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要分尺码的,叶少各个尺码都要,凡是分高低品质的,叶少只要最贵的。 小卖部老板没见过这样的土财主,殷切至极,还帮着送货到病房,“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说一声就成,我记得您的病房号了。” 医院小卖部里各种生活用品售卖价格一向比外面高,来一个叶聿风这样不比价也不讲价的冤大头相当难得。 叶少爷满意低头从自己钱夹子里抽出来十来张大钞递过去,他还当这一堆乱七八糟要多少钱才能有这样好的服务,没想到这么便宜,“爽快,这都给你,多的不用找了。” 叶伯满眼欣慰地看着自家少爷,“您和秋白少爷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样真好。” 要是叶长流还活着,看见这一幕,不知道得有多开心。 “到了医院,他不还得指望我。”叶聿风哼哼两声,他刚刚在这医院里转悠一圈才发觉,人到这种生病这种脆弱又敏感的时候,能陪在身边的只有最亲近的人。 叶少爷偷摸掰手指头数了一下自己身边有几个值得这样托付的存在,却发现,除了死去的叶长流,他能想到的大概只有郑秋白了。 当年叶长流带着舒澜和郑秋白回家,叶聿风其实也开心过,他以为自己要有一个妈妈和一个可爱的妹妹。 谁知道郑秋白虽然长得漂亮,叶长流却说他是小男孩,得叫哥哥。 只有老天爷知道那时候叶聿风的幻想破灭了多少。 要是舒澜带来的是个绑辫子的小姑娘,叶聿风未必会和郑秋白针尖对麦芒十几年。 郑爷带着霍峋进门,见到的就是迎面一地塑料盆和暖壶,原本不大的单间病房愈发狭小,“这些是什么?” “我看这病房太空,给你们添点儿东西。”见郑秋白带着病号回来,叶少揶揄开口:“啧啧,小蝌蚪找到妈妈了。” 本来就因为某些反应过度敏感的霍峋立马瞪向他,阴着脸,“你胡说什么?” 叶少爷长这么大还没被霍峋这种层次的打工仔这样凶过,刚想发作,又想到对方是郑秋白的替死鬼,只能撇嘴忍下。 开玩笑都听不出。 算了,他不跟这种平头百姓一般见识。 “他不需要这么多东西,又不会在医院常住,而且他家人一会就来了,你把这些东西摆在这,不仅没用,还没有下脚的地方。” “怎么没用?这个是洗脸的,这个是洗脚的。这个是洗澡的,那个是洗衣服的,这都是有用的!”叶少爷的塑料盆都是按需购买的。 叶伯也站他家少爷,“是啊秋白少爷,聿风少爷也是好意。” “叶伯,这些是真的用不到,又不是乔迁。叶聿风,你别那么多话,快收拾!”郑秋白单手撑腰,深呼吸一口气,指挥着叶聿风把多余的塑料盆都迅速打扫掉,又一扫乖乖站着的霍峋,“你上床躺着,一会护士来给你输液。” “你还好吗?”霍峋站在郑秋白身侧,这才敢正眼打量郑爷的脸,却觉得郑蝴蝶今天过分苍白。 这种白已经不是带有瓷器那种莹润光泽的白了,而是虚弱疲倦,像纸张似的白。 郑秋白在厕所时也看到了自己鬼似的脸,他感觉到身体在低烧,大概是伤到了某些难以言说的地方,站到现在全凭一口仙气。 但霍峋一讲话,屋里的另外两个人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叶伯,老爷子眼里的担心都要实质化了。 “我没事。”郑秋白摇摇头,也不觉得这小发烧有什么可怕的,他现在身板好着呢。 闻言霍峋蹙眉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脸皮盯穿。 良久,发现郑秋白拒不和他对视后,霍少爷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不忘翘起二郎腿遮掩尴尬,而后对终于看向他的郑秋白道:“你去床上躺一会吧,我觉得你脸色很不好。” 他又补充道:“我已经没事了,坐着也能挂水。” “哪有让病人坐着挂水的道理?”收拾塑料盆的叶少爷开腔了:“这医院单人间就没有双床房配置的吗?你俩一边一个。” 郑秋白:…… 霍峋一米九几的大高个,郑秋白想把他拔萝卜似的从椅子上拔起来也不现实,只能顺从躺了个床边。 拿着葡萄糖进来的护士还以为床上苍白脆弱的郑爷才是病人,那输液针差点就扎错了人。 叶聿风收拾完塑料盆,叶家来了好几个电话,大多是细问郑秋白状况的,也有询问需不需要佣人去帮忙的,还有建议他们都先回家,让医师上门处理。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郑爷,只见对方冲他轻轻摇摇头。 郑秋白清楚现在的状况,无非是叶家想尽早知道自己的情况以方便同言家谈条件。 言问泽或许不会真正登门道歉,但该有的致歉表达,言家不会少。 那种性质出落的家族,最讲信义。倘若郑秋白稍微惨一些,叶家能开口讨要的东西就更多。 他是筹码。 不过,这件事里明面受苦的人不是郑秋白,而是坐在床边时不时偷瞄郑爷一眼又低头乖乖挂水的霍峋。 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如何赔偿,主动权其实已经完全不在言家和叶家了,而在即将到来的霍家。 简单把言问泽下药的前因告诉霍峋,刚刚还闷头郁郁的霍少爷眼底喷火,“他和你有仇吗?” 恨到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霍峋太知道那药的邪门,如果真的是郑秋白吃了,自己又不在他身边,那是不是—— 不能细想,一想,霍峋拔掉输液管跑去亲手捏死言问泽的心都有了。 这人就是只臭虫! 叶聿风也捏紧拳头,“他那贱人打小就这样,欺负人上瘾!这背兴挨千刀的,等我找机会狠狠削他一顿!” 在骂言问泽这件事上,霍峋同叶聿风成了知己,你一言我一语,压根不给郑爷插嘴的机会。 最终是郑秋白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相见恨晚,话筒那头是霍嵘,“秋白,我们到了。” 霍家人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一路上专车开路,畅通无阻,总算从京市跑高速到了燕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尤其出行都常跟着助手保镖的霍峥,那派头活像是来医院视察的,惹得看热闹的路人都紧张。 “小张,你去问问情况。”霍峥吩咐。 “是,领导。” 小张是个勤快的,不等霍家人走到霍峋病房前,霍峋在急诊的主治医生已经被副院长带着小跑赶到,包括霍峋入院来做的全部检查、核磁图、开药处方,尽数落到了霍家人眼前。 “贵公子入院治疗及时,就是年轻人在那种事上最好还是要有分寸,有些药得注意服用剂量,过犹不及。” 陈禾指着单子上的西地那非,“这西地那非是什么药?怎么还服药过量了?这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她生怕霍峋是股市赔了想不开,才吃多了药。 霍峥和霍源也是一脸沉重,等候医生的宣判,他们在电话那头都已经听到,霍峋陷入昏迷醒不过来了。 一般人,压根不知道西地那非是什么东西。 只有霍嵘,玩的花的霍三少,闻言眼睛瞪的像铜铃。 在医生要开口的下一秒,他咳地像是罹患肺痨,“咳咳咳——内什么,医生,我弟弟他还好吧?现在应该没大碍了吧?”
第29章 我喜欢他 “贵公子身强体壮,现在人已经醒了,等剩余药物代谢出来,也就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医生实话实说。 这话叫提心吊胆的陈禾险些呜咽出声,“还好还好,菩萨保佑。”霍峥和霍源的脸色也跟着和缓了下来。 霍三少看这场面,唯恐自己不合群被看出异样,也装出长出一口气的安心。 但一想到那小混球是吃伟哥吃进的医院,霍嵘这勉强向下的沉重唇角就忍不住抽搐。 这补药又不是糖块,还能一颗接一颗地塞?没看见使用说明? 还有,是谁教给他弟弟吃这玩意的?小小年纪就开始风流纵欲了? 这还是他看张三级碟片都要长针眼的弟弟吗? 这是被人带坏了吧? 霍老三脑海中飞速掠过了郑爷的脸,毫无疑问,霍峋在燕城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郑秋白,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定摇摇头。 不能是,不应该。 霍嵘前年来过金玉庭捧场,这地方就是个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场合了,半点暗示意味的生意都没有,来往谈的都是正经事。 至于郑秋白,那本身就是个行走的巨大迷魂药,犯不上弄那种下流药物,就多的是哈巴狗追着他西装裤角死缠烂打。 在金玉庭,能见到郑老板,坐下说说话喝杯酒,能比啃一盒伟哥还舒坦。 于是这一路上霍嵘已经开始帮郑秋白开脱了,他就怕霍峋这档子事,被自家护犊子的哥嫂怪罪在老同学身上,再将人家当靶子发泄。 郑秋白多能耐霍嵘清楚,他想拿捏霍峋那小玩意就跟玩似的,同样,他有多靠谱,霍嵘也清楚,不然也不能放心把弟弟推到燕城。 这应该就不是在郑秋白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估计是霍峋那没社会经验的公子哥着了邪门道儿。 当霍嵘跟着哥嫂挤进狭小的单间病房,亲眼看到坐床边穿着病号服输着液却满面红光的小弟,再对比站在房间一角脸色苍白的老同学。 他的脚步当即调转了方向,更确定了一开始的想法。 可怎么吃药的是他弟,看着跟被吸干似的是郑秋白? “秋白,好久不见了。”坐在病床前的霍峋一见霍嵘溜边儿去接近郑蝴蝶,立马就要起身站过去,奈何陈禾跟霍源一左一右挡在了他眼前儿,像两尊大佛。 霍峋只能安分叫人,“大嫂,二哥。” “峋峋啊,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这都——”陈禾预想的画面太悲惨,结果当面一看,霍峋和寻常时候没什么两样,那是半点病容都没有。 可话都说出口了,她只能继续道:“这都闹进医院了!你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 霍源扶一扶脸上的镜片,“你已经十九岁了,做什么事情都该顾及些家人,还好爸妈不在家。而且有什么事过不去?要你这么作贱自己?” “这件事是意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霍峋听出他们误会,忙解释起来。 “不管是不是意外,今天就收拾东西,跟嫂子回家!”陈禾不听,她早就想让霍峋回京市了,这家里最小的孩子放在外面实在是不能放心。 这次的事情一出,燕城是绝对不能留了。 霍源也跟着点头,“这医院的病房也太小,你还是去爸妈体检那家医院再仔细做个检查,我打电话给你安排房间。” 霍峋当即抗拒,“我不回去!我现在也没事了,你们看完了,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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