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了。
第101章 忌口 谭信乐不光要安排好靳利和洛荀盈的吃食,也得照顾一下家里的小猫小狗。 除了猫粮、狗粮,他还给七个小动物碎了点鸡胸肉和动物内脏,和加上西兰花和胡萝卜一起煮汤,另外又蒸了几块土豆和南瓜。这些它们也能吃。 再之后,谭信乐才洗好了手,准备叫他俩过来上桌吃饭。 从刚才靳利和洛荀盈吵架的时候,谭信乐就已经从厨房探出头来了,叉着手,伸着腿,倚靠着门边,看他们俩辩驳了有好一会儿的时间。 此时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谭信乐才料定这架算是吵完了,于是顺着他们最后的话往下说,叫他俩去吃饭。 “往枪口上撞不一定会死,不吃东西一定他妈的会死,”谭信乐点着两个人骂,“死过去吃饭!” 他另外还自言自语,不屑道:“这就吵完了。就那么俩词汇还好意思吵架呢,真他妈不嫌磕搀。” 靳利一边往餐厅走,一边嘲讽谭信乐,道:“你摸完了狗还上桌,真是干净。” 走廊不宽,他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回声。 谭信乐的回击更是不虚他:“都让狗上桌了,我还嫌摸狗的?” 到了餐厅一看,真不愧是谭信乐,真是把靳利的敏感禁忌食材都拿捏得死死的。 桌面上,油焖大虾、红烧大虾、凤尾虾、香辣虾、炸虾段、鲜虾芦笋、干炒虾丝、白灼虾...... 一桌子饭菜放眼望去琳琅满目,仔细瞧瞧却没有一道菜不是靳利的忌口。 他对什么过敏谭信乐就做什么菜。 靳利横眉冷对:“你就让我吃这个?” 谭信乐不耐烦道:“别他妈着急行吗,还有主食没上呢。” 靳利仍然不愿意,一句“难道你就让我生啃馒头?”还没说出去,紧接着,主食就被谭信乐端了上来。 是虾仁红薯面。 于是靳利把那句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得,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要是想找事儿还真是能找事儿。 他不吃什么,谭信乐就偏要做什么,甚至卑劣到连生啃馒头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阵仗,简直比鸿门宴还离离原上谱,让人一岁一哭容。 人家项羽是阴着阴,这人是明着阴,虾仁诛心! 靳利抱着一丝侥幸,明知故问:“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谭信乐一点不装:“故意的。” 靳利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道:“也难为你费心惦记我,专挑我不吃的东西做。” “给狗做饭狗什么也不挑,给人做饭就是惯得毛病多,”谭信乐一边说,一边用公筷给洛荀盈夹过去一只虾,“这不吃那不吃,饿了没什么东西不吃!真他妈挑。” 靳利直接拿起自己的筷子,狠狠敲了一下那双缓缓向洛荀盈碗边靠近的公筷。 虾掉到桌子上,鲜美的汤汁从虾壳里溢出。 “......” 在桌子上,两个人面风平浪静,而桌子下面,却是另一番暗潮涌动。 洛荀盈明显感觉到了,因为他们双手使劲扶着桌子并且脚下疯狂地互踢互踩而导致的碗筷轻微抖动。 争执了一番,最后靳利不陪他玩了,“啪”一拍筷子,站起身拽起洛荀盈的衣领就要走。 “不吃了,回家。” 略带不满又不容置疑的声音从洛荀盈头顶传来。 下一秒,洛荀盈又觉领子一震,再一看谭信乐,手已经扣住了靳利的肱二头肌,挡住他二人的去路:“你他妈是哪个陵里挖出来的封建大家长?谁他妈让你碰他了?” 靳利先是冷笑一声,重重道:“我就是碰了,又怎么样?他什么地方我没碰过,扯下衣领子你就急了?未免太沉不住气,谭总!” 继而觉得失态,他又缓下语气来,不咸不淡道,“你不是嫌搞男的恶心吗,怎么现在不装了?尾巴就夹不住?不是说同性恋就该打死吗?就算打死他又怎么?我扯扯领子你就心疼了?” “你好笑吗?这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问题吗?”谭信乐道,“我白忙活半天你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你这不是玩我呢吗?” “你呢?”靳利道,“因为一顿饭不吃你跟我动手,你好笑吗?” 好笑,谭信乐心想,他脾气暴,容易上头,刚才确实急了没刹住车。 但他就算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这么说。 谭信乐道:“我脾气什么样,你他妈第一天认识我?这一顿饭让你做,你都得做成明年年夜饭了,今年的你都赶不上趟!” 顿了半晌,靳利才笑开。 “行,吃。” 他笑得很暧昧,有种难以捉摸的气息。 话音刚落,靳利便直接下手从盘子里抓起虾仁,往洛荀盈嘴里一把一把地狂塞起来。 “来,吃就吃嘛。” 他说话像恶魔低吟。 洛荀盈没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制投食呛了一口,一 声一声地连着咳。 他伸手去捂嘴巴,看样子是反胃想吐。 靳利手下动作不停,阴阳怪气道:“心肝,这不得给足我哥们面子?” 谭信乐立即冲上去制止靳利,被他甩开吼了一句:“你又怎么了!他这不是吃着呢?” 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接上动作,摁着洛荀盈的头往盘子里猛地扣下去。 洛荀盈拧紧了眉心,额间挤出一个淡淡而不成形的“川”字。 “吃啊,宝贝!” 靳利自己也咬着牙,表情也越来越难看,手沾满了油渍。 本来食物就比较烫,再加上他对这些食材过敏,沾了饭菜的那只手已经渐渐变得红肿起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谭信乐挥出带风的一拳,轰向靳利的脸,后者眼角瞬时间红了一块。 这一记拳响不轻,给靳利打得那只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东西了,猛地眨了两下眼睛,眼前还是模模糊糊。 他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自己的眼睛,将要触及的时候又撤了下来。 靳利这次并不打算跟谭信乐厮打,只是微微眯着那只被打的眼睛,一味地笑:“我又有毛病了?哥们!你是我哥们知道吗?你的面子,我得给啊!” 说完,靳利又抓菜往洛荀盈嘴里塞,洛荀盈想要偏头躲避,却又被他掐着下颌强行掰正过来。 “不是爱吃吗?你倒是吃啊!”
第102章 礼物 “你他妈的是不是没脑子啊?这叫吃吗?这叫糟蹋!”谭信乐硬生生地拽着靳利,逼他撒开手,“还吃个屁啊,老子刚才让你吃你不吃,老子现在让你吃了吗你就吃?赶紧给老子滚几把犊子!” “还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的好兄弟,”靳利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刚刚就说要走,你偏不肯,非要闹这么一出才痛快,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怪癖,何必呢?” 他说话的时候,谭信乐也不断在试图打断他。 “立马滚”、“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现在就滚”、“别几把说了”、“火速滚”...... 战况一片惨烈。 但靳利只是笑,继续不停地说着自己要说的话,置若罔闻似的,显得格外勾逗又挑衅。 谭信乐忍无可忍,怒道:“你贱不贱啊靳利?我让你滚呢,你他妈的是聋了吗?” “人家下逐客令咯,心肝,”靳利见好就收,用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洛荀盈的脸颊,“这次,我们是真的要走了,别太不舍了,人家可没有不舍你呢。” 前者的手满是红油,后者的脸颊也满是红油。 在靳利的挑衅下,看着洛荀盈被生拉硬扯出了谭家,谭信乐紧紧攥了攥拳头,但没有出手。 好像古时候两个人打官司,各执一词,都说自己是孩子的母亲,衙门判官让他们抢,谁抢到谁就是孩子亲娘。但孩子在两双手里撕来撕去啼哭不已,怕孩子扯得痛而不敢硬抢的,往往才是亲娘。 谭信乐亦是如此。 不能在明面上,那就阴着来。怎么阴怎么来。 ...... “没妈的东西。” 在看着靳利把洛荀盈生拉硬拽离开这里以后,谭信乐才把对靳利来说最脏的一句话说出来。 打小的交情使然,谭信乐对靳利的想法了如指掌,知道他痛处在哪儿,也知道什么话骂出去最能让他难受。 他刚才留着不骂,是因为他也知道,这五个字足以让靳利愤怒发飙到极点,甚至迁怒洛荀盈。 楼下的车,门开得轻,关得狠。 “看不出来,你挺会钓的啊,”靳利讽刺似的笑了笑,一下子抽出很多纸给自己擦手,“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找醋吃,用得着你替我操心吗?” 擦掉了油以后,靳利整个手的皮肤上面还是留下了红色的小点儿,过敏症状还没退,像疹子似的,延伸到了手腕子上面。 洛荀盈默不作声。 实际上,他私底下跟靳利已经很久开口没说过话了。 但靳利想要个保证。 所以靳利扣着他后脑勺给他擦脸的时候,又突然严肃起来,警告道:“以后,再也不要故意向别人示好了,知道?” 洛荀盈依旧装聋作哑,靳利扯他头发,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说话。” 没有回应。 靳利怎么痛怎么扯,但他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唯一是洛荀盈眼尾泛上了一点红晕,下眼睫挂上了一丝眼泪。 可能是刚才自己把他摁盘子里以后染上的红油残留污渍,再加上因为太辣所以熏出了眼泪。 这红油顽固,擦下去以后干净了,但还是有淡淡地痕迹。 不过差强人意,至少可以让靳利心安理得地开车了。 一转眼,车就驶离了找个地方,不见了,快得像在逃避一场世纪大战。 回到家,靳利第一个带洛荀盈奔着去的地方就是洗漱台,一边卷袖子,一边说:“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我帮他洗脸了,你还感觉我没那么爱你。” 洛荀盈推开他,自己挤洁面乳洗脸。 靳利笑道:“你还有心情洗脸。” 洛荀盈漠然:“别的老婆不够关心你吗?怎么让你找到我头上来刁难我了。” “你别是真的不知好歹。”靳利脸上的表情疏离又让人恍惚,好像氤氲着雾气似的。 洛荀盈一边清洗着脸上的污渍,一边不冷不热地说:“我自己有手有脚,没必要让别人替我洗脸。你想感动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我。换句话说,我知道好歹。你呢,你又知道什么?” 带感,靳利就喜欢洛荀盈身上一股子野劲儿。 但他心里打着另一个算盘,不答反问:“你有耐心等我吗?” 洛荀盈冷笑一声,方才正视他一眼:“等你到你订婚那天?” 他眼眶还是红红的,脸上是洁净的水珠,不知道是泪水,还是真的洗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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