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不曾说话,白巧桂便嗔瞪了他一眼: “又要说那些话来,若你这般才学,又还家财万贯,咱俩也没缘分夫妻了。如今你在朝中任职,我也有事情做,一同经营这日子,我再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罗听风见此便又闭上了嘴。 桂姐儿与他往后脖颈擦了擦些清水:“这些日子我与宝哥儿一道研制食疗方子,多都是提气血补气虚的,你这身子骨又不用补,夏月里头又热,容易上火,你不受补也寻常。” 说起夏月炎热上火,桂姐儿灵光一现。 偏头与罗听风道:“这食疗也得分时节的食疗,天冷吃暖身补气血的,夏月里头就当吃降暑、清血的食才好。不成,我得去与宝哥儿说道说道,也商量着分时节研做些食疗菜谱出来。” 说罢,人还真就匆匆去寻了萧元宝。 罗听风瞧着忙过他的白巧桂,轻摇了摇头。 他当真是想与祁北南书一封信去,教他晓得自己在京城这些时日教两人补成了甚么模样。 奈何是不知祁北南如今在何处选考。 此时在应居府的监考的祁北南,阅了上百份的试卷,不仅一双眼看得昏花,又还肚中空无。 待着应居府考选作罢,他便能动身返还京都了。 嗅着学政府中的栀子香气,不知觉竟已是七月中旬。 出来也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几个州府辗转,日子过得倒是快。 “诸位同僚,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便先到此。明日卯时再至继续批阅,诸位辛劳了。” 祁北南闻见礼部的张大人言,将手上阅览了一半的试卷,静心看完,这才徐徐停下。 将案台简易整理了一下,随着一众阅卷官出去。 “听闻应居府添香居的风腌小菜做得很是爽口,大家一同前去尝尝如何?” “倒是听过一耳,还真不曾尝吃。” 祁北南没多想去,户部拨的出差补贴十分丰厚,自下派来,两日便出去大吃一场。 一桌子的菜食,便是最价贱的,一回也能花上十贯钱,那可真是尽数往山珍海味里吃。 吃的东西倒是好,只这些上了点年纪的官员,爱吃点酒。 几杯下肚皮,话多,爱劝酒,没个半夜散不得席。 祁北南去了几回,便不大想去了。 他前去同礼部主理事务的张大人道:“今日我有些疲乏,恐误了明日的公务,就不外出用餐先回了,诸位大人尽兴。” 张大人倒是没有勉强:“你初次前来巡考,有些吃不消也是寻常,往后多来几回就习惯了。” 又嘱咐了几句教他保重好身子,就由他回了。 祁北南往官舍去,心头嘀咕着怎也不见京城来信。 上回递信回去的时候,分明说了会来应居府这头,莫不是信又教邮驿给丢了去? 他正想着,闷头进了官舍,后脚就听见秦缰欢喜的喊着跑来。 “郎君,有信!” 祁北南面露喜意,连忙去接过:“可是京城那边的信。” “我没瞧。” 祁北南欢喜的带着信到屋里去,人还未进屋,就先将信给开了。 瞧见信的那刻,面上的喜悦登时少了两分去。 信不是京都那头的,而是磷州那边来的。 祁北南读完了信,笑容复又起来。 赵光宗考官过了。 信上说,此次磷州考官,拢共提选十二个举子,他侥幸是其中一名,得了第五的成绩。 官职也已经做了分派,他受调,前去金陵府下的丰县任县丞。 祁北南闻此结果,很是为赵光宗高兴。 县丞虽官职不大,且还居于县公之下的一个位置。 但若是做的好,是能提做县令的。 丰县他虽不曾去过,但昔年在金陵读书的时候,却也听过这地方。 此地距离金陵不是很远,算不得富裕,与岭县差不多,也算是举子考官还不错的去处。 但丰县不温不火的,想做出政绩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能考上就是一桩好事,至于往后的前程,还得看以后的机遇。 他提笔祝贺了赵光宗,又嘱咐了一些他前去任职需得注意的事务,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末了,已是月上柳梢头。 祁北南放下笔,收拾好将墨晾干了放进了信封中,转拿给秦缰,唤他明儿一早把信送出去。 外头月色皎皎,廊檐下还能映出影子来。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吐了口浊气。 连赵光宗都能把信儿送过来,京城那头却连一点声儿都没有,他心里头更有些不是滋味。 八月,桂香馥郁。 祁北南赶在中秋前到了京城。 一行下派巡考选官的官员先去了官署,前往吏部做了报道。 主事官员前去面见了皇帝,将一行事务做回禀,其余的官员把一应的文书,考卷拿去存档。 繁杂琐事弄了大半晌,待着官署下职,这才得回家去。 不过好在是除却官署的正常休沐时间,下派的官员还能另得两日的休沐以做休整。 “眼瞅着是快要中秋了,外头支起了好些卖月饼的摊子,瞧着红的黄的甚么颜色的都有,可真是好看。” 萧元宝掐着快要下职的时间,从罗家回来。 他不在那头久留着,人罗大人下职来了,两夫妻还得说说话儿。 自长久待着把桂姐儿给占去了,罗大人不埋怨他才怪。 他靠在马车上,忙碌了大半日,午间又没歇息,这时候一静下来身体就有些疲软。 听见文哥儿这般说,不由得往车帘子外瞅了一眼,倒是真多了不少卖月饼的摊贩。 “中秋是团圆的节日。” 他喃喃道了一声。 今年中秋,只怕是只有他和老师两个人过了。 马车微微摇晃,他昏昏欲睡的到了宅子门口,文哥儿唤他,他才清醒了些。 受他扶着下了马车,方才站稳脚,他就瞅见在门房处凑着个高高的身子。 萧元宝不大确信,快步走上前去:“秦缰,真是你?” “哥儿。” “甚么时候回来的?” 萧元宝圆了眼睛。 “上午就入京了,将才去宫门口把大人接了回来。” 萧元宝听了这话,都没心思细问了,立往宅子里头跑去。 他匆匆忙忙进了辛夷轩,果真在书房里瞅见了一别两月多的人。 实在是一点消息都没得,他又惊又喜,微做了停顿,旋即突突跑上前扑到了人怀里去。 萧元宝紧紧的抱住了祁北南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好半晌没张口,只静静的将人圈着。 祁北南揉了揉怀里人的后背,只觉抱着是愈发的温软了。 他眸子微动,道:“好似是比我走时胖了些。” 萧元宝闻言扬起下巴,瘪嘴看向祁北南,道:“那又怎了?” “我在地方上去了那么些日子,一封信也没得。原想着是路途波折,许是信没能送到。” 祁北南看着怀里的人:“如今看来,不是那邮驿的过错,是人压根儿就没递信。” 萧元宝见祁北南恼骚,一脸不快的模样,忍不得笑起来。 他凑上前去,亲了祁北南的脸一下,犹嫌不足,于是又亲了他抿着的唇。 祁北南往时哪得这样的优待,转将人抱紧。 屋里静悄悄的,只偶时能听得一两声水渍的声音。 直至唇舌生痛,这才松开。 萧元宝看着祁北南盈盈水光的唇,想着是自己给亲的,不免耳尖发红。 他轻声道了一句:“我有想的。” 祁北南听这样的话,嘴角不知觉扬起了弧度:“那怎不给我写信?” 萧元宝嘴一瘪,换了神色:“谁教你往家里捎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我怕你不尽心办公务,也便就没写信咯。” “怎的,我送回来的东西你不喜欢?” 祁北南道:“那粉红的珍珠我可是寻了好久才寻到的,价钱也不便宜。” 萧元宝道:“胡乱花钱。” “哪里胡乱,公差经费足,许与家眷捎东西以表安慰。我若不花用,只怕人言我假清高。” 祁北南道:“那能有不用的道理?” 萧元宝闻言忧心道:“那这会不会是贪……” 祁北南好笑:“你想哪里去了,正经路子,户部批的。” “除却买用,另还有五十几贯在手上,都是余下没用的。” 萧元宝微微张大了些嘴:“原下派待遇这样好,你怎不早些说。这不快赶上你在京里头一年的俸禄了,先前还多不乐意不肯去的模样,我只当是下派条件艰苦都没人肯去,苦差事落在你这样的新人头上。” “原这样的好,只怕是旁人都争抢着想去。” 时今外派办公差的补贴待遇是极其丰厚,确实算是美差。 待着往后朝廷整改,那便不似这般舒坦了,补贴也就将够简单的吃喝,指不得还要自掏腰包贴补,那时候才叫苦差事。 “我不想去因着甚,你是不晓得?” 萧元宝抿了抿嘴,面上尽数是笑。
第106章 祁北南见他笑, 又凑上去亲了亲他,不过没亲嘴,转亲了亲他的耳朵和眉眼。 许久不得见人, 他心头惦记的慌, 夜里睡着都觉得空唠唠的。 时下将软乎的人抱在怀里,又香又软,他自是舍不得撒手。 算着日子,这此次公差与以前离家赶考时所费的时间也没相差得太多。 可这都同一屋檐下过了十几年的日子了, 也还是不觉得一丝腻味,成了亲以后,反倒是比以前更舍不得与人分开了。 自然了, 他也坦荡承认。 惦记着人不单是纯粹是想见着人, 也还想干点别的。 祁北南像一只许久没见着主人的大狗, 乍的见了, 在人身上蹭了半晌。 萧元宝被他闹得发痒, 笑着想将脖颈处毛茸茸的脑袋给拨开。 只他发笑浑身力气都没有, 推不开人, 反倒教他在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侧脖颈处有一颗痣, 教他捻磨的湿漉,一片皮肤都发了红。 萧元宝只好告饶道:“别闹了。” “我去这么长时间你连一封信都不捎给我, 这朝回来了,难道就不当补偿我一番么。” 萧元宝默了默, 道:“成吧。” 话毕,他又赶紧添了一句:“不过得晚上。” 祁北南闻言微顿, 他抬起头来。 看向萧元宝微微发红的脸, 颇有些不可思议:“答应的这么爽快?” 萧元宝本有些害臊张口答应,又见他如此问, 闻言有点恼:“那便罢了。” 祁北南见状连忙圈紧要走的人:“别。晚上也行,我不挑。” “不过……” 萧元宝微眯起眼睛:“又怎了?”
177 首页 上一页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