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辞镜’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提在了半空,祁瑄想要挣脱,却半丝真气都提不起来。 只能双手紧紧的扣住‘辞镜’的胳膊,试图好过一点,嘴上却丝毫不虚,继续道:“那时就算你把寒远唤醒,又能如何?就不怕他面对这样的你一脸失望,不想再与你有半分瓜葛吗!” ‘辞镜’听了这番话,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刚想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太阳穴忽然的一阵巨痛。 辞镜在挣扎! 祁瑄眼睛一亮,便知有戏,立马开始下猛药,“寒远最希望的便是陪在你身边,若你那般做了,莫不是要他陪着你遭受世人唾骂!他那般干净的一个人,你于心何忍!” 寒远... 紧锁着颈项的力道逐渐消失不见,祁瑄捂着脖子忙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辞镜。 今天他被人掐了两次脖子,再掐一次他就要与眼前的人同归于尽! 过了良久,辞镜也并未有什么动作,他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祁瑄,你先回去吧。” “你这是...” “心魔暂时被压制住了,你先回去吧,本尊想跟寒远单独呆会儿。” 祁瑄抿唇,“也好...万事莫要冲动。” 说完,便走出了偏殿。 他并未急着走,而是在门口出傻站了好一会儿。 想着心魔方才说过的话。 寒远一直都是爱慕着辞镜的吗... 呼...是他疏忽了,那孩子看辞镜的眼神本就不是单纯的慕儒。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面露苦笑,终是转身离去... 素白色的衣衫随风飘起,零星的几片桃花瓣在空中打了个转,缓缓落地。 他可以追逐在一人身侧很久很久,但是他不能与他人争夺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男人。 他有他的骄傲,所以... 辞镜,我....放弃你了。 —— 祁瑄走后,辞镜来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把楚寒远抱进了怀中。 伸手在那张无血色的脸蛋上轻抚着,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心魔说的那句话。 寒远...爱慕于我... 他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用指尖描绘着怀中人的轮廓,喃喃自语,语气喑哑,“所以,寒远才会那般怕被为师所厌恶,对吗?” “一切的细微谨慎,有苦难言,都怕被为师知道对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巴抵在了怀中人的头顶,“傻瓜...” “若是寒远此时醒着,定要反驳为师,说你不傻了吧。” “嗯...为师的寒远不傻,寒远是为师见过最懂事,最讨喜的孩子了。” “没有寒远在的第七峰格外的冷清,为师从前惯是孤身一人,却偏生的孤寂起来。” 辞镜就像是一匹失了伴侣的狼一般,把头深深的埋在怀中人的颈项之中,眼睛紧闭着浑身颤抖,一声声的压抑,痛苦的呜咽,仿佛有人从他的身体里把灵魂一丝丝抽了出来。 此时的他不再是灵云大陆的至强者,不再是剑宗众人所敬仰的辞镜剑尊。 而是一个... 失了至爱的可怜人罢了。 --- “怎么样?小师弟那里如何?” 虽然夜已深,云澜仙尊的第一峰却是热闹非凡,各峰仙尊见祁瑄走了进来,忙问道。 祁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辞镜生了心魔一事,先不说这里小辈众多,这种事...还是辞镜亲自告诉他的师兄们为好。 “哎...”云澜等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师徒二人就是一个简单的下山游历,怎的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当日辞镜一身鲜血的抱着毫无声息的楚寒远出现在第三峰,着实把修元吓了一大跳,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师弟这般狼狈的样子。 后又听了祁瑄讲述的事情经过,又不得不感叹楚寒远的决然。 这孩子啊,是个倔的。 “寒远的伤势太过严重,归元造化丹的药力本就强横,若也只是单单的药力侵蚀也好,顶多落个修为停滞的下场。”说到这,修元叹了口气,“谁曾想,寒远这孩子那般倔强,强行领悟了墨莲决第九重的莲灭,也要与人同归于尽。这点,与小师弟一个样子。” “师尊...您说,寒远师弟还有救吗?”袁峰早就没了往日的嬉笑,满脸都是哭丧着。 修元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寂静了下来。 柏林隐在后方,没有他人那般哀伤。 虽说寒远师弟现如今的生命迹象没有那么明显,却还是有一线生机。 他虽看不透后路到底如何,不过...他却能感应到那丝生机是在小师叔身上... 柏林突然有些无力,自己的修为不够,一到关键的时候就偏生的什么都看不透。 就算是知道这个关键在小师叔身上,那又该怎么做呢? 寒远啊寒远,为兄早就告诉过你... 你这一条道路... 危险重重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寒远师弟去死吗!师尊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君颜!怎么同师尊讲话呢?”徐百钦打断了林君彦的话,大殿中长辈众多,岂是一做小辈的能大声喧哗的? “无妨。”云澜仙尊摆了摆手,“君颜与寒远同在一个长老门下听课,关系自是比你们近了些。” 突然他想到什么,带着侥幸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一言不发的文昌仙尊身上。 “二师弟,不知你可算到了什么?” 文昌仙尊叹了口气,“饶是本尊如何推算,也无法推算出寒远的命格,就连当初可观得一二的小师弟,如今也变得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 说完,他喊了声柏林,“林儿。” 柏林回过神,“师尊。” “本尊知你擅自动了天眼,那你可看出了什么?” 柏林眸底的暗光闪了闪,答道:“并无。” 听到这个答案文昌仙尊不疑有他,纵然有天眼加持,林儿的修为却不足以让他看透很多事。 一旁的成泽和袁峰却盯着柏林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青云宗却是越发的猖狂了。”白离仙尊话由子一转,面色冰冷,手中轻摇逍遥扇,上面显露的淡蓝色电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呵,青云宗的账必然要算,敢欺我剑宗弟子,真当我剑宗无人?”修元摆弄着他缩成巴掌大的药鼎,合计着该弄些什么样式的毒药。 止战仙尊牛目一瞪,嗓门提的老高,“明日老子就踏平他们青云宗!” 就连平日中少言少语的莫言仙尊也点了点头,“嗯,该杀。”
第57章 生机 祁瑄见这架势,忙阻止道,“各位仙尊还是莫要冲动,到时还是要看看辞镜那边是何想法,万一他有别的计划,咱们这一去岂不是节外生枝?” “小师弟那边已全然封锁了第七峰,等着他的想法,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止战冷哼了一声,裸露出的一只手臂肌肉一鼓一鼓的,若是此时青云宗的人在他面前,他就算是上去将人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 寒远那小家伙多好的一个孩子,当初他只是警告他莫要有什么歪心思,这孩子直接立下了心魔誓只为让自己放心。 如今却跟个随时都会破碎的琉璃盏一般。 任他这种粗人看着都是心疼的抽抽。 “不管怎么说寒远都是小师弟的徒儿,确实是该由他来。”云澜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纷纷,“最后辞镜的决定如何,我等做师兄的支持了便是。” 止战不满的把头扭到一旁,这道理他都懂,偏生的是寒远那孩子惹人疼。 他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他青云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剑宗威严。 该杀! “好了,都散了吧。祁宗主,今日就留在剑宗歇下吧。” 不愿再说过多,祁瑄是与辞镜的关系好,剑宗与合欢宗素来相处的也不差。 但是... 很多事情还是不便于祁瑄知道的。 祁瑄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倒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总归来说,就算关系再好也是两个独立的课题,全然不能混为一谈,“不了,云澜宗主。本宗主以叨唠多日,也是时候该回宗门了,毕竟阿修他...” 云澜仙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便也不再多留,“既如此,祁宗主早日回去守着闻人少宗主吧,想来你也是放不下心的。” 祁瑄告辞之后,长辈们也都面色沉重的回了各自的峰顶,只留下几个小辈面面相视,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林君彦哭丧个脸,打破了寂静,“各位哥哥姐姐怎的都不回去了。” “...” 众人依旧默不作声,还是温婉忍不住哭了出来,“寒远师弟如今生死未知,我...” 凌晨在一旁默默的抱住她,眼中也含着泪花。 虽然与楚寒远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他们确实实实在在喜欢这个师弟的。 如今谁能想到,小师叔带着寒远师弟出门游历,竟能遇上青云宗的那些个败类。 也不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能让寒远师弟做出这等决绝之事。 筋脉尽断,丹田具碎... “如今寒远师弟的生死尚未知晓,我们也不必这般,说不准小师叔会有办法呢?”柏林突然插嘴,神色平淡,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神棍,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向来直言直语,许是与柏林相处的最久,方才诸位长辈所在之时他就心存疑虑。 成泽也把目光放在了柏林身上,仿佛在等他接下来的解释。 柏林的眼睛有所不同是他们几个师兄弟都知道的事,虽说平时都是开玩笑叫他神棍什么的,可是一旦遇到什么真事,柏林的话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定的重量的。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柏林苦笑,“我是当真什么都没看到,若是看出了怎会有所隐瞒?” “不过,寒远师弟的命运多有坎坷,这一次说不准只是他的一道命劫,若是熬过去了,未来之路,想来也是一片光明。” 柏林保证自己这些话不是瞎说,不是他不告诉他们,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 应该找个机会去找小师叔了... “哎,我等修为尚浅,若说实在的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徐百钦叹了口气,“还不如加紧修炼,若是小师叔真的要上他们青云宗,咱们也好多杀几个人为寒远师弟报仇不是?” 徐百钦说的话不无道理,几人纷纷点了点头。 “婉婉和晨儿也莫要再哭了,寒远师弟若是这次能躲过命劫,日后咱们几个做师兄师姐的修为高深些,也能多加照顾他不是?” “哼,青云宗。姑奶奶掀翻了他们的天!”温婉手中的赤炎鞭一甩,破空的声音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几人的眼中都不自觉得闪出一道坚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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