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丞假装纠纠结结:“劫色就算了还劫财,不太好吧?” “......你上回让我转二十万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许斯轩道,“谈恋爱就是要想办法花我钱啊,不然我钱省下来了给别人花?” 范嘉丞被他这一套自我PUA给PUA了,醍醐灌顶:“靠!通透!”
第188章 围脖 荒岛的地下室里。 死寂的房间,处处阴森可怖。 肮脏混乱的地上有黑红色的干涸血迹,阴暗潮湿的角落响着嘀嗒的流动水声。 洛荀盈的脸发红,微微有点肿,那是胶带被撕扯下来,紧接着又被疯狂的,占夺般的亲吻之后所残留的痕迹。 上面没有一点伤疤和鲜血,因为该有的东西都在脸之外的每一寸皮肉。 包括牙印和吻痕。 加上环境糟糕,阴暗角落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椅子上的人,自尊被碾落成泥。 洛荀盈身子绷着,坐得笔直,像知道自己挨了罚但不肯服软的“坏学生”,用不屈不挠的表情无声抗议。 他后背丑陋的伤疤无数,两侧肩胛骨刚刚结痂,粘稠的黑色血液依附在上面,看上去更为骇人。 触目惊心的遍体鳞伤,让他不敢触碰到椅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稍微一往后靠,就会迎来剜心剉骨的痛和的明显的濒死感。 深入骨髓,钻扯心扉。实在太痛,就咬烂舌头和腮肉强忍着。 而臀下的麻木与酸困也异常难熬。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他只能用手臂抵着椅子背,支撑着身体微微抬起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离开椅子一点,感受血液流通。 洛荀盈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体内的这种新陈代谢居然会因为阻塞才显得格外挺顺。 即便是这样,他的身体和椅子之间留有的余地也非常有限,臀部和椅子的距离最多只有一根手指头宽,便再不能远了。 保持这个动作需要他屈着膝,很吃力。 撤掉椅子的话,洛荀盈就活像一个习武之人,还是一个正在苦练扎马步的初学者。 他慢慢坐回去,慢慢抬起来,又坐回去,又抬起来,不知道这样撑了多久,门突然响了。 但,是被踹开的爆裂声。 “砰——” 洛荀盈的身体,应着门砸墙的声音,重重地砸下去。 沉重又安稳地落座在椅子上,若无其事,还像刚才那样坐着。 不知道这间屋子里的摄像头够不够细致,能拍到臀椅之间的亲密与疏离,也不知道靳利会不会在意,会不会怀疑。 很显然,靳利疑心病严重到让人窒息。 听到椅子脚和地板摩擦碰撞出的细微声音,都让他觉得不舒服。 有鬼。 “你在干什么?” 门关上了,一层阴影覆上靳利的整张脸。 这里只有裂缝透进来的光,照不到人的身子,照在蛇虫鼠蚁的鳞片上。 他像个凶煞的恶鬼,一寸寸靠近这边直向着洛荀盈而来,那双猩红的眼睛被黑暗掩盖住了看不清,扑鼻而来的满是浑身酒气。 洛荀盈懒懒地抬起眼睛:“你想干什么?” “我想......” 靳利喝酒了,喝醉了。 他一副纸醉金迷的姿态,眼神涣散,说话也含含糊糊,不怎么清楚:“我想你......” “想我?”洛荀盈不知道他意识清不清醒,这副嘴脸这副模样又是不是装的,所以仍然像往常一样用下流话呛他,“是想我,还是想干‖我?” 靳利愣了一下,眼神中朦胧的清澈并未散去,嗫嚅着: “想你......” “我想你......” “心肝......” 声音软得很,里面还带了点苦涩的委屈。 靳利脚底不稳地挪动着双腿,一不小心滑了下,整个人踉踉跄跄地扑在洛荀盈身上。 无度数的金丝边框眼镜跌到地上,比他还颓唐。 这次靳利扶稳了但是没站稳,两个人拖着椅子,都直接倾倒在地。 洛荀盈的手臂和地板亲密接触,中间隔着结实的木头,碾压似的剧烈痛感应声而起。 这一瞬间带着阵痛的恍惚,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粉碎了似的一点点碾进肉里。 “对不起,心肝,我让你受苦了......” 靳利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急得手足无措,把洛荀盈扶了起来,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腰,双眼抵着他的膝盖,反复道歉一直也没有抬头。 “对不起,对不起你,怪我,对不起......” 洛荀盈清楚感觉到了自己的膝盖在痛,浓密的睫毛趴在那里小心翼翼地颤扫着无数细细密密的伤口处。 莫名其妙涌出的眼泪把那一块本就残破不堪的布濡湿了,瘦弱的双膝与柔软的鸦睫之间,迎来一种不明显的潮湿粘腻感。 靳利抬头,眸子里满含愧疚,汪汪有泪盈目,欲言又止。 眼眶周围已经沾染上了浅浅的润红,里面混着他自己淡咸的泪水和洛荀盈膝上铁锈味的血。 这还是第一次可以用无力和狼狈形容面前的人。 今天很古怪。 他有礼貌,但不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态过。 之前被人砍了都高傲得要死,自大得要死,扶着刀仍然嘴硬心毒手腕狠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老实说,他也从来没喝多、喝醉过。 他向来很能拿捏,即便应酬多也很把持得住。 凭他心情,要么用娴熟的辞令圆滑搪塞,要么揪着洛荀盈代替他一杯杯往下喝。但他极有分寸,从来不会为了这种浅薄低廉的交易合作去丢掉自己的体面。 就连给洛荀盈灌酒,靳利也不是出于想要达成交易的渴望,这一场场应酬不过是一日三餐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他只是喜欢看洛荀盈眸子里带着点落魄的迷醉,喜欢隔着皮肤感受后者的烧心烫肺,喜欢亲咬他带着淡淡酒香甜渍的嘴。 “救救我,心肝......”靳利的喉咙里挤出虚微的声音。 洛荀盈道:“哥哥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在求救,倒像是在邀请我。” 靳利不知道听没听懂,自顾自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心肝......” 洛荀盈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了他回答:“荣幸之至,哥哥,我接受您的邀约。” 靳利就连乞怜都那么得寸进尺:“只救我一个人,好不好,心肝......” 洛荀盈道:“哥哥,我也只能救你一个。” 靳利枕着他的腿,泪水顺着眼角,流到他的裤子上。 那一块布干燥的的时候本来是白白净净的,但被浸湿,和干涸的血迹重新融合在一起以后,便又把那里染得斑斑驳驳了。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答应我,永远不要走......” 即便没有化妆,他也哭花了脸。 本来放在别的地方这应该是很让人感动的事,但此时的洛荀盈心中却冷笑无语。 怎么?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还先委屈上了?那我呢,我去哪儿说理? 你以为就你会哭是吗? 我也会。 于是他也端起无辜的语气,乞怜道:“哥哥,如你所愿,我确实只能待在这儿,离不开,也走不了。” “原谅我,心肝,怪我太冲动......”靳利顿了顿,抬起头,“但我没办法,我只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你......” 洛荀盈从容开口:“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靳利顿了顿:“......我愚笨。” 洛荀盈好像听到什么讽刺的笑话:“你可不愚笨。” 靳利的头又垂了下去:“心肝......” 洛荀盈打断了他:“想留住我,对你来说难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靳利的泪水又溢上眼眶:“......帮帮我,我挖空了心思也只留得住人。” “人是你的,心迟早也是你的,”洛荀盈笑了一声,“说这话只能证明你还不够狠,哥哥。” 靳利:“我舍不得了......” “你舍不得?” 洛荀盈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哥哥,你抬头,往门那边看一眼。” 靳利望过去,门口是一只芙蓉鸟。 它通身金黄,嘴巴尖小,一双大眼睛又黑又圆,身子比麻雀瘦一点,一半照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半在黑暗中腐蚀浑浊,羽毛又鲜亮,又阴暗。 这鸟又叫金丝雀。 好巧不巧,洛荀盈也是金丝雀。
第189章 这里 “看到门边上那只鸟了吗?”洛荀盈循循善诱,引导着靳利,道,“抓住它。” “心肝,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到这只鸟了......” 靳利眸前的水雾愈来愈浓厚,结成一层混浊的透明镜片,稳稳地卡在眼眶里。 “梦里我打算抓住它,可它翅膀硬,它会飞。” “我布置了陷阱和诱饵,等了十几天,其他的猎人满载而归,路过时不忘对我加以嘲笑,我在第二层梦里和那只鸟说,我梦见我怎么也抓不到一只鸟,说完我才发现它就是那只鸟。” “它说,幸好我没抓到,不然,当我把它关在精致的笼子里的那一刻,我就会知道自己身处在一个梦里,因为梦里听不到它清脆的鸟叫。” “不过,其实我也根本没有听到过那只鸟叫,所以我不知道它的声音清脆,也不知道它的声音到底有多么清脆。” “别人的梦里有树林背后的蓝宝石海,可以叫人一起扫荡黄金店,坐着热气球环游看世界......可这些我根本不必做梦,在现实里就有。因为花钱都能买到。” “我从小也很少做梦,所以一直以为梦里的世界是无穷无尽的自由,充满了幻想和实现幻想。” “可我没想到,恰恰是梦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心肝,我没想到我的梦比别人的现实还有限。” “我抓不到那只鸟。” “也留不住你。” “......” 这些话从靳利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在洛荀盈看来,就已经成了被嚼碎了的渣滓。 他结结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忍受着浑身酸困,听着靳利滔滔不绝地讲着荒谬绝伦的渣滓故事,丝毫不觉得动情和怜悯。 靳利话音刚落,洛荀盈便道:“你大可以摧落它的羽毛,掰折它的翅膀。你不一直是这样干的吗?” 还在面前跪着的人噎了一下:“......是,我知道,我一直是这样干的,甚至一直到今天,也正在这样干。” 洛荀盈讽刺道:“所以坚持你的主义,一条路走到黑,继续走下去。抓住它,你就能留住我。” 靳利承认自己的残忍,貌似真的反思了自己。 可在洛荀盈这里,认准了人秉性难移,根本不信什么悬崖勒马、浪子回头。 靳利抬眸问他:“可我要是抓不住呢?” 他不知道洛荀盈是不是在试探他骨子里的残暴凶狠,看他是不是要坚持那份不堪,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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