要看到的场景。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洛荀盈七窍流血尸体四分五裂,但他看到的却是傅导演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反观洛荀盈,仍然好端端在旁边站着,还不紧不慢地给傅导演鞠了个躬。 不小心摔下来砸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事后,洛荀盈活着,屁事没有,傅导演当即昏迷,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给傅导演加急查了头、颈、胸和腰的CT,结果被诊断为脊髓损伤高位瘫痪。 做完手术以后,傅导演虽然没死,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两条腿废了,动不了了。 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医生说,即便以后恢复了,大概率也就只能坐轮椅了。 问清楚了以后,靳利也仍然觉得这个巧合很有意思。 当时,小李星探回公司以后,告诉了傅导演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于是傅导演跟小李星探要了傅宥仪的所在地址,决定亲自过来问候一下女儿。 于是她就到了悦丽观景酒店。 洛荀盈跳下去的时候,傅导演正好从下面经过,所以他直接摔到了傅导演身上。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儿,不是人为的真说不过去。 姑且当作是天公作美,靳利也挺高兴的,因为失去行动能力的傅老头就更拿他没辙了。 同时,靳利也对洛荀盈这个人提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趣。 首先,刚才洛荀盈是有机会跑的,但他没有。 其次,靳利让他跳楼,他竟然真跳了,虽然没死,但能看出来他不怕死。 靳利喜欢这种不怕死的疯子。 应该不存在洛荀盈是故意找人垫背的这种情况,因为刚才靳利在余光中看到,洛荀盈是正对着自己,后背朝下摔下去的。 更重要的是,这两天,靳利找人查过了洛荀盈的信息。查询结果竟然是,洛荀盈是个黑户,网上找不到一点关于他的信息。 只要靳利藏得住,这就是他私有物。 有一个人完全是你的掌中之物,被你控制,他的精神和肉体都随你践踏,你可以把所有肮脏狭隘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刺激很有意义的事情。 更何况靳利还怀疑这个人的乖巧听话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 这样一来,就更加激发了靳利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说白了,靳利就是要掌控洛荀盈,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我不干净,你也得跟着脏。” “我藏得住。” 这怎么不算爽呢?
第8章 父母 为了躲避狗仔,靳利经常换各种宾馆酒店住,这次把洛荀盈接来以后,他又换了一个。 之前,靳利还会告诉各个朋友自己在哪儿,偶尔也会告诉父亲和傅宥仪,因为父亲不搭理他,傅宥仪也不怎么管。 这次,他除了包括谭信乐在内的三个发小谁也没说。避风头。 父亲和傅宥仪是两个重点防护对象。 先说傅宥仪。 以前她吃醋只是单纯的吃醋,偶尔闹也只是闹别人,现在都开始闹他折腾他了。看来,就连她也发现自己对待洛荀盈跟对待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样了。 再说父亲。 之前靳利乱勾搭男人,他父亲知道了以后都差点因为这事情跟他决裂了。更何况现在,靳利甚至想单抓一个男的过来包养呢? 这件事情要是让他爹知道了,还不得跟他彻底断绝父子关系? 他爹对他来说,留着还有用呢,暂时不能就这么玩崩了。 靳父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小生活在穷巷陋室的地方,荒烟蔓草,但是性格嘎嘎乐观,干活嘎嘎有劲嘎嘎快。 初中没怎么学习,但是脑瓜子好使,扒着分数线考上了高中,所以一边感慨着“天不亡我!天不枉我!”,一边开始发奋图强,好好睡觉,天天学习。 靳父是那种百年一遇的大学生,学金融,但是因为没钱,半途而废。于是无奈地向生活低头,向贫穷妥协,回家大哭一场,该相亲相亲,该种地种地。 别的兴趣没有,特爱买彩票。 村里人都笑话他。 “兜里就两块钱的地方,还想往里面揣一千万,别到时候连两块钱也没了!” “说什么呢?每天两块,不光积德行善了,还能给没有奔头的日子添点趣儿呢!” “对这玩意儿老上瘾了,就跟吸大麻似的!” “……” 靳父听了,也不生气,只反过来笑话村里的人:“拉倒吧!挣一千万比中一千万难多了!” “我就要买!就要中!中了以后我还要上班!还要种地!” 我卷死你们!!! 靳父当时年轻,存在一些侥幸心理很正常,而且他本职该是学金融的嘛,有点专业癖。 此外,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原因。 ——那家卖彩票的超市老板家的女儿,是靳利的妈妈。 这是靳父坚持不懈地买彩票,才买出来的双向奔赴。 这点,靳父没跟外人说过。他在人家家里买彩票买得日久生情,最后跟靳母在一起了。 老板是真没想到:“你小子行啊,买了几年彩票没中过奖,一中就把我宝贝闺女中走了!” 靳父搔了搔头,在老丈人面前卖弄自己那点不堪的文学素养:“咱这是不中则已,一中惊人啊!” 把老婆娶回家以后,靳父还时常光顾老丈人的店铺买彩票。 被老丈人明里暗里笑话:“这是想再中个小的?” 听了这话,靳父那么老大个爷们一脸忸怩作态:“啊,中个小的!” 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家还为此吵过一次架,后来解释清楚了才握手言和。 原来,老丈人说“中个小的”,说的是小三,而靳父说的是小孩。 过了两年,就连这个“小的”,靳父也真的中了。 可惜,送到医院的时候大人生孩子难产。 当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大的小的只能保一个。 靳父当机立断说保大,结果阴差阳错大的没保成,保成小的了。 难产丧母,靳利因医生一句“我们‘尽力’了”而得名,谐音靳利,草率又可笑。 现在重新看这一段过往,靳利也这样觉得。 草率又可笑! 他或许可以看得出来他爸爱他妈,但是看不出来一点尊重。 自从生母亡故以后,靳父再也没续过弦。 在后来的五年里,靳父跟老丈人家里也继续有交易来往,因为他还是会继续买彩票,上瘾了。 老丈人也理解他孤独寂寞,有一次主动跟他说:“再让你中一个大的吧!” 靳父却打着哈哈摇头:“得了吧,这一辈子,心里装一个就够我折腾了!” 再装进去一个,怕你闺女挤得慌。 你闺女你不心疼,我老婆我还心疼呢。 靳父没跟任何人说过,他自己已经偷偷结扎,决定终身不娶了这件事。 不过,让众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后来,靳父真意外又中了。 但是这次中的不是人。 是钱! 倒是没有一千万、五千万、一个亿那么夸张,相比之下,靳父只中了五百万。 不过,也足够他直接上演新时代“范进中举”的了。 大晚上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死一样的静寂。 突然,靳父在大马路上跑来跑去,边跑边喊:“我不 用种地了!!!他妈终于可以再也不用种地了!!!” 像个刚从花果山逃出来的发情大马猴。 起初,人们都没听懂他在叫什么,骂他大晚上不睡觉,扰民干嘛啦。还让他一会睡觉的时候记得俩眼睛轮班值守,不然可能会遭到翻墙翻窗、暗杀灭口。 后来听清楚他在喊什么以后,才大惊失色。 当时,曾经笑话靳父的那些村民们belike: “……自己的遭遇固然心酸,但看到身边人白捡的经历更是心寒。” 成了暴发户,靳父立马前往了一个小城市,凭借着自己记忆深处的专业知识,又找大学同学搭伙开了个理财投资公司。 其中就包括谭信乐的父亲。 当时靳利五岁,谭信乐比他大一岁。 谭信乐是铁打的“邻居家的小孩”,小时候靳利差点没被他气死。 这是后话。
第9章 慈孝 由于是以靳父和谭父双剑合璧为主导,所以理投公司叫“金坛”,两个人带领其余大学同学一起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他们越来越有钱,后来又收购了一家贷款公司。 此外,靳父和谭父又合开了一家慈善机构,叫金坛慈善基金会。 事后,两个人又双双把大部分财产转移到国外,拿出大部分资产捐献到了金坛慈善基金会。 相当于他们自己开的慈善机构,帮他们打理他们自己的钱,还合法避了税。 这一招对于拒绝借钱还特别管用,有人借钱就直接说没钱。理由是基金会的钱是不能随便转出,都用来做项目,或其他支出了。 不过他们说的话细想下来也确是事实,所以别人拿他们没辙。 现在他们整个团队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中途,靳父想叫父亲、母亲、老丈人和丈母娘四个人搬到大城市里来,跟他一起享福。 但都被四位老人果断拒绝了。 四位老人的统一言辞是,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没必要再折腾,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出去闯这种事还得是交给年轻人。 靳父一拍脑袋,承诺道:“没事,不用闯,你们就在家乐呵享清福就行!” 但又被四位老人果断拒绝了。 评价是不如在村里热闹。 四位老人一致认为,整个村里面,翻三遍都找不到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在城市里,相处的时候感情太寡淡,出了门连邻居都不一定能认识。 村里多好啊。 有事了村门口摆上两桌,没事了广场舞吆喝吆喝。 白天嗑嗑瓜子,晚上唠唠闲嗑。 谁家孩子是捡来的?谁家媳妇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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