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谢尔登没有犹豫,马鞭一挥,自己就向城门的右方直奔,按照刚刚看见的火光,右边处于黑暗之中,很少驻兵或者是没有驻兵的存在。 城门的右侧,谢尔登握住了拉曼纽尔的手腕,双脚在马镫上一蹬,火焰在靴底燃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向上爆裂,附带着将脚踩烈火之人直送上空。 谢尔登身周燃起的烈火将拉曼纽尔吓得一惊,他乱叫着,“要烧到我了烧到我了。” 只是当火焰触及他的衣物的时候,自己贴合衣物的手臂却没有丝毫被灼伤的痕迹。 “没有受伤?”拉曼纽尔这才镇定下来,视线顺其自然地向下瞥去,看见自己已经升到城墙高度的中部,被人抛弃的马匹在眼中缩小。 “真的,飞起来了。” 拉曼纽尔向上望去,看见握住自己手腕之人在红火之中飞扬的金发,灿烂的金与烈焰的红掺杂在一起,倒映入拉曼纽尔棕色的瞳孔之中。 恍若天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 以身为饵 手腕被人握住,在腕骨位置卡得死紧,按照原理来说应该会产生巨大的拉扯力,甚至会将被拉扯的人手腕拉伤。 但是拉曼纽尔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伤害,以及任何强硬力气带来的压力,从谢尔登脚边散出火焰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凶残,反而是被吹来的轻风吹散,暖色的火漫开一片柔雾,轻柔地环在拉曼纽尔的身上。 卸去了本应下坠的重力,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被暖热的火焰所包围所温暖。 拉曼纽尔微微抬头,可以看见那被火色漫开的柔雾所笼罩的金发身影,灿金的发色边缘甚至都被暖红所柔化,拉曼纽尔的角度只可以瞥见那露出的半截白皙脸庞。 拉曼纽尔知道,只要身前的人一转头,他就可以看见那比刀柄中蓝宝石还要澄澈的湛蓝双目。 为什么……眼前这个自称为王的人会拥有调动、支配火焰的力量呢。 拉曼纽尔想知道,但是他没有问,他将足够的空间留给谢尔登,这是属于下臣的礼节。 翻跃城墙,拉曼纽尔的双脚终于踏在了城墙的实地之上,他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只是,城门右侧的城墙上驻兵虽然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城墙上的驻兵眼睛都瞪直了,手里举着长矛,“你们是什么人!” 激动之间驻兵的长矛不自控地朝前击去,丝毫没有说要等待着二人回答的意思,他前击的动作刺向了虽在夜色中却好似发光的金发身影。 这位驻兵认出了拉曼纽尔,但是他要攻击的就是拉曼纽尔以及其同伙。 “放手!”拉曼纽尔疾喝。 腰间所别的短刀高举,蓝宝石在其间闪烁,“我是格伦地区的执政——” 尚未来得及表露身份的拉曼纽尔显然不能让手持长矛的驻兵停止攻击,在下一刻,所有士兵都以为自己会目睹血溅三尺的惨状。 长矛以电光火石之势直击而来,谢尔登稍稍侧身,长矛自他的面前擦身而过,那位驻兵似乎不甘罢休,长矛急转,横斩而去。 谢尔登以游龙之势兀然伸手,手心紧紧贴合长矛矛柄,手肘微撞,就将斩出的长矛轻松地从原持有者的手中撞开。 长矛入手,矛柄以灵巧之姿夹带巨力拍向驻兵最为脆弱的脖颈处,驻兵猝不及防,整个人瞬间倒地,视野骤然变化,最后定格在直达眼前的一点寒光。 “——长拉曼纽尔。” 事件发生仅在一瞬,当方牌落地彰示风波平息,拉曼纽尔的昭告才堪堪道完。 围观的驻兵没有在一瞬间发起攻击,他们还在犹疑不定,就看见了拉曼纽尔的宣告,那样的蓝宝石加之心中的印象,他们可以断定对方的确是执政长拉曼纽尔这一事实。 “啪嗒。”在驻兵被矛柄撞到的刹那之间,有一块黑色的方牌从他的腰间掉落,在石砖上发出足够清脆的声音,将围观之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 谢尔登目光落在方牌上,他手中长矛稳若泰山,“刻着的,是艾德利的名字。” 他眼神流转,再次落在倒下驻兵的身上,“原来你是叛兵吗。” “叛兵?是什么意思。”有其余的驻兵不解,追问道,“他本来就是隶属于艾德利长官,又怎么能说他是叛兵呢。”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咄咄逼人,跃上城墙有两人,其中一人是执政长,但是面前这个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相比起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谢尔登,他更相信自己的同伴。 没等拉曼纽尔出口,谢尔登先行打断,“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可以用双眼去见证。” 言罢,谢尔登以长矛矛柄一击对方的脖颈,将本来就躺在在地的士兵击晕。 长腿一迈,步伐大而快,就朝着主要发生冲突的城门上方冲去。 就连身后的拉曼纽尔以及众驻兵也无法追上他风驰电掣的速度。 加拉赫想要杀死拉曼纽尔,以此在格伦地区重现玛佩的惨案,那么他一定会选择一个代行者来实现他的目标,那个人被加拉赫完全把握在手中,就不能是天生贵族身怀骄傲的拉曼纽尔。 拥有野心、拥有对权力追求的执政副长艾德利是最佳的选择。 想要破碎加拉赫的阴谋,就要将他的傀儡艾德利从格伦地区的权力中心驱逐,想要颠覆加拉赫的统治,格伦地区的力量必须被足够信任的自己人掌握在手心。 拉曼纽尔……对于谢尔登来说是暂时来说的适宜人选。 可以说,拉曼纽尔与艾德利的斗争,同时也是谢尔登与加拉赫的角逐。 城门上方,刀枪之声不断。 “对不起……格伦之地贵族的身份,谁不想要呢。” 有人充斥着歉意但是更深处饱含痴狂野心的声音透过重重夜色传入先行而至的谢尔登耳中。 “没错,就是这样,艾德利长官会将埃尔伯家族的荣誉分摊到我们的身上!”脚下踩着驻兵长尸体的士兵显然是这场变动的发起者,他原先怯懦的声音逐渐高昂。 随着他的话语,以及其余忠于拉曼纽尔的驻兵对他嗤之以鼻的怒骂声,战况愈发激烈,没有人赶得上顾及从右侧突然冒出的谢尔登。 谢尔登收了剑,眼神落在被纷乱的众人围在中央的士兵。 那里似乎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是在中央士兵的调动之下叛乱的士兵无一例外保护着他,因为这是他们与艾德利之间的联系,只有这位士兵才目睹了他们的功绩。 所以……这位发起叛乱者绝对不能死去,否则他们的叛变就是一场笑话。 谢尔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将自己的存在感隐匿到最低,他缓缓放下了手中长矛,伸手探向身前桌上布置着的弯弓。 无声无息之间,以箭搭弓。 被火光点亮的箭镞剪去了寒光,却如同火星一般小心潜伏,只待窜出一刻的张牙舞爪。 湛蓝之眸染上幽深,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被箭镞所指的士兵好像有所察觉,他稍稍侧目,转眼之间就看清了飞窜而出与他近在咫尺的疾速之矢,他瞳孔缩放,抬手欲挡。但是面对潜伏者信心慢慢的一击又怎会有逃脱的机会? 箭镞直插致命之处,就犹如他先前在高墙之上射向拉曼纽尔的凌厉一击,成败就此决定。 士兵的瞳孔还没在骤然降临的死亡之间缩放到极致,就已经开始因为死亡降临而涣散。 “嘭。” 身躯倒地,支配叛乱的发动者手中持剑,倒在了被他亲手杀死的驻兵长的身上,双目大睁甚至连杀死他之人都无法眼见。 叛乱发动者倒下的声音纵使轻,但是就像是在众人的身侧、响起在众人的耳畔。 这一箭,就犹如长刀横劈战场,所有的刀枪与争斗都因此停歇。 本来站在拉曼纽尔一侧的驻兵数量就不是叛军可以比拟的,他们的优势只在于未明心意的突袭打乱了驻兵们的预期。 忠心于拉曼纽尔这方的驻兵士气大振,三两下之间就将叛乱的士兵压倒在地上。 谢尔登放下弓,事发突然未来得及着上手甲,他右手的三指在射箭的一刻被绷紧而弹射的弓弦震得发麻,然而放下的手间却不被任何人所捕捉。 某种意义上,这是谢尔登第一次真正用自己的这双手去射杀另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用其余的身体在太阳的力量下产生一种‘非我’的自我感觉。 谢尔登眸光闪烁,却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即使是再如何认为人的性命的最为宝贵的,但是面对生死的考验、以及对于惨案的阻止来说,他都必须将自己的双手染上鲜红的血液。 这是枯骨累累的道路……也是称王所必须经历的道路。 “我名为谢尔登。” 众人沉寂,无数双眼眸都抬起望向手持弯弓之人,火焰将他的脸庞照亮,目中的湛蓝碧空澄澈。 “是——注定要平息加拉赫·巴布以及艾德利等叛军叛乱的菲茨帕特之王。” 格伦地区的中心城池之中,也许还有艾德利的耳目,甚至那位隐藏于暗影之中的杀手在暗处虎视眈眈。 加拉赫并不知道身为他心腹大患的自己位处于南部的格伦地区,一者在明一者在暗,如果谢尔登蛰伏格伦之地,就会被甘于献上忠诚的拉曼纽尔庇护。 依靠拉曼纽尔的力量,凭借格伦地区倾城之力,再加上西恩带领巴威雅的夹攻,谢尔登可以轻而易举地夺得胜利的最终果实。 但是,艾德利甚至是加拉赫的压力所倾注在拉曼纽尔甚至是城内叛乱之下,无辜者也许死伤无数。 若是谢尔登将自己摆上明面,打乱加拉赫指使艾德利的行动,他们的尖牙会率先咬向谢尔登,杀死谢尔登才是他们最大的目的,是比在格伦地区制造惨案还要大的目的。 谢尔登不会畏惧、不会恐慌、不会惧怕加拉赫的所有针对;自己袒露身份吸引火力甚至有一定几率赴死对于尽可能避免的死亡来说也不足惜。 放马过来吧,加拉赫。 在众人镇压叛兵的同时,谢尔登站在格伦之地城墙之上,他的金发被狂风掀起,蓝眸似星光灿烂,火光覆盖头顶几近加冕。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表现忠心 与南部格伦地区远隔千里的菲茨帕特王国的王都。 王宫坐落于起伏的山陵之中,依山而建,雄宏壮丽。 此时的王宫花园处,由公爵加拉赫为主导,邀请了王都中的贵族参加奢侈的宴会。 加拉赫的脸上带着笑,只是那笑容被如狮鬃一样浓密的胡须所遮盖,只能通过舒展的眉眼看出加拉赫对于其余贵族的友善。 他倚在高脚桌前,手里晃荡着做工精细的酒杯,色泽香醇的葡萄酒在杯壁之中轻摇,眼神却心不在焉地盯着身前伯爵被灯光照在地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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