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见过皇帝,怎么就开始讨论圣宠了。不如再来讨论一下,他这去国子监的程序问题呢,国子监祭酒和其他的老夫子们都不会有意见吗? 霍靖川笑:“你知道国子监祭酒是何人?” 谢柏峥顿了顿,他即便熟悉庸朝历史,倒也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不必想了,”霍靖川告诉他:“是本朝次辅吴仁衷,若没有他的首肯国子监何敢录取你?” 谢柏峥仍有怀疑:“……真的?” 霍靖川明白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于是也不提那些正经的了,开始信口胡说:“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要实在忧心……不如将来去了京城你就直接住我的王府,这样若你实在遭人眼红,本王也好日日保护你。” 谢柏峥:“……” 他的算盘快崩到脸上来了。 谢柏峥冷静果断地拒绝,这就大可不必了。霍靖川套路失败,倒也不失望,总归到了京城再软磨硬泡,总有成的那天。 实在不行,那就先小住一两日,把人拐回家再说。 谢柏峥可不知道霍靖川的盘算,他正盯着那张监照看,感觉有些不真实。他是学历史的,因而对此更有感触一些,这张监照若是留存到后世,应当会放在博物馆吧? 这上头还有他的籍贯姓名。 感觉很奇妙。 “高兴了?”霍靖川故意逗他,就开始翻旧账:“既然如此,不如现在解释一下为何叶文彬对你的事这样上心?” 谢柏峥将那张监照仔细收好,口中应付着:“救命之恩,叶小侯爷知恩图报。” 霍靖川仔细琢磨,半响才下决心道:“他救你那一次,算我的。本王来替你报答姓叶的这一份恩情,你不许同我皇兄一样对他另眼相待!” 谢柏峥:“……” 男高中生他又来了,听起来不像是要报恩,像是要结仇。
第64章 不当老婆64 六十四章 小王爷亲自来送信,所以谢柏峥还得将人好生送出门去,才算全了礼数。 谢教谕在县学听人说庆王殿下亲至,赶紧跑回来一看,结果亲王的大驾已经离去。谢柏峥眼看他要昏倒的样子,赶紧转移便宜爹的注意力,当场宣布了他要去京城国子监读书的消息。 谢教谕:“……” 他不是很敢相信。 谢柏峥只好去房中取来国子监发给他的监照,至于事情缘何发展成这样,他是一问三不知。他什么也不知道,就收到了叶小侯爷的这封信。 谢柏峥一边剥着茶叶蛋,一边看着家人们围观他的入学通知书。祖母与苏氏自然是为谢柏峥感到欣喜,谢教谕却想得更多一些。 自从上月的县试舞弊案以后,他总觉得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一样了,如今更是成为了监生。这些日子以来,总有同僚好友们对他表露出一些诸如“你家儿子真有本事好长脸啊”这样的感叹,谢教谕却还有些感觉不真实。 他一开始听说叶小侯爷似乎与谢柏峥交情不错,提学官严大人也多次私下提点过他,这些已经足够令他震惊了,可现在不仅庆王也对他格外关照,甚至还能让圣上特恩准他入国学,这简直是连做梦都不敢想。 这不仅仅是谢柏峥一人的荣耀,生员贡入国子监也是本县官员的功绩,可谢柏峥如今还不是县学的生员,这事又该是什么说法,他的学籍怎么算。 谢教谕又欢喜又发愁,结果回头一看,谢柏峥还在吃茶叶蛋。 谢教谕:“……” 算了还是他来解决吧。 谢柏峥不必自己担忧去哪里继续读书的问题,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在家闲着,张挽舟来向他道喜,还送了他两本四书集注。 谢柏峥道过谢,塞进整理好的包袱里。 张挽舟表示惊讶:“贤弟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怎么准备了这样大的包袱?”他这重伤还未完全愈的身子骨,怎么背得动,更何况他连书童都没有一个! 谢柏峥也很无奈,祖母恨不得将家里搬空了给他打包带走,要不是谢教谕阻拦,他连家里的碗碟茶壶都得带上一套。 连他的姐姐谢若婧听说了,也送来了好大一袋子干粮,至少可以吃上半个月。苏氏就更是连过冬的棉被都要翻出来。 “呵呵。”张挽舟理解道:“我若同你这般能奉旨进国学念书,我家人大约也是要如此的,听说郑文清还想把他家的小狸猫送给你?” 谢柏峥:“……” 他当时真的完全惊呆了。 - 另一头,顾子俨已经将北上事宜料理清楚,可庆王殿下的尊驾却没有半分要挪动的意思。顾子俨去催促:“我说殿下,您老不打算回京了?” “不急。”霍靖川道:“等皇兄的圣旨到了,再一起出发。” ——让谢柏峥入国子监念书的圣旨。叶文彬先头的那一封信只能算是提前通个信,圣旨到了才算是正式的特旨加恩。 只是未料到,与这圣旨同时到的,还有长安县新上任的县令原嘉谟。他是永寿初年恩科二榜进士,且是永寿帝最喜欢的寒门学子,他被永寿帝钦点来做县令,可见其背后必有深意。 不过无论是什么深意,此事最高兴的莫过于黄推官,他这临时主官总算是卸任了,可以安心回到通州府等待升迁。黄推官在长安县一案中有功,朝廷自然不会忘记他的这一笔功绩,于是欢欢喜喜地跟新任县令做了交接。 黄推官在长安县任上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给谢柏峥补了长安县县学的学籍,好方便他转入国学。 顾子俨想找机会再跟霍靖川聊一聊新县令的事,结果霍靖川去县学陪着人办转学手续去了。顾子俨十分不解地提问:“你怎么连这种热闹都要凑?” 霍靖川:“……你这还看不出来吗?” 顾子俨确实没看出来,不过现场的场面实在很热闹,因为有圣旨加持,又有亲王殿下亲临,场面实在搞得好盛大,铜鼓喧天的。 整个长安县的学官和县学的学子们都来凑热闹了。 毕竟特旨加恩进国学在本朝还是第一次,学子们都很想沾一沾这种福运——毕竟如今府试即将张榜,且院试将近,正是需要福运加持的时候! 乡绅们也都很激动,虽然一开年长安县便状况百出,但是文曲星好歹是眷顾了一回。来年秋闱乡试说不定还能考出几个举人老爷呢! 学官们亦是激动非常,这都是他们的政绩啊,升迁有望,升迁有望啊! 在这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中,县衙门外,祝禧公公也终于长途跋涉地抵达了长安县。霍靖川都快忘记这个人了,算算日子,他这从京城到长安县一路竟然走了半个多月? 不过看到祝禧公公身后的几十辆马车,又觉得这个速度很合理。霍靖川一脸莫名地责问:“本王是奉旨做钦差,又不是奉旨去封地,你搬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太后娘娘当初把祝禧挑出来给霍靖川实在很有道理,祝禧公公一张口就是笑脸,很难令人动怒。 祝禧道:“王爷不是说这一趟要迎王妃回京么?奴婢特地挑选了这十车的见面礼,绣娘厨子打手各挑了八个!” 好大的亲王府排场啊! 祝禧公公爱笑,而且言听计从,怪不得他庆王府管事太监的地位固若惊金汤,连庆王本人都挑不出错。 谢柏峥和顾子俨在一旁憋笑,把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个遍才没笑出声。 祝禧公公依旧满脸笑意。 霍靖川:“……” 他这些年的离谱名声好像找到了一些出处。 庆王殿下恼羞成怒地把人揪过来,强迫谢柏峥当场签收礼物。顾子俨很能裹乱地上前解救人质,祝禧公公英勇救主也加入战局。 场面一时很混乱。 不过谢柏峥家里那一大堆的包袱总算是不用愁了,只需要在二十多辆马车里挑一辆塞进去就好。 他们出发前一天,谢柏峥和家人们一起聚在家吃了一顿饭。下一次见面不知要到何时,祖母伤感地说:“从前是送你父亲进京赶考,还有个回来的日子。你这去京城读书,也不知要读几年。” 谢教谕想了想自家不肖子那稀疏平常的学问,保守地猜测:“大约是十年?” 谢柏峥:“……” 他是去国子监读书,不是去德国读博! “父亲怎么小看人。”谢柏峥不服气地说:“祖母若想一家团聚,倒不如指望父亲升迁,十年时间父亲能升迁到京里做官么?” 祖母与苏氏跃跃欲试地朝谢教谕看过去。 谢教谕:“……” 怎么压力突然给到他了。 - 翌日,风和日丽。 谢柏峥前一日就将包袱托付给了祝禧公公,于是得意轻装上阵,只需要上马车就好。为了一些掩耳盗铃,出发时他没有和霍靖川坐一辆马车,因为家人们还要来送行。 城门口,谢柏峥站在马车前。 祖母把开过光的佛珠手串给他戴在身上,谢若婧看得着急,问她:“我送你的荷包可带在身上了?” 这话说出口,她又想起那时慈恩寺的布,多少有些不吉利。 谢柏峥却一点不介意地答:“带着呢,姐姐亲手做的自然是最好的,我定不会忘记。” 谢若婧满怀担忧地点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弟弟的学问不好,她的婆母、相公在家中提起时,也常常因此叫她难堪。 婆母更是借题发挥,借口说她家文风不盛,在婆家时连书房都不许她进,更不许打扰相公念书,否则便会损了福运,害她相公不得高中。 事关科考,谢若婧即便委屈,也只得听从。 可她私心里却一直觉得,弟弟已经很用功了,只是没有读书的天分。于是她也只能再三劝弟弟好生读书,指望勤能补拙。 如今谢柏峥能去国子监读书了,那是连她相公都去不成的国学,她在婆母那里受的那些憋屈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不过弟弟有出息了,她反而不晓得该说什么。谢若婧拉着谢教谕的袖子:“父亲,弟弟就要出发了,您快说几句啊!” 谢教谕打了一晚上腹稿,就等这一刻。他也实在是发愁,谢柏峥肚子里有几两墨水,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 谢教谕再三叮嘱,到了国子学必定要勤勉向学,要多与同窗交流学问。 谢柏峥听了满满一耳朵,十分乖觉受教的样子。他如此听劝,谢教谕反而有些嘀咕,这孩子别是被他打击过头了吧?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话,谢柏峥才正式拜别:“祖母、父亲母亲、姐姐,我这便去了。父亲放心,儿子在国子监定会好好读书。只是希望父亲也在长安县多加勤勉,好早日升迁,带着家人们在京城团聚。” 谢教谕:“……”啊,这不孝子!竟又在这等着他! 谢若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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