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茵僵直脊背,像在等待宣判的恶徒。 兰礼仰头看他,目光不偏不倚,直直落在那张英俊冷艳的脸上。 半晌,“跪下。” 海茵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直直跪下。 “不对。”兰礼不高兴了,拧着眉,“像刚刚那样。” “雄主,我去叫多隆来照顾您……”海茵后背绷得笔直,脸色不轻松,说是如临大敌也不为过,好似兰礼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实则不然,他才是那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他太清楚,自己的大脑在兴奋什么。 僵化期的雌虫,是被滔天欲念操纵的怪物,这时候嗅到一丝雄虫的味道都能让他们发狂。 更何况他喜欢的雄主,就那样毫不设防,温软好欺的坐在他面前,唾手可得。 海茵不敢再靠近兰礼,只想逃离,离得远远的,最好用个笼子把自己锁起来。 偏偏兰礼对他说,“过来。” “雄主,不要……不要靠近我。”海茵几乎用尽所有理智,才说出这句话。 “过来。”兰礼蹙眉。 军装下,胸腔在剧烈鼓动,海茵绷紧下巴,屏住呼吸。 理智在告诉他,雄主喝醉了,行为没有根据,不想第二天被讨厌,他应该马上离开。 可组成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反抗,叫嚣,撕心裂肺。 海茵鬼使神差,跪着走到了兰礼脚边,压抑着呼吸,仰起脸。 “……雄主,我来了。” 兰礼被他直白渴求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偏开头,好一阵没说话。 海茵痛苦闭上眼睛,他在干什么!! 理智跟身体在天人交战。 就在二者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捧上他紧紧绷起来的下巴。 兰礼用指腹,蹭了蹭那两瓣紧抿着的薄唇,感受到上头不可思议的炙热,像是被烫到了般,立马弹开。 “……雄主。”海茵捉住了他要收回的手腕儿。 呼吸抖得很厉害,海茵颤着双唇,偏头,吻了吻兰礼此刻紧紧攥起来的手指,眼神虔诚炙热,“……雄主,您可以对海茵做……您想做的任何事。” 兰礼缓慢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分析这句话的含义,过了一会儿,他傻气地笑了下。嘴角浅浅弯起,摊开手掌,指腹再次摩挲上那两片热烈滚烫的唇。 藏蓝色的蝎尾,在这个时候缠上了海茵的脖子,用半硬的鳞甲感受他脖子上强劲有力的脉动。 这是很危险的信号。脖子是雌虫最脆弱的地方。 海茵呼吸不畅,喉头大幅度涌动起来,心里却丝毫不害怕。 他说过,雄主可以对他做任何想做的事。这句话,发自真心,没有半点儿虚假。 慢慢的,感受到他的虔诚顺从,尾钩变得柔软,卸了些力道,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掐着他的脖子,将距离拉近。 “……雄主。” “想亲。”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海茵顿了顿,紧接着呼吸加重。 学霸受到的冲击不小。说不好奇,假的…… 清醒状态下,或许尚能保持理智。酒精上头,入侵前庭系统,以致大脑失衡,只能任由本能欲望占尽上风。 “……雄主,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海茵嗓音沙哑的可怕。 兰礼慢吞吞又重复了一次,“想亲。” 不是亲冷冰冰的机器虫,而是指尖下,这张形状漂亮的,有温度的热唇。 海茵浑身止不住战栗起来。 落在兰礼眼里,这种亢奋的生理反应,变成了畏惧。 因为西罗就是这样的反应。 这种反馈太讨厌了,兰礼气馁地别开脸,“睡觉。” “……雄主,不。”抓住他腕骨的手,暗暗施了几分力,不准他在这个时候抽离。 海茵看着兰礼,鼻息近乎哽咽,“求您……” 兰礼呆了会儿,明白过来后,腼腆抿唇笑了。 他徐徐俯身,浅浅吻在了海茵的唇角上,再一点点,吻到正中央。 生涩,笨拙,无药可救。 好软,好热情,比想象中还要棒。 急躁粗重的鼻息交错,兰礼将手指,没入海茵的发林。火红色的发丝缠绕在如雪般洁白的指根上,疯狂,瑰丽。 兰礼一下下抓扯着海茵的头皮,似乎在说,手感真好,他很喜欢。 海茵抽走隔在他和雄主之间碍事的枕头,起身,回抱住雄主,双臂逐渐收紧,将雄主禁锢起来。 尾钩松开他的喉咙,转而勾住他的腰,反将他圈猎在怀。 海茵很早就想要这个拥抱了,克制了很久,很辛苦。 看他可怜,所以雄主额外奖励了他一个吻。 海茵吻的莽撞又粗鲁,几次磕到了兰礼的牙,兰礼吃痛,退开一点儿。 海茵立马紧张地停下,忐忑不安地望着兰礼,害怕被嫌弃,被拒绝。 兰礼摸着自己被磕破的嘴唇,“不准咬,会疼。” 教育完心急的雌君,他又主动把唇印了上去。 边吻边口齿不明地骂:“坏东西。” “……雄主……”
第25章 忘了 宿醉的体验感糟糕至极。 对于滴酒不沾的兰礼来说,昨晚的酒量简直是灾难。 第二天醒来后,兰礼感觉头昏脑胀,脚趴手软,浑身乏力,哪哪儿都难受。 他无力地撑着脑袋,在床上坐了会儿,等状态没那么差了才走进浴室。 昨晚没洗澡就睡了,现在身上一股味儿,很难闻。 来到浴室,兰礼意外发现,自己的下嘴唇破了一块儿,红沁沁的,还有点儿肿,看着很是扎眼。 他好奇地用舌尖舔了一下,顿时后悔不已。 火辣辣的疼。 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兰礼又发现,靠近锁骨的地方,多了一处红斑,指甲盖儿大小,颜色暗红。 他抬手摸了摸,不痛不痒,也没有包,不像是被蚊子咬的。 兰礼在镜子前愣了半天,硬是没想起这两处伤痕是怎么来的。 他甚至都不记得昨晚打碎过酒瓶,记忆停留在第一瓶酒喝了一半那里。 可能是磕到哪儿了吧。兰礼没多想,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 洗个热水澡,加快了血液循环。又换了干净衣服,身上舒服多了。 兰礼开门,下楼吃早餐。 走到餐厅的时候,突然看到是海茵撩着袖子在厨房里忙碌。 兰礼脚下一僵,海茵怎么回来了? 恰在此时,海茵端着早餐转身,跟他的目光迎面接壤上。 海茵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兰礼的唇上,看到自己的杰作,他立即低下头,端着托盘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了几分,指骨泛起青白。 兰礼也条件反射别开了脸。 餐厅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涤荡着古怪紧绷的气氛。 最后还是海茵打破了沉默,他轻吸一口气,“……雄主,您醒了。” “嗯。”兰礼淡淡应了声。 为了礼尚往来缓解尴尬,他也没话找话,“多隆呢?” “他带着侍者在打理葡萄园。” “哦。”兰礼抬脚走开。 海茵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风纪扣扣到最顶端,看起来一丝不苟又清冷。依旧被金属信息素屏蔽器挡住大半张脸,看起来跟平时没太大区别。 但,兰礼有种很强烈又莫名的感觉,海茵今天不太对劲。 之前21357应该是有把他的态度转告海茵,因为海茵这段时间没再送他礼物。 照理说,他几次三番挑明态度,他和海茵的关系,应该回到之前的状态,对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各忙各的才对。 可刚刚,海茵看向他时,眼睛里揉杂的那几分炙热太过明显,差点儿在他脸上烫出两个洞来。 那种眼神,让兰礼感到烦躁。 兰礼陌生又疏离的态度,让海茵一早上泛着甜蜜和忐忑期待的心,终于落回尘埃里。 心口慢慢氤氲开一丝苦涩。 雄主第一次喝酒,还喝那么多,第二天醒来不记得发生过什么,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在失落什么? 昨晚已经是恩赐,再想别的,就真的贪心了。 ……忘了,更好吧。 不然,雄主该恶心透了。 在雄主表明会和他离婚的情况下,他趁虚而入,做出那种冒犯卑鄙的事,雄主脾气再好,再宽容,也会恼羞成怒。 这样一想,他应该庆幸逃过一劫才对。 可心脏的位置,却翻涌起连绵不绝的哽痛…… 海茵不着痕迹地缓了口气,快速调整好情绪,把温度刚好的豆浆,轻轻放到兰礼手边。 “雄主,豆浆。” “谢谢。”兰礼没看他,表现得很客气。不存在刻意为之,他平时对待多隆他们也是这样的态度。 兰礼没碰海茵递上来的那杯豆浆,转而端起了果汁儿。 海茵呼吸一窒,垂下眼帘,沉默转身,退出了餐厅。 他影响到了雄主的食欲,连他碰过的东西都嫌弃。 事实上,兰礼只是因为嘴皮儿破了,喝热的会雪上加霜,所以才选了果汁儿。 外头下雨了,从海茵半夜起来给兰礼关窗户的时候就一直在下。 深秋时节的雨,下一场冷一层,潮润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渗透海茵的胸腔里,把心跳都冻结住。 他一直待在外面,直到兰礼吃完早饭,才推门进来收拾残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兰礼道别。 海茵戴上了军帽,头垂得很低,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低到看不见眼睛,辨不明情绪。 “一路平安。”兰礼不失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嗯,雄主保重。” 海茵如往常一样,鞠躬行礼,距离不算太近,但足够兰礼看清楚他脖子上,那几枚从领口下冒出来的吻痕。 指甲盖儿大小,颜色很深。 兰礼觉得眼熟,兀的想到了自己锁骨上那块儿同款印记,心脏没来由一阵狂跳。 他狠狠怔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 海茵低着头,没看他,所以没能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道完别后,果断转身走了。 海茵知道,他多待一秒,雄主就多不自在一秒。 看着那道没入雨幕的孤冷背影渐渐走远,兰礼才想起来,海茵没打伞,整片后背都淋湿了。 而他,也忘了开口叫住他。 - 星兽潮跃迁了,没了第一道防线阻拦,第二道防线很快被击溃。 中央星岌岌可危。 海茵建议军部早日通报,好让中央星的居民做好应急准备。 军部担心过早通报会引起社会恐慌,造成不必要的内部动乱。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逆转。 军部的意思是,等星兽潮抵达第三防线的时候再进行通报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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