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白莲对他一笑后帝归竟是脸颊又红了些,随后高贵冷艳的勉强点头应下,也不唤他,转身就风风火火的跑走了,背影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好似身后有猛兽追赶追赶。 白莲看的失笑,待傲娇的少年郎跟随师兄们远走消失后,他又默默的抱腿在原地坐了许久。 直到有几人吊儿郎当的走到他身前站住,他才拍了拍灰尘,从地上站起身各自向几人稽首做礼,恭敬唤他们师兄。 “白莲哪,今个儿我们师兄几人也有事要忙,所以何师姐交代去飞鱼阁抄写经文的事情……” 他话未说完,暗意已显露无疑,白莲早就习惯他们把自己当书童下人的使唤,便如旧日般的柔顺应承道:“张师兄你们既然有事在身,那抄写经文的事我去抄便可,过后我自会再把抄好的经文送去给何师姐过目。” “那后山上的分捡草药,打扫山道呢?”另外一人抱臂笑嘻嘻的看他。 “送完经文,我便去。”白莲笑容不变。 “白莲果然是咱们乖巧懂事的好师弟呢!”左手边的胖胖弟子满意的抚掌笑道,“每次都要麻烦你帮咱么做这些事,师兄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眼里的鄙薄恶意又昭然若揭,白莲只当眼瞎了看不见,依旧笑的温温吞吞,乖顺懂事。 “无事的,反正我也每日闲着无所事事,师兄们事务繁忙,又要练功,这些琐事我也是顺手,能帮就帮了。” 其实到底谁忙谁闲心里还不清楚呢?白莲每日要忙着精心养花,勤勉修炼,还要帮他们几个躲懒做事,有时候忙的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 而他们,每日不是忙着逗哄师妹,讨好师姐,就是四处聚众闲逛,吃酒贪赌,躲避懈怠所有弟子本该做的正事课业。 而对于帮他们一手揽包的白莲,却连一句真诚的感谢都不愿说,倒像是白莲理所应当做的。 在他们看来可不是理所应当的嘛,谁让白莲孤身一人,无权无势还修为低下呢,这种要靠山没靠山,要实力没实力的外门弟子,让他来做都是给他的面子呢! 他出生卑微,灵根普通,若非父母双亡后流浪凡间被师门同情捡了回来,他早就饿死街头了,就算是报答师门的养育之恩,做这些事也就不存在什么不满不愿的。 何况就算不愿又如何,他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人会为他出头,就只能认命去做,别无他法。 他早就习惯了。 星辰透水,如斯月夜。 练完功的白莲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山脚下回来,怀里还抱着一束明日清晨要送去缥缈峰的鸢尾花,走上数百阶的古藤山道,两三道弯折小路,回到了自己那座偏僻荒落的小院子里。 分明忙绿了整日,累的身心俱疲,却不想入睡休憩,白莲便抱着那束花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惯性的发呆。 过了会儿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屋找出一根烟蓝色的发带再小心翼翼的绑上花枝。 绑好后就把花枝小心插入了桌上的瓷瓶里不敢再去乱用,接着就坐在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那束坠着夜深水汽的花枝看。 眼睛看的是花,心里想的是人。 屋外夜深入寐,繁星低垂,虫声嘶鸣,声声催着入睡,白莲看着看着倦意逐渐上涌。 正是昏昏欲睡时,忽有几只散发着淡淡紫光的萤火虫悄悄的从半掩的窗户穿入,绕着桌边的白莲上下转悠,还有两只跑到了他半垂的耳际顽皮的撞了两下。 不疼,痒痒的,像是有人用细细的指尖轻勾了勾皮肉细嫩的耳后,令半睡半醒的白莲顷刻就清醒过来,张眼看见又是这几只熟悉的萤火虫,便微蹙秀眉:“你又来了。” 语气淡然而随意,自然的近乎麻痹。 这人最近来的越来越勤快,他软硬劝不住,又瞧他来的隐蔽没被发现,便随他了。 ---- 另外一本太监文的男女主限时出没~我的小说都喜欢互相串门。
第25章 心念到此,白莲不自禁的深叹一口气,不再继续多想,又看帝归一副欲说还休的纠结表情来回扫他。 他心里就大概察觉到了什么,便揽袖坐到了帝归身边,故作无事的转口问他道:“帝归师弟,你也很崇拜大师兄么?” “大师兄那般厉害,强若神人,四荒门派扬名已久,谁不崇拜他啊!” 白莲的主动示好给了两人聊下去的台阶,帝归便顺口答他,答完又迟疑片刻,然后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靠的近些。 这才压声同低低他道:“喂,那日我说话有点过分了,你别生我的气啊!” 白莲这才知一贯高傲如鹤的帝归今日怎会屈尊降贵的跑到了他身边坐着,敢情是为了当初那一句气话来道歉的。 内门弟子个个皆是松树做的骨,冰霜化的肉,天生的高人一等,他们看不起外门弟子,就算做错了事也不会像这个少年郎低下高贵的头颅诚恳认错! 白莲不免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帝归师弟,我从未生过你的气啊!” 说着,他苦笑一声:“何况当时还是你替我解围,我反而把你气的怒容离去,就算要道歉也该是我向你道歉的!” “谁跟你道歉了!?”他说的真诚,帝归听后却勃然大怒,只是玉面娇红,气势不足,“我是让你别生气,这是命令,谁跟你哥俩好似的央着你原谅我?!我可是凤歌最高贵的皇殿下呢,我从来不认错的!” 他故作高傲叫嚣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才出鸟窝的凤凰,分明娇弱柔软的微风一刮就倒了,偏要张开小小细细的鸟嘴竭力啼鸣,妄想用自己高亢啼亮的凤鸣声吓退来访的不速之客以此保护自己。 见状,白莲失笑,又是无奈,便顺着这个别扭高傲的小凤凰颔首微笑道:“好好好,我听命听命,帝归师弟你莫要恼怒,我不敢生气了!” 帝归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可过了不到半刻钟,又微微红脸凑近白莲,不放心的再次确定道:“你真的不生气了吧!?” “真的。”嘴硬也硬不了多久啊,白莲不由莞尔。 “这还差不多嘛!”帝归满意点首,转头又是平常那个眼高于顶的少年郎,撑着腰咕哝几句,白莲还未听得清楚,恰逢比武台那边传来一阵欢声喝彩,惹得他们二人同时回头去看。 台上有白衣青袖的两名俊秀男子正比的热闹,两道青光交相汇错,刀光剑影间只能依稀看见残影,令人望之感叹。 帝归在他身边啧啧称奇:“也就张轻若师兄,才能跟得上白茫茫师兄的速度呢!” 白莲附和点头。 “不过再快也快不过大师兄的天归神器!”帝归又唏嘘一声,“只要大师兄一出手,这遍场的弟子加起来也抵不住他一剑呢!” 白莲赞同点头,笑容带着自得的骄傲:“大师兄的确是天上地下难寻的人物。” 听着这句话,帝归像是因此回想起什么,撑着下巴唏嘘道:“说起能比之大师兄这样的人物,数百年前我凤歌倒是有位女帝能与之比肩!” “凡人之躯怎能比之大师兄?”何况那还是个女子。 帝归颇是鄙薄的看了这见识短浅的人一眼:“那位是比不得修道的大师兄,可放在当时的凡间却是独一无二,无人匹敌的扬名神将呢!” 大抵因为这厉害人物是自家王族的人,帝归谈起此人时,眉星剑宇里皆是骄傲无比,洋洋自得。 “而且我这位曾曾曾曾姨祖母,原身可是数千年前十三天阙的上古战神的一缕散识流落人间投成的,论及身份地位,可比现在的多少神仙还尊贵的很呢!” 白莲没想到这人的来源如此渊源厉害,吃惊的瞪大眼:“上古战神的一缕神识?就是第四次神魔大战,与之数万魔兵大战十日十夜后,再以己身压制住魔界尊主后就元神消散的上古战神?没想到他竟然还留有一丝散识!” 看他神色震惊,露出钦佩之色,帝归更是得意,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是啊,所以我那位曾曾曾曾祖姨母是不是特别的神气厉害,比之大师兄还要厉害些!?” 因为聊了这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多了些熟悉情分,又看白莲是个耐心柔顺的好脾性,不像别人说不了几句话不是奉承他就是被他刺激的摆脸离开,帝归便对他起了好感。 正好这些旧事也未与谁说过,干脆就拉住这个唯一听众,开篇洋洋撒撒的说起来自己的王族旧事。 “你不知道,我那位曾曾曾曾祖姨母当时有多厉害!我年幼时常听我祖奶奶时常提起,说她三岁学赋,五岁学剑,从小到大样样皆是最好的,十五岁刚满就领兵上战场打仗,一去九年,无往不利,打的那些贼人闻之生惧,后来百年都因为畏惧她的名声而不敢踏足凤歌的边境半步!” 在被白云门捡回来之前,白莲就是个普通凡人,那时家境难过,每日吃不好睡不稳,活着尚且不易,读书写字一类的更是奢望! 十五岁的他才入白云门不久,却连剑还拿不动,若是那会儿有人告诉他世间有一位豆蔻少女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提剑上战场厮杀,那他定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这世间哪有这般英勇坚强的人呢?何况这还是个年幼稚嫩的小丫头! 如今他学了道,见识多了,听着便信了,不为其他,起码身边就有个站在巅峰的榜样令他不得不信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天之骄子,受尽崇拜。 “但我这位曾曾曾曾祖姨母却命运凄惨,年少时父母皆死,后来她的妹妹弟弟也死的干净,再后来当了女帝,过不了几年她的皇夫也死了,就剩了她一人飘摇在世。” 帝归叹气道,“我这位曾曾曾曾祖姨父也是命薄福浅。听我祖奶奶说,他原本的身份卑微,与我曾曾曾曾祖母一路磕磕碰碰的才好不容易的走到一起。大概是得到不易吧,凤歌前后历经近千年,唯有我这位曾曾曾曾祖姨母只娶了这一位皇夫,两人恩爱不疑,情深似海,不想却相守十五载就魂归地府,与爱人阴阳两隔了!” “啊,那真是可怜啊!”白莲听得颇是不忍心。 “可怜的还在后面呢!”帝归忽然面色顿沉,语气愤愤道。 “曾曾曾曾祖姨父魂归地府后痴情不改,便一直在奈何桥畔等着她,苦苦守候两百年也等不来便成了地缚灵。直到后面我的曾曾曾祖母再次轮回后听说这件事跑来告诉他,说就在他病逝的第二年,曾曾曾曾祖姨母就退位让禅,却是不久后的一日就消失踪迹,再未回来,她命人四处查询也查不到她的下落,只好作罢。” “这?!”白莲惊了,惊诧问道,“莫非因为她是战神的神识,死后不归地府管么?” 帝归水淋淋想白他一眼,蔑视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上张师兄的课啊?他课上不是说过嘛,神仙纵使魂散天地,若留有一缕神识投胎入了凡尘,便是凡胎肉身,须经历人世轮回,但命数就不归地府管辖,只记录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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