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当兵,人家总打胜仗,吃香喝辣,咱们天天在这吃风吹来的沙子,还不如人家对面土匪吃得好。” “说真的,我觉得这群土匪的日子过得真不错!你看他们,每天虽然就在山上呆着,躲在后面练练功夫,干干农活,但每天准时吃饭,貌似吃得还不错,各个精神很饱满,和山下那些缺吃少穿的百姓看着明显不一样,比咱们很多官兵看着都精神。” “确实如此,看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都有些羡慕了!” “可是他们是土匪,靠的是打家劫舍!”一个年轻的士兵插话。 一个老兵有经验的慢慢说道:“那你听过这个桃源寨抢过谁?” “抢过……好像有大同的知府,还有……” “那你想想,这些是好官吗?他们可曾抢过百姓?” 年轻士兵想了想:“是啊,我明白了!这是一群好山匪啊! …… “别说话了!孙副将往这里看了!”旁边一个士兵提醒道。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等着开饭,虽然又是那两样,但起码能吃饱,要不谁当兵啊! 当兵的原因不是必须得服兵役,就是为了领上军饷吃饱饭,毕竟这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事。 出去打匈奴保护家园大家愿意,可是对内打普通老百姓,这都是啥事啊! 很多事当兵的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敢不听上级的命令。 …… 孙副将这几天按上级要求尝试招安,但即使天天对山寨喊话,也如同石牛入海,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他现在宁可挨骂,也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把这边情况写信派人送了回去。上头到底是再派别人来,还是直接撤军,他等安排好了。 两天后,他收到了撤兵的命令。 虽然知道回去后可能会有惩罚,但也不至于太严重,他宁可被罚,也不想天天呆在这个小山包上耗着了! 确认官兵真的撤走了,桃源寨这次真的欢呼了起来…… 耿寨主也松了一口气,下令杀三只羊庆祝一下。 最近半个多月,大家虽然一如既往的过着日子,但是被官兵围着,心里还是很有压力。也就那群半大孩子不想那么多,还有心思进山里玩。 迟言主动请缨,要给大家做一次手把羊肉,这种吃法特别受山寨兄弟们的喜欢,他们一手拿着羊肉骨头,一手拿着小刀,边割边吃,觉得羊肉够嫩,还十分咸香够味。 但有的人觉得还是羊肉汤更鲜美,爆炒羊肉吃着更方便。 三只肥羊看着不少,但山寨人多,一个人也分不到太多,虽然不能十分满足,但也算解了馋。何况还有羊肉羊杂一起煮的汤,在春天喝了,好几个人第二天留了鼻血。 花开花谢,日出日落,就又是一天。 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但偶尔还会有一场倒春寒。在天气反反复复中,桃源寨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早饭后恢复在演武场集合训练,孩子们也敢到处跑着玩了,姚副寨主的课也继续上了起来。 虽然一切看着似乎和被围时没有不同,但每个人的心情确是不一样的轻松自得。 但有些事又真的不一样了,今后一段时间,为了确保山寨每个人的安全,耿寨主不敢再安排人下山,万一被捉到了,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这种情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现在谁也说不准。 他又专门给负责吊桥值守的几个人多次强调,一定要看好吊桥,不能私下放任何人下山!
第32章 取消息 一晃就是一个月,官府那边没有再派兵来,桃源寨也没有派人下山,所以根本不了解山下的情况。 但也不能说谁都没有消息,迟言去找姚显还书,一不小心就看到他放飞了一只信鸽。 姚显没有解释,迟言假装没看到,完成了还书借书的流程,淡定的准备告别离开。 “姚先生,那我看完这本再还给你您,我先告辞了!”迟言鞠躬告别。 他刚要抬起头,就听姚显说:“你放心,信鸽是给我父亲送信,我不会害桃源寨,也不会通风报信。” 姚显既然开口解释,迟言愿意相信他。 相处这么久,姚显对迟言来说亦师亦友,以他对人的直觉来说,姚显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心怀天下,胸怀坦荡的人。 但是,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书生。 同样,迟言觉得姚显也猜到他不是京城某个厨子家族的后人,但肯定猜不到他的真实来历,从未来穿越重生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的。 迟言抬头直视姚显的眼睛,说道:“姚先生,我相信您!”然后才转头离开。 姚显心中一惊,刚才迟言看向他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神。那个眼神睿智中带着狡黠,狡黠里又有着真诚,实在让他一时难以形容。他觉得迟言已经看透了他,但他确实没有做伤害山寨的事,也算问心无愧。 他一直无法猜透迟言的身份,这个孩子通透练达、聪慧逼人,行为做事却并非大家子弟的做派,反而他做什么事都是一派天然,又那么爱做饭,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其实,他收到的信是父亲让他回家的,之前和父亲因为原则性的问题发生冲突,而且父亲还逼婚与他,他实在忍受不才离家出走。 他相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刚好也到处走走,看看大好山川,也看看普通百姓的生活。 没想到他没走多远,钱就被偷个一干二净。他当了玉簪,坚持往前走,到大同府时又遇到打劫的,只给他留下一身中衣,好在遇到了耿寨主,把他救了回来。 他本来还想去江南游历的,但来了桃源寨就没舍得走,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 父亲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他的踪迹,也许就是那次去晋州卖文玩核桃。之后,他就收到父亲的信,信的内容肯定是让他回家。 这次信里说祖母想他了,让他回去。他写了一封回信,表示今年回去过年,然后把信让信鸽带回去。 他离家三年,也该回去看看了,祖母即使身体健康,但年纪也大了,估计也十分盼着他回去。 迟言回到任大娘家后,放下借的书,第一次认真琢磨起桃源寨的前途命运。 之前他一直以为可以长长久久的呆在这里,直到自己呆腻了想去其他地方。但现在看来,桃源寨已经不稳了,官兵暂时不来,不代表一直不来,而且他们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再过几个月粮食吃完,就必须得下山采购。 果然,这世间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谁也不能永远避世不出。 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迟言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存,他就算下山也很容易躲起来,一般人也不会觉得他是土匪窝里出来的。 到时哪怕先找个酒楼的厨师工作,应该是不难的。 他担心的是耿少行那个一根筋又冲动的呆子,如果没有了桃源寨,他怎么办?还有任大娘、刘婶她们,出去之后又怎么生存? 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过分担心,桃源寨现在看还是安全的,就算再被围住,去后山打猎也能活下去。 本着未雨绸缪的想法,迟言每天练功的时间增加了一个时辰。他是个自私的人,也不想再死去穿越一次,而且不是一定就能穿越,说不定直接死翘翘了。 所以嘛,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就是重要的了。 …… 又过了十余天,耿寨主和姚显商量,他们还是要派人去山下了解情况,要不一直闭门不出,真的成睁眼瞎了。 山寨里最让寨主放心的人还是马逍和任虎,两人都武功高强,且马逍做事懂得灵活变通,派他们两个出去最放心。 两人没敢白天下山,而是趁着夜色掩护,骑马直接奔向雾县县城。 天亮后,他们已经混在进城的百姓中,顺利进了县城。 看了城墙内贴的告示,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官府一直在调查桃源寨众人的身份。 除了耿寨主,马逍、任虎和其他几个兄弟也被列入了通缉名单,但好在画像和他们本人一点都不像,画师可能全凭想象在画土匪,画得那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谁看了也不会往他们两个身上想。 同时,墙上也贴了不少雄风寨的人的画像,大多数也画得不像。 但是耿寨主和熊寨主两位的画像十分逼真,简直像是照着本人画的,他们要是出来行动,被认出的可能性非常大。 看完这些,他们俩进入城中,准备找一家茶楼,听一听大家都在了什么,趁机打听一下情况。 他们之前有个固定提供信息的渠道,但是在最后一次抢劫家具后,山寨一直没再联络对方,怕给人家带来麻烦。 这次两人决定先自己了解一下形势,在不暴露对方的情况下,再看他那里有没有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两人来到县城最大的一家茶楼,点了一壶茶,叫了两样点心,一边喝茶一边听其他人聊天。 茶楼里什么人都有,聊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果然,一会就有信息出现。 “你听说没,这次又要抓人服兵役了!清风寨主张袭不是联络十多个山寨起事嘛,听说现在队伍越来越大,朝廷要增兵镇压。” “服完徭役服兵役,虽然能拿银子免了,但是银子也难挣,老百姓哪有这个钱,家里劳动力都被拉去当兵了。” “据说皇上一心修道,朝廷里的事都是丞相说了算……” “小声点,咱们升斗小民可别议论天家的事,说错了话要掉脑袋的……” 从他们都对话里,马逍整理出清风寨带头造反起义的事,至于皇上不管事,大事由丞相说了算,这早不是什么秘密。 清风寨规模很大,能打仗的壮年男子近千人,实力强悍的将领级人物也有八人,被称为八大金刚。所以他们寨带头起事,说来也正常。 其他跟随的山寨也是不想这次被官府打掉,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也许还能搏个前程。真正作恶的几个山寨有没有投奔清风寨,这就不得而知了。 清风寨在道上的名声不错,在黑白两道都很有势力,官府这次剿匪把清风寨列入在内,相当于给自己树了大敌,并不算明智之举。 现在的北朝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部各地百姓生活穷苦,上山当土匪的越来越多,各地山寨发展壮大,可谓内忧外患,这可能也是剿匪的原因之一。 又续了两次水,煮的茶也淡了,马逍和任虎也没打探到更多消息,便交钱离开,决定去卖消息的那里打听一二。 路上不时能看到官兵巡逻,看来形势比较紧张,两人商量后分头行动,任虎去拿信息,马逍先去城门附近看一下情况,汇合后一起出城。 让人想不到的是,卖信息的竟然是一个屠户,开着一家卖肉的摊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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