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他就不应当贪图摆脱系统而不去购买能力逃出楚熙南的手掌心,现在好了,他彻底给自己的后路绝了。 他尝试着施展火术,火球飘荡在空中,眸中倒映着红光,他咬牙道:“还好先前买的能力都还在。” 可恶,他就应当多买几个能力,不该吝啬那么一点积分! 他在屋内逛了一圈,打开窗子,往外看去。 单从外边院落的布置压根看不出这是何地,他扶着窗檐爬上去,跳窗而逃。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在外边,他像撞到了海绵般被弹了回来,后腰传来酸痛,他一时失衡,摔了个仰面朝天。 放在以前,他还算矫健的身体压根不会如此出糗。 问候了遍楚熙南的祖宗,倚明窗扶腰站起,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的情绪此刻如浪潮般慢慢席卷而来。 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好几日,他这段时间的行动好似一直围绕着楚熙南进行,系统就像拖着他行动的纤绳,他是个为了任务的傀儡,他所做的一切都已被计划好,不用自己抉择该如何行动。 此刻摆脱了系统获得了他盼望已久的自由,他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开心与喜悦。 倒也不是因为所获得的自由并非回到原先的世界,而是那种一下子失去了行走的道路,空荡荡的,迷了路般,只能傻站在原地。 他陷入了迷茫,一时分不清这里是哪,他快忘了原先的记忆,在这个地方所经历的一切仿佛要取代了他记忆中的所有,就好像,他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什么小说,什么主角,什么任务,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明明是真实的世界,有血有肉的人,真实的感情,活生生的一切。 他原来待在这里的动力便是系统和任务,一下子没了系统,他忽然就迷失了方向,不由得静下心来思考他往后的生活,以及让他头疼的楚熙南。 寻根究底,刨除系统与别的原因,也是他主动进入了楚熙南的世界,打破了楚熙南正常生活的轨道,亲手将他推入深渊又拯救他。 楚熙南变得如此病态,细究而来,他又何尝没有错呢? 你也喜欢楚熙南吧,不然为什么你在得到自由没能回去的那一瞬间,目光所及之人是楚熙南时,不是失落,而是喜悦呢? 倚明窗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了后,放弃了逃跑的计划,静静坐在床上。 他好像还没问楚熙南为什么会入魔? 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 “小人类,你救孤救去哪了?” 脑海里恍然响起青虺的声音,倚明窗悬在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问:“青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没受什么伤吧?” “孤也不清楚……孤不知道这里是何地,一片漆黑。不用担心孤,孤并无大碍。” 倚明窗道:“元宝也与你在一起?” “孤看它被关在笼子里太久了,便带着它出来走走,结果被人暗算了。你放心,它没事。” 倚明窗想了想,“我如何才能找到你?” “孤也不知道这是哪,但孤可以在识海中将灵力传给你,你到时候跟着灵光找来便能寻到我。” “也行,到时候我叫上楚熙南,将你与元宝一起救回来。” “楚熙南?”青虺一顿,很快将话中不明的情绪掩藏住,“孤先将灵力传给你。” 倚明窗嗯了一声,感受着识海中青虺灵力的滋润,他睁开眼,果真看见面前飘荡着一道灵光,“跟着这道灵光便能找到你了?” “不用。” 青虺话落,屋外吹来一阵妖风,狂卷而来,呼啸着冲破了屋外的结界,倚明窗被风吹得迷了眼,抬手拦风时,窗子打开,外边站着个女子,细细看来,她的面容像极了成熟后的青虺。 不知为何迅速成长了的青虺眼里带着疯狂的喜悦,“孤总算找到你了。” 。 “虽说我厌弃成仙前必遭的非人的磨难,但成仙的路放在你面前,你如此干脆地拒绝了,转头还堕入了魔道,可把掌门那老头气得捶足顿胸。你脑子被驴踢了?”秦关琳一口喝完手中的茶,怒其不争道。 楚熙南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心中顾念待在另一个地方的人,毫不遮掩地赶客,“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你早些回去吧。” 毕竟也算相处过几年的师姐弟,秦关琳一眼就看出今日的楚熙南与以往的恹恹消极不一样,在熟人面前压根不遮掩眼中透露出的饱餐后的餍足,她秀眉一皱,“你不会找到李岩……倚明窗了吧?” 楚熙南仰身靠在了椅背上,揉着手腕,衣袖处皮肤上的咬痕若隐若现,“那条蛇的下落呢?” 秦关琳悄悄观察着他的手,指腹摩挲着杯壁,“你俩那个了?” “……” 秦关琳八卦的心占据上风,“虽然那倚明窗谎话一堆行事怪异,但你也别一直关着人家,有误会就得好好解释。” 楚熙南笑笑,“他喜欢跑,像只狡猾的兔子,我担心找不到他。” 秦关琳提了个馊主意,“把他腿打断不就行了吗。” 楚熙南一记眼刀扫来,她讪讪道:“玩笑话,哈哈。” “说正事。” 秦关琳搁下杯子,“那日在祥云的妖镜中,折柳突然失控……应当是青虺使了坏。” 再次听到折柳二字,楚熙南已经能平淡接受,抬眸,“因为折柳灭了灵蛇一族的事?” “或许吧。”秦关琳点了点头,“我哥说,他当年救了青虺,为了防止她被仇恨蒙蔽双眼下来找你报仇,便封了青虺几乎全部的灵力。但她在前段时间溜下了凡间,也不知何时解除了封印,暗中使坏借剑阁的手除了折柳。她毕竟是灵蛇妖王,再弱能弱到什么地方……” “既然恢复了法术,这世上能伤害她的人应当不多。” 秦关琳叹气,“能害她的人不多,如果她害了别人呢?” 楚熙南询问地看向她。 秦关琳道:“近日死了许多人,都是被吸干了血。除此之外,这些尸体还被砍掉了脑袋,只剩下了身躯。” “那条蛇干的?”楚熙南也有震惊,他虽然讨厌青虺总是吸倚明窗的血,但也没把她认为是什么坏人。 秦关琳颔首,“也不知道她杀那些人干什么……哎,我哥都找不到她的下落,我哪能找到?” “既如此,”楚熙南起身,理了理衣摆,往关住了倚明窗的屋子走去,“那倚明窗也不该多管闲事了。” 秦关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碍眼的自觉,跟在楚熙南的身后,打算去凑个热闹,探望探望倚明窗,“他像条泥鳅一般,捉都捉不住,你如何确定他这次不会再跑?” 楚熙南垂眸。 他所设的结界,就算神仙来了要打开都得费点劲。 倚明窗应当逃不出去。 走到屋子前,他推开门,空荡荡的屋里并没有倚明窗的身影,打开了的窗子随风摆动。 楚熙南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脸不是一般的黑。 秦关琳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冻得往后一退,道:“是不是走错了?你把他关在了别的房间?” 楚熙南瞥她一眼,往屋中走去,拿起桌上被茶杯压在下边的写了字的纸条:已走,勿念勿找,有缘会再见。 秦关琳站到楚熙南身后,扬着头照着纸条念出了声,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没看过他的字,或许不是他写的?” 楚熙南捏紧纸条,灵力在他的愤怒中溢出,手中的纸碎成了齑粉。
第90章 倚明窗睁开眼时,天色昏灰,他好似身处荒野,一眼望去找不到一间房屋,四周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棵光秃秃的树。 他躺在一个类似于盆地的低洼处,仰着头扫了眼不远处,拄地爬起身时,还没来得及想起他被青虺带到此地的事实,手上摸到了僵硬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吓得一蹦站了起来。 ——满地尸骸,成河的血液凝固,经过时间的冲刷血液早已变黑。没有头颅的尸体密密麻麻地堆积在地,从腐肉中爬出的蛆虫蠕动着身子。 极具冲击的一幕让人头皮发麻,恶心的尸臭涌进了鼻腔,翻江倒海的胃部叫嚣着不适,他扶住一旁洼地的墙壁,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他费劲力气爬出洼地,尸臭萦绕在鼻腔之中,他没有勇气回头看那堆无头尸,瞥见前方流动的河水,他往前跑去,染了泥土和黑血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飘动。 跑到了河边,他跪坐在岸上,拼命舀水冲洗鼻尖,直到那股恶臭被冲刷干净,他如蒙大赦地跌坐在地。 等等,方才河水中的倒影好像不太对劲…… 他凑过去,低头看着河面。 确实是他的脸,五官一模一样,但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摸着脸颊,指腹轻碰肌肤,脑中想着别的事。 先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再说别的吧。 他进入了脑海里的反派讨论组,尝试与璞英沟通,喊了几声后还是未得到回应,他皱了皱眉,将董不厌苏笙阑挨个都喊了遍,仍然没得到回应。 完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倚明窗,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至于这么废物?” 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不会吧……那些无头尸都是他杀的? 倚明窗奇怪地转头,望着身后陌生的男子,“你谁啊?” 这人凭什么这么说…… 但身体不受他所控,他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旻燚。” 我去!旻燚? 他随口胡诌的名字,竟然真有其人! 还有,这人为什么叫他倚明窗? 类似的幻境他在凌山时也遇到过,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就适应了现状,跟着这个身躯的动作行动。 他抬手指着低洼之地中的尸首,“那是怎么回事?” 真正的旻燚与他先前的反派马甲压根不是一个模样,旻燚这人长相平淡,给人的感受便是乖巧安静,眼中含笑,“你自己动的手,问我干嘛?” 倚明窗双手发抖,道:“全是我杀的?” 旻燚点头。 倚明窗竟感受到了原主胸腔中蓄积的火气,往前几步掐住了旻燚的脖颈,“为什么不制止我!为什么!” 旻燚被他掐得因窒息而脸色发紫,却不显痛苦,嘴角咧起,眼里都是笑意,“我,我早说了,你和我是一类人。咳咳……” 倚明窗一边受原主的控制撒开了手,一边陷入凌乱的思绪中。 他简直要疯了,这什么情况啊! 旻燚摸着发痛的脖颈,垂着头抬眼看他,“反正你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不如将天上那群神仙也一同弑杀……” 倚明窗气得深深吸了口气,扬手一掌甩到他的脸上,“旻燚,你当我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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