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镜中疯狂攻击人的妖怪突然停滞不动,其余人不明所以地寻声望来。 折柳捧腹大笑,眼角沁出泪来。 楚熙南静静等她笑完,“你笑什么?” “我折柳被父母所弃,被好友所欺,被丈夫所负……”唯独没被亲儿所伤。 折柳将鬓边的发拨到耳后,后半句话被她吞入了腹中。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她,眼神或哀凄或同情。 楚熙南抿唇。 “折柳。” 一道声音自天上传来。 剑阁落地,扫过一眼玉刹,走到折柳面前,“天庭自会处理你所做之事,切勿一错再错。走吧,回去。” 折柳高抬起脑袋,轻瞟一眼楚熙南,随着剑阁往妖镜外走去。 玉刹还愣在原地,剑阁回首喊他,声音清冷,“玉刹。” 玉刹回神,与秦关琳道别,追了上去。 他才走至剑阁身后,折柳的方向便打来一道的灵光,剑阁反应灵敏地推开玉刹,将灵光打散。 不等他反应,折柳便如失心疯般冲了过来,灵力乱放,剑阁与她交手几次,在折柳提掌对躲在一旁的玉刹痛下杀手时,剑阁一击杀死了折柳。 楚熙南赶来,被弑而亡的折柳对着他嘴角含笑,化为灵光飘散。 。 倚明窗回到了西崔,失神地跨进屋子后,璞英问他:“任务完成了?” 倚明窗点了点头,转身与刚回来的青虺碰上了面。 青虺慌张地躲避与他对视,急忙回了屋子。 璞英道:“这丫头片子,你才离开后就不见了好久,再不回来我都快以为她走丢了。” 倚明窗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行尸走肉地来到关元宝的笼子前,大发慈悲地喂了它血。 他失神地想着在血水中奄奄一息的楚熙南,手上被元宝咬破的疼痛恍若并不存在,任由元宝一口一口地吸着他的血。 几日后,尽管知晓了楚熙南并无大碍的事,他仍借酒消愁虚度光阴。 在他都快忘记系统的存在时,传来了一件让他大惊失色的事——楚熙南入魔了! 原本还沉浸于莫名悲伤中的他心情忽然变了味。 别搞啊,主角堕入魔道,他上哪去赚取还未完成的仇恨值啊! 难道是他对楚熙南做的事真的太过分了? 他深深地反思自己时,璞英着急忙慌地找上他,“完了,楚熙南找上门了,指名道姓地说要见你!”
第86章 哐当一声,倚明窗差些推翻了面前的桌子,惊疑地问璞英,“指名道姓?谁的名字?” “我记着你与我说过,你的本名叫倚明窗。”璞英顿了顿,“他说他找的是倚明窗。你是掉马了吗?” 倚明窗抬掌在虚空按了按,声音听上去带着明显的虚弱,好似受了不少惊吓,“应当没掉,不要自乱阵脚,冷静。” 璞英含笑地看着他,“究竟是谁不冷静啊。话说,我总觉着你和主角关系不一般。” 倚明窗一口否认,“没有!” 璞英托着下巴,一语道破真相,“我以为你用炮灰马甲为主角舍生忘死了那么多次,让主角产生了类似你喜欢他的误会,掰弯了主角。” 被璞英猜中真相,倚明窗大脑疼得要炸,伸手按着太阳穴。 如果楚熙南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他,在知道真相后为何还要如此,一直追着他找到了这儿? 倚明窗不理解楚熙南的行为,五味杂陈的心情掺杂了烦躁与愧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稳住了自己乱糟糟的心,“我出去与他会会。” 走至接待人的堂屋,楚熙南坐在椅子上,抬起眼,悠然自得地看向他。 走火入魔了的楚熙南不见一点病态,那张让人看一眼便不会忘记了的脸依然俊朗超凡,比起先前生人勿进的冷漠,他此时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些与世隔绝的放浪形骸,像个……吃人心的妖怪一般。 倚明窗咽了咽口水,冷静地坐到楚熙南对面,“我们这里没有你所说的叫倚明窗的那人。” “哦,也是。”楚熙南抬手拄在一旁桌子上,微微倾身靠在手上,“没有倚明窗,却有董不厌和苏笙阑。旻燚,你与倚明窗当真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倚明窗咬了咬唇,“你来这儿是为了你那条金蛇吗?拿了它就快走。” 楚熙南不为所动,眼中带笑,侧歪着脑袋盯着他。 倚明窗被他看得发毛,“你若是要报仇,咱找个宽阔的地方好好打一架,打个你死我活的总行了吧?” 楚熙南直起身来,双手搭放在腹上,“你所经营的这个‘反派讨论组’不能收纳我吗?” “收纳?”倚明窗吓得站起来,“好好的你来这里干嘛?” “我走火入魔后人人喊打,我这也是没有可待的地方了嘛。”楚熙南将倚明窗脸上的神情一览无余。 胡说!他一直关注着楚熙南的消息,压根没有这一回事! 倚明窗抿了抿唇,坐回椅子上,“我那么多次差些将你杀了,宽宏大量如你,竟然还想投奔我。” 就算知晓楚熙南说的只是假话,他还是如常地应对。 楚熙南道:“我先前去北渊时与那位叫倚明窗的道友一同前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御剑飞行时所用的剑,与接待我进来的那位男子身上所佩戴的,是同一把吧。” 倚明窗垂眸,将惊讶藏在了眼底。 他当时去北渊时借了璞英的剑! 不能慌张,冷静。 “说笑了,这世界长得像的人那么多,剑像不是更正常吗?” 楚熙南轻轻敲动搭在手背上的手指,“你当时去北渊时是作何?” “我早说过了,帮助青虺夺回她的子民。”倚明窗理直气壮道。 “呵。”楚熙南被逗得笑出声,抬手掩在嘴角,“大费周章将元宝夺了,此刻又轻描淡写地说要将它还给我。倚明窗,你不觉得自己的话自相矛盾吗?” “没……”倚明窗一顿。 等等,楚熙南方才叫他倚明窗? 他强装镇静,“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旻燚。” “我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真像秦关琳说的,你那么爱演,为何不搭个戏台去上面唱一段?”楚熙南道。 倚明窗急得额头冒出细汗,他不知如何应对时,从里屋冲出的木鲁手握小刀,对着楚熙南跑了过来。 楚熙南乜了眼木鲁,安坐原位,虚抬食指,被他搭在桌脚的剑飞出剑鞘,旋飞着搅起了风,直冲木鲁的额间。 倚明窗起身扑倒木鲁,那剑刺落,扎进了背后的柱子中。 木鲁拉着倚明窗站起来,想再往前冲时反被拉住了手腕,双眼猩红,“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倚明窗轻拍他的背哄着他,“木鲁,我与你说过的,要想见你的明珠就要忘记这些,重新开始。” 木鲁急躁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猩红的眼眶慢慢蓄积起了泪水,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听话。” 楚熙南坐在一旁,低头冷眼看着倚明窗与木鲁的一举一动,嘴角噙着笑,却让人感受到了寒意。 安抚住了木鲁,倚明窗松了口气,转回来欲与主角继续拉扯。 楚熙南道:“差些忘了,你这劳什子组还收纳了这位呢。明珠?叫得倒挺亲切。他不知道那是你?” 倚明窗扇了扇睫毛,嘴硬道:“你搞错了,我不是倚明窗。” 楚熙南不理他无力的辩解,一股酸味,“你当初几次阻拦我杀他,是移情别恋了?” 倚明窗眼皮一跳,掀开眼皮看向他,破罐子破摔,“怪我了?当时是谁将我推入危险之中的?” “你承认了?”楚熙南隐忍地吸了口气,“所以,你夺舍了那位大魔头?” 不是夺舍,他本来就是旻燚。 推你入悬崖,用心魔伤害你,几次将刀刺入你身体中……做出这一切的人一直都是他。 倚明窗双手绞在一起,指尖下意识地剐蹭着手背,“楚熙南,你看不出我根本不想留在你身边吗?你非要我把话说那么清楚吗?” 楚熙南眉尖挑起,放下翘起的腿,起身走到他面前,碾压十足的气势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楚熙南弯腰,双手搭在扶手上,低头看着他,眼中的疯狂如火般熊熊燃烧起,“我说过了,我不在意的,只要我想你在我身边,你就必须待在我身边。” 倚明窗被他盯得双手发软,辩驳的话噎在了嗓子里,他只能不断地用呼吸调整混乱了的心跳,低着脑袋回避一切。 “噬心的疼痛与你不在我身边相比,那根本算不得什么。”楚熙南说话时呼出的气打在倚明窗的额头,温温热热,却又带着让人悲伤的寒凉。 楚熙南的声音从倚明窗的上方缓缓传来,“那么多次与你错过,我怎么可能还认不出你?” 倚明窗猛地推开他,垂着头道:“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旻燚是我,一直都是我。” 与其让楚熙南越陷越深,他不如主动撕开这层雾布。 久久没听到楚熙南的声音,倚明窗抬起眼,无意撞入楚熙南深黑的瞳眸中。 楚熙南静静看着他,半晌,开口道:“若是这样,你若是想要我这条命便取去了吧。”他召来剑,递向倚明窗。 倚明窗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疯子。” 楚熙南年幼失孤,亲自抚养他长大的外婆又在他十多岁时撒手人寰,他受尽欺负侮辱,黑暗了的人生在去往凌山的路中被一束光照亮,那束光又亲自将他推入深渊。 有人为他奋不顾身而死,张开手臂将他拦在了身后,给予他温暖,给予了他二十多年从未体会过的名为“爱”的东西。 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就算光从未亮过,可他已经疯狂地沉溺在了其中,甘愿溺死。 楚熙南向他逼近一步,“你要做什么?是杀了我?还是想看我被背叛时痛苦的模样?你还不满意吗?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倚明窗被他逼得往后连退几步,直至退无可退靠上了身后的柱子,他按住楚熙南握剑的手,“冷静。” 楚熙南扔掉手中的剑,按住他的肩将他抵在柱子上,无力地垂头靠在他的肩窝上,“你知道吗?一直想杀死我的不止你,还有我娘。在我记忆中的她温柔美丽,我亲眼看见她了,她的确很美丽……她死了,她死在了我面前,死前对着我笑,好像在嘲笑我一般。” 听着楚熙南的话,倚明窗心中刺痛,被搂抱住的他无措地抬着手,犹豫半晌,最后还是放在了楚熙南的背上,轻拍道:“我没想杀你。我若是要杀你,又何必救你那么多次?” 楚熙南埋在他肩上的脸勾起了嘴角,他轻抬右手,掌心里悬飞着一团灵力。 “青虺和那条小金蛇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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