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指尖触碰到的亮晶晶液体。 老天爷,如果他的手能画画就好了。 原来冷冰冰的饲养员也会流眼泪。 而且不像鳄鱼的眼泪哎... 此刻黎因有些小动摇,如果裴长忌也能和他一起做梦就好了,这样他也能进到自己的小火车里,陪着他一起嘟嘟嘟—— 这次人真的清醒,不过黎因因为小腿骨折不能下地走路,各种检查都在床上完成。 王妈知道他醒了,就算放假大半夜也要陈叔拉着她过来送了吃的,生怕医院的饭菜亏待黎因。 睡了好几天,他身体里打的每一个药里都加了alpha的信息素注入身体,人清醒后很快就有了精神。 裴长忌怕他消化不了,只让他喝了点蹄花汤。 外面的雪笼罩大地白茫茫一片。 终于清醒了些的黎因被迫窝在裴长忌的怀里吃了个小饱,一团兔毛在火灾的时候也没亮出来,毛茸茸一点都没被烧到。 此刻一团软软窝在裴长忌的怀里,舌尖下含着一小片人参片吊气血。 王妈见黎因醒过来的胃口只有平日在家的三分之一,急的恨不得再去考一个营养师证。 这次喝了汤有力气,耳朵也好些,不像最开始似得觉得全世界都在静音,而是隔着好几个门板似得朦胧声音。 他很努力也听不清楚,看着人的嘴巴开开合合,读不懂唇语的黎小兔开始摆烂,有些无奈的想要回梦里找找刚才叫自己爸爸的天使小兔。 如今他的腿骨折,不知何时才能和梦里一样环游世界呢。 裴长忌守在旁边喂完蹄花汤又想让他喝两口牛奶。 向来喜欢喝牛奶的黎因闻到奶味后反而皱眉,转开了脑袋。 裴长忌心下一咯噔,把牛奶杯递给连宋,从抽屉里拿出两种不同口味的糖果摆在他面前选。 黎因呆呆的看了一会,选择了茉莉味。 他把嘴里的参片吐掉,含着糖像小仓鼠,沉思片刻,他忽然张口说话:“死掉了——” 裴长忌心下又一咯噔:“?” 连宋赶紧敲了敲木桌:“敲三下,呸呸呸,这样能抵抗不吉利的话。” 裴长忌想都没想,跟着他敲了几下桌角:“呸呸呸。” 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死了? 知道他看不懂唇语,裴长忌干脆用手机打出来给他看,问他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黎因听不见,他的嗓子又被烟火熏的嘶哑,听起来像哭了一夜的小朋友,大声说:“我的耳朵,好像死掉了——” 裴长忌都心疼他的嗓子,让他小声说话。 黎因见他又张嘴,呆呆的啊了一声,想要凑近过去听:“怎么模模糊糊听不见呀?” 他如今没有半分力气,头重脚轻,直愣愣的朝着前面栽去,裴长忌连忙把人接住不让他乱动。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 黎因叹了口气,他分不清裴长忌是哄自己还是说实话。 认命似得重新躺好在床上不乱动了,只是嘴里的茉莉汤还没含化,生无可恋的躺从小纸片人。 鼓鼓嘴巴自言自语:“本来就不聪明,以后听不见,彻底完啦,肯定会笨死的——” 没有听力的人对声音不再敏感,自以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实际上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甚至语气都更加严肃,宛若给自己判刑似得宣布他是个笨蛋。 他气哼哼嘟起嘴巴,醒来第一次有情绪竟然是和自己气起来。 裴长忌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不放心让他躺着含糖,伸手去接让他吐了出来。 俯身下去用额头贴着他的额头,蹭蹭他的鼻尖:“这么可怜,就不要可爱了..” 裴长忌向来是个同理心很差的男人,alpha大多这样,刚愎自用,目中无人。 今时不同往日,黎小兔看起来惨兮兮,却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要笨死了。 裴会长的心里全酸水,密密麻麻的往外冒着心疼。 哄着人又睡着以后,秦亚东在门口敲了敲门:“老裴,出来一趟。” 原来是林家老两口过来签无责声明,他们的儿子本就撑不住,不如在死前试一把,万一成了呢? 裴长忌跟着上了楼,要亲眼看着林词打针,他甚至比林家老两口在意结果。 “这事太丧良心了,我告诉你,要是人真的没了,这老两口反咬一口说你故意S人,你可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你想好了吗?” 什么免责声明都是障眼法,人家若是不愿意回头反咬一口,一告一个准。 裴长忌不在意这些:“我也征集了其他同血型的人,只要他们愿意参与,什么价钱要求都...” “靠,你疯了?” omega的繁衍实验一直是灰色产业,当年国内被禁止就是怕有人会拿这种事形成产业链。 秦亚东忍不住叫苦:“也没人说当霸总的医生好友还有犯F的风险啊...” 更没人知道裴长忌究竟许了林家老两口什么要求,竟然说动他们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打针。 林词躺了十几年,腺体在二次分化的时候便非常小。 腺体发育不好,更导致他身体多处器官衰竭。 只要动物性征实验针打进他的身体里,让他的腺体重新恢复机能带起器官运作,人就能活,起死回生。 实验针和Omega本体的匹配度测试需要几天才能有结果。 黎因刚醒的几天都因为贫血昏昏沉沉,吃了睡睡了吃,好像是晕空气似的,多吸两口信息素就睡的沉。 终于一周后,在阳光明媚的清晨。 裴长忌去楼下开了点防积食的药,重新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 黎因守着他的小饭桌,嘴里塞着一口大米饭,放下了勺子捧着他的脸,咀嚼半天忍不住吐槽自己:“啊…要吃成小猪了。” 神情受伤,并且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在给自己的腮加油,让他快点嚼。 虽然上一秒刚刚感叹自己吃的有些多,下一秒又重新拿起小勺子开始挖饭:“小猪好,小猪比小兔好养活呢。” 短短几秒钟就把自己哄的很好。 好心态决定小兔的一生。 秦亚东说过,孕早起食欲会很好,黎因虽然正在恢复身体中,不过裴长忌还是让王妈偶尔做了一些他想吃的,微微微辣版本的麻辣香锅每天可以吃两口。 最近他的口味几乎一天一变每天像是报菜名似的,吃多了还是会想吐可他又控制不住,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能吃。 每一天吃完之后还会后悔。 裴长忌都已经开门走进来,他都没有发现,干脆吃累了朝后一躺,甚至想睡一会。 裴长忌连忙把人接住:“小祖宗,你倒是把嘴里的饭吐了。” 黎因:“?” 裴长忌叹气,拿起旁边的垃圾桶,让他把嘴里还没有嚼完的饭吐掉,生怕他呛。 吃完饭没多久,李黎带着两个小护士过来给他换手上烧伤的药。 前几天包的还像小猪蹄儿似的,这两天明显纱布变轻薄了些。 黎因乖乖的伸出手,像准备被老师打手板似的板正,从他第一天换药开始到现在,掌心里都已经结痂,快要好了,他才头一次看到里面的样子。 裴长忌怕他害怕,之前都捂着他的眼睛抚摸着他的后背,直到换药结束。 黎因两分钟延迟痛虽然会大大减少换药的难度,可也能最直观的看出换药时的手法好不好。 因为两分钟一旦过去黎因会重新有感知,这时候他便会在裴长忌怀里痛的发冷汗。 烧伤和割裂伤很不一样,面积更大,痛感在真皮层也格外强烈,黎因听不见声音,也听不到裴长忌究竟和他说什么,只能感受到后背被人轻轻的摩擦,拍着。 每次换好药以后裴长忌都要陪着他吃好久燕麦酸奶,加好多糖的那种,被护着换药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掌心里的那个伤口究竟有多大。 一周他手上的烧伤刚刚好一些,能拆纱布,就只是掌心里可能会留疤。 黎因在心里面偷偷计划着也要纹一个像裴长忌锁骨上那么酷的刺青。 这两天还在手机上来回翻阅找刺青的图案。 他甚至大言不惭,认为自己是先天刺青圣体! “只要纹身师在两分钟之内纹完,那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呀,等我感觉到痛的时候想后悔都晚了-” 裴长忌不觉得他发言幼稚,反而想要纠正他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麻药。 黎因好奇:“唉?为什么你不阻止我纹。身呀?” 裴长忌表示,他不会做扫兴的家长。 黎因哇塞一声,没搭理他,含了一块茉莉糖继续挑图案。 这一周每一天睡觉都是他从未有过的安静。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躺在这儿越来越胖了。 这小肚子还是酸酸的,但每天医生给他检查身体的结果都是说他恢复的不错,唉…… 人总会有些小痛小病叭…… 裴长忌喂了消食的药后,他每天到中午就要上楼一会。 黎因不知道他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躺在床上消消食,没想到健胃消食片还挺好吃的…… 药片就放在左手边的柜子上,黎因犹豫了一分钟还是无法战胜心里的馋虫,伸手刚准备拿。 没想到药片先被另一个人拿起。 这人什么时候进病房的他都听不见。 周然? 黎因看着熟悉的面孔,先是一愣,随后视线落到了周然脑袋上的纱布。 原来周然也受伤了。 “你怎么受伤啦?” 周然拉着凳子坐在他旁边,眼里的心疼几乎溢出:“火灾我不在,刚刚发生的时候,我就被上面掉落的木头砸中,如果我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进火场。” 边说着,周然就想过来拉他的手,猛然发现他掌心里刚刚长成的粉。肉,呼吸一窒,神色也变得格外凝重:“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掌心的疤一看便是大大的烧伤,虽然已经长好,可那一片粉肉才是令人心痛的事实,就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重新长好,看着怎么能不触目惊心? 黎因咬了咬下唇,有些尴尬的鼓鼓嘴。 他发现周然一直在说话了,但是自己现在听不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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