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刚想对辞镜说些什么,竟发现自己的话到嘴边居然说不出口。 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指尖不自觉得抖了两下。 竟被天道所插手? 此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辞镜不知凌云尊者的想法,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心中咯噔一下,“有何不对?” 挣扎了半天也说不出自己想说的,凌云尊者无力摇了摇头,“无事...从这孩子身上的伤看来,大罗神仙现世也是救不回来的。” 随着凌云尊者的话音,辞镜的身体轻晃了一下,有些眩晕。 若是连师尊都没有办法... 他不敢想... “你也别急,大罗神仙是不能救,你却可以。” “我?”师尊的话与柏林的如出一辙,可这关键到底是什么。 “当初留下这玉符,本是为师算到你日后有一死劫,没想到如今一看竟是被你这徒儿挡了下来。” “也罢。” 说完,凌云尊者闭上双眼,掐着指决。 本想着算一下他这徒孙的命格,没成想却是一片漆黑。 他不信这个邪,转念又算了辞镜的。 当初掐算的死劫确实没了踪迹,不过...他的命格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非... 他突然睁眼看向床榻上沉睡的楚寒远,眼中闪过了然。 “本尊这有一药方,集齐上面的药材,炼制成一枚极品丹药给你这徒儿喂下,方可修复丹田,护其心脉。眼下可先寻一块千年寒冰,制成冰棺把他安置在寒泉附近,让他得以吸收寒泉中的灵气,总归有些好处。” “至于他的那一线生机...” “你只要记住为师的话,万事顺从天意便好。” 凌云尊者这话说的玄,辞镜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如今得了可唤醒寒远的法子,他倒是没有那么心急。 只要是能稳住寒远的心脉,他有的是时间去等待。 师尊能与他说这般多,已经仁至义尽。 毕竟,他也不是这凡尘中人了。 辞镜点了点头,“多谢师尊。” “你我师徒何必言谢,百年未见你这性子倒是鲜活了许多,想来也是我这徒孙的功劳了。” “徒儿的性子向来如此,何来鲜活一说?” 许是很久未见,凌云尊者的面上颇有一些怀念,辞镜面上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眼神却放柔了许多。 凌云尊者是除了楚寒远外 ,第二个可以让辞镜温和了性子的人。 “此处是为师未曾飞升之时你所居住的地方,如今可是让你这徒儿住下了?” “是。” “你倒是心眼子偏到一边去了,怎的当初白黎想住两天的时候也不见你让他来住 。” 自辞镜拜他为师以来,也不知是不是小时在凡尘之中受过的苦楚太多,他的领地意识自小便特别强,本想着长大以后会好些,没成想越变越烈。 修仙之人本就孤独,习惯一个人枯燥的生活也挺好,他这个做师尊的倒是也未曾阻拦过。 凌云尊者边说着边四处打量着陈设,与自己离开之时一样,就是摆件变得多了些,那窗边放着的桃花枝到是让着死气多而些颜色。
第59章 记住为师的话,万事顺从天意! “这桃花枝是你摆在这呢?”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从小就不大爱说话的徒儿。 没成想,许久未见,不光是性子鲜活了,还多了些许人情味。 他现在越来越好奇,他这个徒孙到底是何等人物,能让自己这目中无人的徒儿做到这种地步。 “嗯。”辞镜有些不自在的把视线移开。 “为师可是记着,当初你五师兄就在你那桃花林中折了一束花枝,你就跟人家闹得没完没了,怎的这回还主动折了枝,放在此处?” 回想起当初辞镜年幼之时做过的趣事,凌云尊者的笑意更盛。 这次辞镜倒是没有窘迫,反而走进窗边,站在那玉花瓶面前,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娇嫩的粉色桃花瓣,“寒远喜欢。” 凌云尊者叹了口气,也想清楚了方才他觉着诡异的事情。 就算是当初辞镜出事他也不会像现在的他一般,失了理智,把自己封闭起来。 两人的连心的手指上有一条若有若无的红线缠绕,他方才没有仔细看,以为只是简单的师徒线。 可镜儿如今的表现... 哎,罢了 ,小辈之间的事他也懒得多说什么。 再者说... 凌云尊者看了看床榻上的人,能替镜儿挡了死劫的人,总不会是会害了镜儿的人吧。 想到这,他豁然开朗,一扫方才的郁闷,吊儿郎当的走到辞镜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既然事情解决了,为师能在凡世的时间不多,你这百年来可有寻到什么好酒?快,好好与为师痛饮一番。” 辞镜被动的被凌云尊者拽出了许久未出过得侧殿,心生无奈。 师尊的性格到时没什么变化,正经一会儿就绷不住了。 谁能知道整个大陆人人敬仰的凌云尊者在私底下会是这一副老酒鬼的样子呢? 不过话说回来,辞镜也知道师尊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本死寂的心也生了一些暖意... 师尊啊...还是老样子。 “诶,镜儿,你挖那边的土做什么?”凌云尊者坐在凉亭那,眼睁睁的看着他向来目中无人的徒儿径直走到了一处桃树下,蹲下身徒手挖着坑。 莫不是被他徒孙这次重伤弄得神志不清了? “寒远当年看徒儿嗜酒,就向徒儿讨了这些无用的花瓣为徒儿酿了些桃花醉。” “那时的寒远也如同徒儿现在一般,明明可用真气凌空翻出,可他偏偏就不。” 边说着回想当时的场景边对着凌云尊者解释,曾经觉得特别平淡的事情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见他又是这幅魂游的模样,凌云尊者失笑。 镜儿能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若有机会,自己那个徒孙醒过来,他应找个机会再次回来看看。 辞镜不一会便翻出了两罐巴掌大的酒坛,一手拿着一个走到凉亭处。 他先是把手上和酒坛上的污泥用清尘决洗了去,才把其中一坛递给凌云尊者。 这一举一动竟还是与当初楚寒远第一次为他取酒时,一模一样。 凌云尊者接过后,倒也不急,拿着酒坛在手中把玩着,“你倒是舍得拿出来,想来,这酒也没剩多少了吧。” 辞镜默了声,眼中闪过痛意。 “罢了罢了,起码如今吊住了性命,本尊这徒孙也不像是短命之人,总会有办法。” “来,坐,跟为师好好说说我那小徒孙的事。” 凌云尊者昂了昂首,示意辞镜坐下,然后打开了酒坛上的盖子,瞬时间一抹醉人心脾的清香飘了出来,闯入了凌云的鼻腔之中。 他面露惊讶之色,叹道:“这酒...酒香醇厚,桃瓣之香惹得人醉,还未入口便知这是好酒啊!” “当初寒远说他会酿酒的时候,徒儿也是很讶异,那时他才九岁,从未下过峰...也不知是从哪里寻得这等酒方。” “从未下过峰吗...”凌云尊者喃喃自语,“那又是从何处看的这酒方?” 辞镜直接就这酒坛喝了一口酒,淡笑道:“说是从第七峰的杂书中看到的。” 第七峰的杂书?他在这带了几百年也不知他这第七峰会有这酿酒的方子。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那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寒远一直都很聪慧。” “那你便趁着此时多与为师说说往事,为师倒是对我这小徒孙越发越好奇了。” 面对许久未见的师尊,辞镜也是乐得与他分享。 借着酒香,便从对寒远改变印象那日说起。 凌云尊者一边喝着酒一边时不时点头摇头,偶尔打断一下问个问题。 “徒孙真的如此这般依赖你?” “恩。” “是个好的。” 凌云尊者已经完完全全的放下了心中的忧虑,他这徒儿又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也不会轻易被谁蒙蔽。 “寒远一直都是个好的。” 瞧他这毫不吝啬的夸赞和一点都不掩饰的骄傲之色,凌云尊者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忽然他神色一敛,转了话锋。 “方才你说到,他在你受伤之时很是慌乱。” “是。” “即是这般,你那游走在经脉之中随时都会爆发的热毒,和你擅自动用子午心诀第九重的暗伤,是不是也该治疗一番了。” 辞镜饮酒的动作顿住,愣了好一会他才缓缓的把酒坛放在了石桌上,轻声道:“师尊发现了。” 凌云尊者冷哼出声,“怎的?觉着为师飞升以后眼神会变得不好使?当初你偷着修炼子午心诀第九重为师心中清楚,你也曾发了誓言不会随便使用。” 辞镜闭口不言,薄唇轻抿着。 看着辞镜又是闭口不言的模样凌云尊者更是来气。 “你知不知若是一不留神,就会落得修为散尽的下场?” “...” “又知不知,每月都要承受那碎骨拔髓之痛?” “...” “知不知!”凌云尊者语气瞬时抬高,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使得石桌上的酒坛晃了晃。 “徒儿知晓。” “知晓你还这般做?就你心疼你自己的徒儿,有没有想过远在上界的为师心不心疼你!” 这话落下又没了回答,辞镜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很是乖巧的跪在了凌云尊者面前。 这一举动差点没给凌云尊者气的背过气儿去。 他伸手指着他,指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摆手让他起身,“罢了罢了,为师知你的心思。” “起来吧。” 辞镜还是闷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云尊者直接被他气笑了,“怎么着?你这还跪上瘾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般乖巧,如今倒好,为了不让我对你那宝贝徒儿生什么意见,说跪就跪?” “寒远向来乖巧懂事,又明事理,从不会让徒儿多操心半分。动用子午心诀第九重这件事,若能重来一次徒儿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一跪不是怕师尊会对寒远生出什么意见,只是徒儿愧对于师尊的疼爱...” “这嘴也变的会说了...”凌云尊者顺了顺胡须,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为师又没有怪你什么,这时间也快到了,为师这分神也该快散了去。” “记着为师今日与你说的话,定要万事顺从天意!”最后的天意两字,凌云尊者加重了语气。 辞镜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站起身对上凌云尊者的眼睛,视线交替了片刻,他才缓缓的点头,“徒儿...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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