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裹挟着寒意的身体靠近,对方躺上来的时候,脑袋有片刻凑得很近,那人喷出来的清冽气息让岑衿感到很熟悉。 他钻进了岑衿的被子里。甚至睡在了岑衿的枕头上。 身体缓缓抚上一只手,不知为何有些冰凉。 岑衿如同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不露出任何醒来的痕迹。 那人把岑衿抱在怀里,岑衿甚至能感觉到那人的鼻子就抵着自己的后脑勺,喷洒出来的气息使他的发丝微动,凉意钻进头皮,令他浑身发麻。 忍不住一颤,随后身体都紧紧绷着。 身后那人的动作一顿。 岑衿大气不敢出一个,他想放松自己的身体,但越想放松越是放不松,反而紧张到全身发抖。 他已经在尽力控制自己了。 对方力道收紧,岑衿又被动地往后挪了一些,几乎是前胸贴后背地依偎在一起。 岑衿被勒着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是不继续装睡,直接起来和身后的人当面对质还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颈肉被什么碰了碰。 来不及多想,一阵刺痛自那处传来,岑衿仿佛能听见利齿穿透皮肉的撕扯声。 他闻到很浓的甜味,那是他的血。 后面那只吸血鬼咬的大概是昨天被咬的位置,照着快要长好的两个小孔咬下去,还不用费力气。 岑衿忍着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他的拳头都无意识地攥紧了。 岑衿连那人什么时候抓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 他那混沌的感官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被人十指相扣地牢牢扣住了。 岑衿试着轻微动动手指,那人就突然用力将手收紧。 岑衿不敢动了。 刚才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醒来,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怕自己的脖子被那人一口咬断。 岑衿被翻了个身,和那个人面对面。 呼吸喷洒在岑衿的眼睫上,那蝶翼般的睫羽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颤动一次。 眼皮下的眼珠子还在颤颤地动着。 泽兰深深描绘着岑衿的面部轮廓,手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揉着,眼神将小巧的下巴、嘴唇、鼻子、眉毛全都观察了个遍,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 每一次不平稳的呼吸,和每一次吞咽的动作,都有着不同的新颖体验。 泽兰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岑衿的眼角,一道泪痕滑下来,鼻梁上有着一团不知道盛了多久的泪。 可能是被咬的时候哭了,还忍到了现在。 好听话。 泽兰最喜欢这样的岑衿了。 他凑过去,舔舐了那点甜。 味道和血液差不多。 果然,小衿身上很甜。 “家里的血袋不喝,非要去喝外面的,血袋还喂给了外面的野狗?” 泽兰揉捏着岑衿的耳垂都用力了些,似乎是惩罚。 直到岑衿的眉梢一抖,他才松开手,然后再次含住那红得出血的耳垂,咂咂声响起,岑衿的眼皮抖得像秋天的落叶,簌簌地扑闪个不停。 “不许和外面的野狗玩。” 泽兰说话声音很轻,但他知道岑衿听到了。 . 清晨,岑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他抬手捂着右侧颈,果然,被他摸到了两点硬硬的血痂。 昨天晚上那不是梦...... 岑衿以为半夜欺负自己的是希亚诺斯,却没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表弟! 岑衿气得垂了一下被子。 不过,玻璃瓶去哪了? 岑衿站在床头,把被子全掀开,都没看到玻璃瓶的踪影。 【在床底。】 岑衿连忙跳下床,看到了那只玻璃瓶躺在里面,岑衿伸手试探了一下,需要身子也爬进去一点才能够着。 他跪爬下来,压低了上半身,往里面一点点地爬去,只是跪着的时候压着膝盖上的痂有点痛。 “你在干什么。” 岑衿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背部一下子拱起来,撞到了床底。 “啊......”痛死了。 不过好在他拿到了玻璃瓶。 岑衿快速钻出来,只是背心因为刚才的身体坡度也跟着下滑,一直滑到了岑衿的肩颈处,大片的白色露出来,有些晃眼。 岑衿钻出来后,跪坐在地上,一手抓着瓶身,剩下一只手忙乱地整理着衣服。 泽兰站在门边,和岑衿对比起来,一个衣衫不整,一个穿着整齐。 岑衿只是匆匆看了泽兰一眼,并没有打算回答他。 现在听到便宜表弟的声音都有些ptsd,他尽量不去看泽兰,这样才能表现得自然一些。 “快点。” “唔。”岑衿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们表现得就和之前的无数早晨没什么不同,似乎谁也没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 . “我现在也算是你的男朋友了吧?” 放学时间,岑衿给司机发了个不用接他的消息后,这才抬头看着一直缠在左右的塔伦。 不知道塔伦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从线上问到线下,从早上问到现在。而且不管岑衿回答什么,塔伦总是能绕到“你饿不饿,要不要吸血”这个话题上。 “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岑衿点点头。 “那我是你唯一的男朋友吗?” 岑衿庆幸他们现在还好是在天台,否则一定又会被拍下来发到群里。 对比塔伦的急急燥燥,岑衿慢悠悠地回答他:“是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别的男朋友。 “什么叫‘是吧’?你和伊森还没分手?” “分了啊。” 岑衿说完,抬眼看着塔伦,“你是怎么知道伊森的?” 阳光有点刺眼,岑衿眯起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我肯定知道他,一般那样的男人都不好,知道吧。” 塔伦靠近了些,抬手帮岑衿挡住直晒眼睛的强光。 “哪样的?” 岑衿想到伊森,那样的类型在学院里应该是很受欢迎的类型,为什么会不好。 “就伊森那样的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跟你说,一般练体育的,特别是橄榄球的,都粗鲁得很,也不懂得疼人。” 塔伦一本正经地说,“所以,你跟他分手是正确的选择。” “你看我多好啊,血还好喝。对吧?” 这倒是。 岑衿站在遮阳棚下,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地面的明暗交界。 他单腿站着,另一只脚微微抬起,探一点出去,让阳光照亮深棕色的皮面,皮鞋突起的褶皱反着光,特别好看。 “你听到了吗?又走神?” 塔伦低下头,偏头看着岑衿。 岑衿余光看着弯下身的塔伦,摇摇头。 他这次可没有走神。 塔伦原来找自己上来就是说这些的吗,好无聊,什么时候才说完啊,这里好热,想下去了。 “来喝我的血吧。” 塔伦绕来绕去,最终目的还是这个。 岑衿昨天被那个讨厌的表弟吸走了很多,他怀疑昨天从塔伦身上吸过来的都被泽兰吸过去了。 他按了按肚子,有点瘪。 一定要隔天吸血吗? 【不是,正常来说是隔天,但是你昨天被泽兰吸血了。】 那就是又可以喝了。 岑衿舔了舔下唇,在塔伦期待的目光下,点点头。 塔伦深吸一口气,笑了起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明晃晃的。 只是岑衿不知道塔伦为什么要把上衣全部脱掉。 “咳、我怕弄脏衣服。” “哦。” 塔伦单膝跪在岑衿面前,直接把岑衿搂过来,让岑衿坐在他支起来的大腿上。 岑衿双腿分开,膝盖碰到了塔伦的肚子,所以他把腿收了收,脚尖往后抵着地面,手扶住塔伦的肩膀。 虽然这个姿势很方便啃脖子,但是岑衿里面穿着的是那样的,导致有点不舒服,岑衿低着头,稍微站起来了一些。 塔伦以为岑衿不吸血了,按住岑衿的肩膀,又让他坐了回去,“怎么了吗?” 岑衿对上塔伦关切的眼神,迟疑了一会,随后摇摇头。但他把腿并紧了一些。 塔伦理解错了,还以为岑衿是怕摔下去,“没事,我扶着你。” 熟悉的香甜气味一直往脸上扑,岑衿也不管身体其他地方的异样了,他的小尖牙早就忍不住地冒了出来,眼睛已完全变成了红色。 他找到昨天留下的齿印,对准了,张嘴—— “嗷.....唔!” 一只手直接托住了岑衿的额头,以强硬的力气将他的脑袋掰了起来,岑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食物飞走。 起初他还以为是塔伦故意不给他的,正要发脾气的时候,上方突然传来两个其他人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喂。”
第018章 花心的吸血鬼(18) 此时的岑衿拢着塔伦的脖颈,听到这两道声音,脑海里就浮现了两张脸——猎人。 岑衿的背脊发寒,牙齿瞬间收了回去,连带着眼底的红色也消散地无影踪。 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拿开了。岑衿和站在塔伦背后、也就是站在他面前的维信对视了一瞬,接着他的上臂就被曼恩抓住,从塔伦的腿上拉了起来。 塔伦反应很快,他手里一直抓着自己的衬衫,在岑衿起身的时候,迅速把衣服搭在了肩上,像围脖似的遮住了有齿印的地方。 维信皱眉看了塔伦一眼,又看了眼他的衣服。 塔伦和岑衿大气不敢出一个,满脑子的辩解句子在维信的压迫下一个字说不出来。 “还不穿上?”维信说。 原来维信没注意到肩颈的齿痕。 塔伦和岑衿隐秘地对视了一眼,各自松了口气。 曼恩拉着岑衿,“还看他?” 就连曼恩这种以好脾气著称的人,此时说话的语气都严厉起来。 岑衿肩膀缩了缩,不说话了。 “你们怎么回事?刚才在干什么。”曼恩问。 “我们......” “你闭嘴。”塔伦刚要说的话,被维信打断。 维信望向岑衿:“你来说。” 岑衿被拉到遮阴处下,三个身形高挑的男生站在身前,帮他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岑衿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阴影。 “说话。”维信冷声道。 岑衿求助般地朝塔伦投去视线,下一秒就被维信严厉的眼神瞪了回来。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还是塔伦出来打圆场,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咳,那个,其实,我和小衿在一起了。” 曼恩和维信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岑衿趁这时候又抬眼偷瞄了一下,见这两人的神色沉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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