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饿得慌,前胸贴后背,他们这一群正是能吃的时候,全是半大小子,有一个无底洞的胃。 到了,开门的是于致和,看到他们半点惊讶也没有,张口就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去吃,马车有他照顾。 杜晃直接把马鞭一扔,目标准确,直接落在了于致和的怀里,眼前经过的大长腿不断,给他造成了几秒钟的昏暗,而后,迎来明亮炙热的光线。 好多,好长的腿。于致和呆愣愣地抱着怀着的马鞭。 他爹过来撸了一下于致和的脑袋,拿走了他怀中的马鞭,将马车赶到院门前槐树下的阴凉处。 于致和见状,转身回院中打了桶水,拎过去给马喝。 于致悦看见了,哒哒哒地跑去牛棚那处,从牛的嘴下勇夺草料,抱了满满一大捆给马吃。身后跟着一串家中的小尾巴。 嘿嘿嘿,又能摸大马啦! 杜晃几人吃得头也不抬,于铁是专门拿出了家里的白面招待他们。 几个媳妇也不说什么,远的不说,说近的,前两天她们还收到了学子们留下的三两银子。 一顿饭而已,不值得拉脸把这群财神爷送走。 她们几个全部试用了裴孤兰带回来的肥皂,洗完脸后,脸上润润的,白净了不少,和身上是两个颜色。 还用来洗衣服了,搓上肥皂,再用洗衣板和手搓一搓,一点不费劲就把衣服洗好了,手上还香香的。 公公回来的时候还跟她们说了肥皂坊的事情,指不定她们的男人也能去干这么赚钱的生意,肯定要好好招待这群财神爷。 她们吃完饭后还趁着公公不注意,又跑去村口看了,好多的人,仔细瞧瞧里面还有三石镇上的人过来买肥皂的。 学子们动都不带动的,一直在卖,她们看得眼热,恨不得是自己在卖肥皂。 公公还说了,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卖。 可恶,生意真好! 现在就看公公怎么和学子们聊肥皂了。 ----
第100章 学子们吃得心满意足,虽然饭菜不像书院小食堂或者是家里那般精致可口,但是量大管饱,好下饭。 有一个算一个,吃得肚溜圆。 秋宜年有点形象包袱在,没有像他的同窗们摊在椅子上,小口喝着水。 于铁看着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杜学子你们吃得怎么样,还要不要加饭菜?” 杜晃摇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两碎银,“给,于老伯,是我们在此叨扰了,这是饭钱。” 于铁连忙拒绝,“使不得使不得,上次你们来就留下了三两银子,还打了兔子,可不能再给银子了,折煞我了。” “三两银子?我没留啊?”杜晃疑惑地看着同窗们。 其余人眼睛里俱是疑惑,倒是齐华清好像想起了点什么,嘴里喃喃自语,“怪不得,她回去找我要银子当零花。” 游承安扯扯齐华清的袖子,狐疑地看着他,“是你?”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是我妹妹,希月。”齐华清小声地回道。 果然,游承安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认识的齐华清就不像这种人。 杜晃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从善如流收回了递出去的一两碎银,“那行,谢谢于老伯了。” 于铁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下次要是想吃就再来,老伯这里,学子你们随便来就是,饭菜管饱,管饱。” “杜学子你刚才说的肥皂坊,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真的可以去进货卖?上次修路的水泥不就管得严,谁也不能拿吗?” 于铁问得小心,还结合了修路时发生的事情。 杜晃眼皮一撩,刺头的感觉又出来了,游承安知道他要开始犯浑了,赶在杜晃之前开口,“于老伯有所不知,定江县的路都没修完,水泥坊其实也是书院和官府合作,水泥产量一直刚刚够修路用,当然是紧着官府修路来。” “至于肥皂坊,那就是官府大力发展定江县的特色产品了,您有所不知,县里有几家商户都参与进来了,肥皂在定江县外卖得火热。独独我们定江县一点没动静,您要是想卖肥皂,一定要赶早去进货,不然可就晚了。” 于铁听得认真,手指不断来回揉搓着,“不知道这个进货,一块肥皂怎么卖?” 他们家底薄,又供着一个读书人,虽说是蒙童,那也要不少的银子啊。肥皂便宜还好说,要是贵了,那就没办法了。 “于老伯,你放心吧,便宜着呢,一块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肥皂在县城卖二十文,我们是取巧了,切成了一块切成了二十小块,还不小,一文钱一块卖,利润可观。”左丘栾眼含笑意,将肥皂售卖拆开了说。 他们是一次课业,一次商业实践活动,可是对于老伯来说,应该能吃上一顿有菜有肉的饭。 左丘栾已经决定再卖一次就收手,实在话,吃完饭后,他打量着于老伯的家,比他家下人住的房子还要简陋。 即便如此,于老伯招待他们的时候还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粮食。 这点,杜晃深有感触,他单独第一次来的时候,于致悦几个小孩看着他吃饭,馋得流口水了。 于铁又就着买卖肥皂的话题和学子们多聊了几句,看见其中有学子昏昏欲睡的困倦神情,就此打住了话题。 其实问的也差不多了,杜晃甚至让于铁去肥皂坊进货的时候,报上他的名字,速度快到秋宜年都来不及阻止就说完了。 一行人换着赶车回到了县城,马车上约定好了三天之后再下一次卖肥皂,不见不散,各回各家。 * 近来这段时间可谓是定江县书院的震荡期,青山书院的书院交流会和修路实践活动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接连而来的小书院私塾抱团进入青山书院的蒙童交流也是他们意想不到的,还有旬休时到处都能看见青山学子活跃的身影。 无论是摆摊卖货,还是百姓当街口口相传的青山院报,无一不令其他书院私塾们感到措不及防。 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且不说书院交流会上青山书院花样百出的揽客手段,是哪家清贵的书院私塾能做出来的事,将读书人的清净地变成喧闹的街头市井,简直有辱斯文! 修路更加不可能了,有哪个读书人不上进学业要去和小吏们一起去修路,还和力役们混在一起! 倒是传遍大街小巷的院报大有可为的地方,就是造纸坊难了一点,他们光是维持书院正常运营就很难了,就算有余钱去做院报,那也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林清和那小子居然从官府那处传来了需要其他书院供稿给定江县报的消息,这可把他们给乐坏了,可,仔细想来,又惊觉不对。 县衙什么时候和青山书院如此亲密了,县里什么时候有钱能做县报了,现在还向他们征集县报需要的稿子? 这一切都要打上一个问号,林清和真的有那么好心。 远山书院为首的几个小书院私塾们倒是热情得很,就算是农忙时节也传信到各个学子家中,让他们多写一篇文章上来,连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拿起了笔写上了一两篇,以备不时之需。 “兀那小儿,居然连新来的县令都与他勾结在一起,居然把县报如此大的事情交给一个不识数的年轻人!”江缘书院的院长愤恨不平,拍着桌子,眼里激射出两道嫉妒的光芒。 让县学来操持这份院报都比林清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来得好。 顾院长不满地看着院里的教书先生们,这里既有原先青山书院的教书先生还有江缘书院本身的先生,更有顾院长从四处各地收集而来的教书先生。 先生们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不可置信,定江县什么时候要有院报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院长,为何不将那小子从县报的位置上拉下来,让我等共同管理?”其中一位先生没什么见识,不清楚官场如何运营院报,自然是有话就说。 “哼!要是能那么简单就好了!”顾院长冷哼一声,冷冷看向那名先生,“你们知不知道,此次的县令是林启春那厮的关门弟子,和林清和那小子一同学习长大,其中情谊自然非比寻常,又岂能是我等能撼动的!” 那名教书先生被顾院长说得脸红,讷讷不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室内寂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顾院长眯着眼看着窗外清翠修长的绿竹,“为今之计,只有向县报供稿才行,那岂不是太令那小子猖狂了,不行,还是得供稿才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坐下的教书先生沉默不言,全都静心听着顾院长的话,江缘书院早已成为对方的一言堂,更何况这座书院还是对方一手创办建立的。 再也不会有人比顾院长更加关心江缘书院的发展了。 “既然如此,院长我等就让学子们好好准备这次县报,争取在这次的县报中出彩亮相。”离顾院长最近的一位教书先生摇着一把素白的折扇,沉吟说出对策。 顾院长颔首回顾,“上次不过是那小子的有心算无心,这次定叫那小子好看,让他看看究竟谁才是定江县的书院魁首。” 中有一人迟疑,面带犹豫,“可是,最后的定稿还是林清和决定,我们可以吗?” 顾院长拂袖,“自然,县报事关重大,面对整个定江县当然是慎而重之,那小子自然不会做这等砸招牌的事情,尽管投。” 与林启春明争暗斗数十载,他自是清楚不过林启春的为人,林启春还不屑于在正事上耍小心机,他教出来的两个离经叛道弟子,人品上不会太差。 当然了,他不是对林清和放心,他是对自己视为老对头的林启春放心。 教书育人一道,品性不洁之人如何能长远。 顾院长挥挥手,底下的先生们意会,陆续离开。 造成江缘书院的罪魁祸首当然不知道他产生了这么多的影响,他还在和他的小师弟掰扯着县报以后能不能交给家里不事生产的老头子。 林清和难得歇一会儿,回家时却被林启春这糟老头子一顿好骂,林清和知道,底下的人又来告他的小状了,不用说,肯定是林总管,除了他没有谁了。 林清和看着坐上上首的林启春事事不操心,面红齿白,精神满面,肉眼可看地还胖了几分,心里的气儿,瞬间冒出来了,咕噜咕噜地在冒着坏水。 安安静静地挨了老头子一顿说之后,甩着自个的大长腿,跟风火轮似地,飞到了白琅月身边,在小师弟身边嘀嘀咕咕地商量。 林启春愕然看着林清和飞快的身影,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儿子不顶嘴,乖乖挨骂,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小师兄……县报你才做了一半,第一次县报都没有发出去……”白琅月的心情是复杂的,眼神是一言难尽的,他合起手上的折子跃跃欲试,“人至少……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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