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恶意,只是惊讶过了头。 “好,好神奇,我,我的精神力好像被梳理了。” “虫神保佑,我还以为只有我有这样的感觉,感觉僵化症状都减轻了很多。” “我也是我也是,简直不可置信。”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雌虫们激动地发现,让雌虫如临大敌的精神力暴动,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缓解了。 这简直就是未婚雌虫的福音。 雌虫精神力暴动时,雄虫抚慰雌虫,要靠亲密接触才能有效交换信息素,最深层次的抚慰,无疑是交|配。 除此之外,只能寄希望于抑制剂。 由于精神世界匮乏,虫族研究精神力暴动的方向,习惯性放在了生物治疗(雄虫信息素)和物理治疗(抑制剂)上,从未想过还有第三种办法。 实际上,在这场听觉的海天盛筵里,不仅雌虫得到了精神力梳理,就连雄虫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快力量,滋润身心。 难以言喻的美妙,心情都变好了很多,能克制住暴躁想发脾气得冲动,变得有同理心,不再崇尚暴力美学。 拉斐尔也不例外,这种惊人的体验,让他脸色骤变。 “还比吗?”兰礼看着他,“不比的话,请你履行承诺,带头给曼德拉道歉。” 拉斐尔骄傲地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没动作。 “怎么?你想食言?”兰礼盯着拉斐尔,直到拉斐尔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率先别开眼。 “曼德拉,赶紧带西罗回去,他的药效到了峰值,再拖下去,他会没命的。”达蒙惹不起兰礼,只能从曼德拉这里下手。 这件事毕竟是他起的头,事情闹得太难看,他的面子挂不住。更何况拉斐尔那傻逼还开着直播,真要他们这帮虫对曼德拉那只废物鞠躬道歉,日后还不得被别的圈子的雄虫笑掉大牙。 “兰礼,西罗,西罗快不行了。”曼德拉声音很慌,眼泪簌簌地落。 曼德拉也不敢真让雄虫团体给他道歉,兰礼能护他一时,不能护他一辈子。他虫微言轻,雄虫团体想踩死他,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死了不要紧,西罗怎么办? “兰礼。”曼德拉又小声地喊了他一句。 兰礼浅呼出一口气,转身来到曼德拉身边。 “走吧。”兰礼扶起曼德拉,走出几步后,实在觉得气不过。 “21357,你过来接替我一下。” 智能模式下的21357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会依言照做。 兰礼拦住了拉斐尔的去路,抬起右手,朝拉斐尔竖了个中指。 “你,垃圾。” 这是兰礼长这么大,骂的最脏的一次。 讲脏话没用,但爽。 竖完中指后,堵在兰礼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散开了点儿。 他狠狠瞪了那群雄虫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他走远,拉斐尔才回过神来,狠狠骂了句街。 “操!” 这时,有虫提醒他关直播,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摄像头一直开着,脸色铁青地踹了那只虫一脚,“你他虫的怎么不早说!!!” 曾经扔出去的刀子,变成回旋镖,此刻正中眉心。 - 西罗被下了烈性药,曼德拉急火攻心,吐了很多血,体力不支,没办法跟西罗交|配缓解药性。 兰礼让多隆找来了中央星最好的医生,看着他们脱离危险后,才离开。 整个过程,兰礼看起来一切正常,回到家后,他吐了。 趴在洗手池里,吐得昏天黑地。 这个种族,这个社会,这片土地上畸形的法律,无一不让他感到恶心。 生命从出生那一刻开始,被分成三六九等,等级高的可以随意践踏、掠夺等级比自己低的同类。 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甚至没有文明。 持强凌弱,漠视生命。 弱小会被当作牲口一样奴役压榨,法律不保护弱者,反而维护强者的利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力感,令人窒息又绝望。 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太恶心了……恶心到兰礼头皮发麻。 兰礼吐到力竭,抓着洗手台,缓缓跌坐到地上。 【哎,宿主,请不要共情这个世界哒。】小白伸出胖乎乎的爪子,隔空揉了揉他的发顶。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自然法则哒。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只虫,不适合用人类世界的道德水准和认知来看问题,否则你会过的很痛苦哒。】 【长此以往,精神会出问题哒。】 道理都懂,但兰礼清楚,他做不到。 突然很想麻痹自己,短暂逃避现实。 兰礼此刻太讨厌清醒。 这大概就是酒精存在的意义。 兰礼喝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酒。 多隆不知道他之前不会喝酒,挑了两支最好的开。 兰礼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闷了一瓶半,剩下半瓶被海茵拿走了。 毫无疑问,兰礼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错乱间,打碎了空酒瓶,玻璃渣子铺一地。 多隆第一时间进行了深度清理,兰礼的脚还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海茵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月光高照,他风尘仆仆出现在迷离的夜色里,像极了着急赶路的风雪夜归人,眉眼蓄满浓郁的担忧。 “雄主,您的脚受伤了,让我看看,好吗?”海茵单膝跪在兰礼脚边。 兰礼喝醉了不吵不闹,哪怕醉的精神恍惚,他也体态端正,没有佝偻着背,坐在那儿像个又乖又呆的小学生。 他垂着薄薄的眼皮儿,目光呆滞盯着海茵看了半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海茵等了会儿,见他没拒绝,自作主张弯下腰,轻轻握住那截清瘦的脚腕儿。海茵将兰礼的脚抬起来,托着他的脚心,踩到自己那条折叠起来的,健康的腿上。 海茵的手指布满薄茧,皮肤传来粗糙的触感。脚心下的温度,太有存在感,不容忽视,兰礼抬脚躲了躲,圆润的脚趾头,不自觉蜷缩起来。 “痒~”他含含糊糊吐出一个字。 “雄主,马上就好,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兰礼乖乖点了点头,丰盈爽利的发丝,跟着涤荡。 海茵把他的脚脖子重新捉回来,放好,拿出消毒棉签,动作轻柔地替他清理伤口。 兰礼皮肤又白又娇,玻璃飞溅划伤了脚背,伤口不足一公分,不深,却流了很多血。看着极其夸张刺目。 脚是兰礼最敏感的地方,被海茵用手碰来碰去,他脸上染上一层比醉色更深的潮红。 高于金属屏蔽器的那双宝石眼,深邃沉静,充满冷感,专注耐心的样子看起来赏心悦目。 哪怕挡住了大半张脸,兰礼也能依稀判断出,面罩下的这张脸,拥有不俗的容颜。 兰礼没来由,醉的更厉害了。 他用蜗牛一般慢的语速说道,“还~要~喝,把~酒~还~我。” “雄主,您不能再喝了,明天早上起来会难受。”海茵抬起眼睛看着他,对上视线的一刹那,又迅速垂下。 兰礼抽回脚,摇摇晃晃站起来去拿酒,结果浑浑噩噩地踉跄了一下,直接扑进了海茵怀里。 海茵瞬间僵硬,托着他一动不敢动。 兰礼勉强抓住那两条劲瘦有力的胳膊,站稳身形,缓慢抬起醉意朦胧的眼,“求~求~你~” “好~不~好~” 喝醉酒的雄主,好会撒娇。 金属屏蔽器下,冷薄的唇角绷到极致。 兰礼没撑太久,撒完娇不到两秒,半倚半靠在海茵臂弯里,头一歪,睡着了。 送兰礼上楼休息的时候,多隆拉住了海茵的衣袖,眼神意味深长。 海茵自然能读懂那个眼神背后的含义,但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第二天醒来,看到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里充满厌恶。 对他的厌恶。
第24章 亲亲 海茵将兰礼扶到床上,刚松手,准备去拿热毛巾,兰礼突然回光返照似的,腾一下坐了起来,两条修长的腿搭在床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 “雄主?”海茵试探地喊了一声。 兰礼没反应,目光呆呆直直的,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东西。 “是不是想吐?”海茵矮下身,单膝跪回床边。 “我扶您去卫生间好不好?” 这回兰礼有反应了,他幅度小小地摇了摇头。 “想喝水?”海茵又问。 兰礼又呆住,抿着唇不理人。 他缓缓扯过一个枕头,揉进怀里抱着,不知道要干嘛。 海茵超有耐心,又或者,是他的私心。 只有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才敢毫无节制,毫无顾忌,正大光明地盯着兰礼看。 目光贪婪又珍视,爱惜地描摹着兰礼的五官,一寸一寸,仿佛是要借此机会,将兰礼的样子深深刻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保存。 兰礼也同样在看他,垂下来的睫毛又长又密,在脸上映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那么几丝不真切。似乎是在盯着那半张冰冷的金属屏蔽器在走神,又或者是在专心研究要怎么把它取下来。 “雄主,睡吧。”海茵轻声哄他,“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兰礼依旧不理他,只是嘴唇越抿越紧。 海茵也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雄主脸红的样子好乖,好可爱。海茵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不准笑。”自以为凶巴巴的语气,实则又轻又软。 心脏像被轻盈的羽毛拂了一下。海茵的眼神,又深刻了几分。 海茵撇开眼。 再看下去,他会受不了。 就在这时候,兰礼缓缓抬起指尖,覆在了他的金属屏蔽器上,用力一掰,铿锵,掉了。 学霸什么都做得好,一看就会。 清冷英俊的面庞展露无遗,衬得那双火红的眼睛冷艳无比,让人目眩神迷。 兰礼目光一直,心跳漏掉好几拍。 “……雄主。” 失去屏蔽器的约束,海茵瞬间恢复了嗅觉,属于年轻雄性的气息,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卷进他的肺里。 僵化期的雌虫,感官敏锐得可怕。 一刹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雄主身上醇冽的酒香,信息素,以及丝丝缕缕的消毒液味道,海茵都捕捉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落。 “……雄主,我去叫多隆来。”海茵怕控制不了自己,等会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起身要走。 兰礼反应迟钝,慢吞吞抬手,拉住了海茵的手指。 “不准。”不准走。 明明那么温和的雄主,喝醉了酒却有些不讲理的强势。 兰礼醉的厉害,手上并没有多少力气,只是松松抓着海茵。海茵的脚却迈不动了,被握住的手指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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