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周书闻没想到的角度,他琢磨了下认真道:“也不是不行。” 秋恬转身就走,周书闻连忙拉住他,终于进入正题:“我这边洗发水和沐浴露都用完了,你看看你那里还有没有剩的,先借我用用。” “真的假的,你这里一丁点都没有了吗?”秋恬正色起来。 “是啊。” “那完了,”秋恬说:“我也没有了,昨晚用完了最后一滴。” “……” 这真是个噩耗。 “不然你忍一下,我下楼给你买回来?”秋恬积极地说。 “不用了,”周书闻淡定地揉了揉秋恬的头发,关上门,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来:“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盖子都打开,往里面灌了四分之一的水,再盖紧盖子用力摇晃,用着所剩无几稀稀嗒嗒的残存势力洗了个相当狼狈的澡。 不过狼狈也没关系,狼狈也掩盖不了周书闻内心的雀跃,虽然没能得到目前刚需的洗护用品,但他得到了秋恬的吻! 简直赚大发了好吗! · 十分钟后,周书闻吹干头发神清气爽地从卧室里出来了。 早饭周书闻用仅存的几片吐司加了培根和煎蛋,用烤华夫饼的锅做了两个三明治吃了——他自称三明治,但秋恬觉得更像煎饼。 周书闻对自己厨艺有数,能保持在不难吃且吃不坏肚子的状态就已经算成功,至于外形好不好看他顾不上,也不是他这种水平可以考虑的。 好在秋恬不嫌弃,这孩子吃什么都不嫌弃,但今天他就连吃饭都昏昏欲睡。 周书闻盯了他一会儿,见他脑袋都快掉饼里了不由叹了口气,干脆将秋恬带到自己腿上坐下,从他手里接过三明治喂他吃。 “怎么困成这样啊,你们那也流行冬眠吗?” “才不是,我们那连冬天都没有好吗,”秋恬不满地撇撇嘴,为自己家乡辩解:“我们那的人都特别勤奋、自律、热爱工作。” “那你怎么跟个懒虫似的呢?”周书闻捏捏他的鼻尖:“你想想自己昨晚都睡多少个小时了?” 秋恬知道自己最近确实有点犯懒,周书闻这么一说他就可不好意思,将脸埋进周书闻肩头:“哎呀……你们地球这个天气这么冷,就是给人睡觉的呀,我在被窝里根本爬不出来。” “家里又不冷,这不早早就把地暖开上了吗?” “就是因为外面冷家里热,闷得我更困了啊。” 好吧好吧,周书闻失笑,反正他总有理由,他把三明治放到秋恬嘴边,秋恬轻轻推开:“不吃了。” “这才吃一半啊,”周书闻说:“怎么,嫌我做得难吃啊?” 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而言,这东西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其实真不难吃,秋恬纯属是困得没了胃口。 但他没照实说,眼珠子一转,轻哼道:“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周书闻眉毛高高扬起,他当然知道秋恬什么意思,佯怒地抓起秋恬的下巴:“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数。” 说着就要俯身去亲他。 秋恬笑着挣脱开,转头埋进周书闻怀里,他两只手穿过腰际抱住周书闻的腰,脸埋进了周书闻脖子里,周书闻顺势将他环住。 这是一个极致紧密的拥抱,秋恬整个人都紧紧贴在周书闻身上,而周书闻也用力地抱住他,双臂紧紧环在他的肩膀和后腰。 空气就这么宁静下来,有瞬间,周书闻感到一种奇异的幸福涌入心间,既轻柔又汹涌地撞击心脏,比亲吻还要令人沉溺得多。 他就这么抱了秋恬好一会儿,感到秋恬又快要在自己怀里睡过去了,轻轻揉了揉他的后颈,在他耳后发红的皮肤上啄了两口:“好了,醒醒。” 他把秋恬从怀里提溜出来,拇指按着他的太阳穴:“瞧给你迷瞪的,不能这么睡了,起来咱们出去走走。” · 秋恬不情愿。 但就是再不情愿他也还是被周书闻带出了家门,两人逛了逛超市,采购了些生活用品,尤其多囤了几瓶沐浴露和洗发水。 秋恬一开始只是懒洋洋地跟在周书闻身后,周书闻推着推车挑选洗发水,他就贴在人家后背上,下巴枕着人家的肩膀打哈欠。 导购阿姨时不时就往周书闻身后瞅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目光络绎不绝,总让周书闻觉得自己像个背着胖娃回娘家的大媳妇。 他将选好的洗发水放进推车里,带着秋恬往前走,趁没人注意偷偷在秋恬额头上亲了一口。 秋恬困得想躲,周书闻就抖抖肩膀,用洪亮的嗓音:“振作一点啊同志,革命胜利就在眼前了!” “噗嗤——”秋恬被逗笑,懒洋洋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入眼除了周书闻俊朗的侧脸,还有堆放了满满零食的区域。 秋恬终于醒了,他振作了,甩开手迈开腿精神抖擞奔向零食区: “组织说得对!坚决服从组织的命令!——” 最后两人采购了整整两大推车日常用品及食物,宛如末日囤货那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结账走人。 今天是冬至,按照习俗要吃羊肉汤,做饭的阿姨休假,周书闻就直接去羊肉汤馆里打包了一份现成的,晚饭两人大快朵颐,滚烫的浓汤喝得人心里都是暖的。 吃完晚饭周书闻还想让秋恬下楼溜溜弯,说是生命在于运动。 秋恬一点也不想,在沙发上滚了一圈,撒娇道:“不走了,我腿好痛。” “怎么会腿痛?”周书闻在沙发边坐下。 秋恬一骨碌爬起来,卷起自己的裤腿,指着膝盖:“喏,就是这里,又酸又痛。” 周书闻弯腰检查了下,又轻轻按压,发觉是有点肿。 他把裤管放下去,遮住秋恬白生生的小腿,揽他进怀里若有所思地:“按理说今天路走得也不多啊,怎么会这样……” “太冷了,”秋恬懒懒地说:“冷得我腿痛。” “是这样吗?” 周书闻惊讶,可能是他在C市待久了的原因,他倒真不觉得今天天气有多冷。 但秋恬毕竟从没在这里生活过,不适应气候或许也是有的。 秋恬点点头,再释放了一次撒娇魅惑术:“不止呢,我身上关节都冷得很痛。” “那怎么办?”周书闻一下子心疼了,疼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再也不提什么遛不遛弯的。 “我给你冲几个热水袋暖一下?” “家里地暖温度够吗?不然再把空调打开?” “我去给你把加湿器找出来。” “不用啦。”秋恬拉住他,笑吟吟地:“我只要不出门就好了。” “……”周书闻将信将疑地坐回去,捏捏秋恬的耳垂:“你别是在整我呢吧?” 秋恬笑笑不说话了,一副任由你猜的模样。 周书闻作势就要扑上去教训他,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是医院那边打来的,周书闻接通后,听着听着就正色起来。 “他们叫你过去吗?”秋恬也不闹了,理了理领口的衣服坐正。 “嗯,得去趟急诊。”周书闻说。 冬至这天各家各户聚餐的都多,而吃多了喝高了最容易引起的就是消化系统和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越是节假日周书闻反而越忙。 “那你快去啊。”秋恬连忙催他。 “你……” 秋恬笑起来:“我洗个热水澡就好了,其实主要是不想出门。” “好吧。”周书闻不敢耽搁,随便穿了件外套,在秋恬脑袋上摸了摸:“估计最快也要明早才回来,你早点睡,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嗯嗯。”秋恬乖巧点头。 周书闻走后,家里安静下来,换做往常他应该会感到有点孤单,但今天实在太困了,秋恬马不停蹄洗了个澡,一进房间就扑上了床。 几乎是在沾到枕头的瞬间秋恬就睡着了,这一觉按理说是质量很高的,然而秋恬睡得并不好。 他感觉自己只是刚闭上眼睛几分就惊醒了,没有缘由地突然惊醒,可窗外熹微的晨光提醒他,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秋恬想要坐起来,刚动了动就猛地惊住——他身上是僵硬的,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很久,稍稍挪动一下都困难。 但掌心又是湿冷的,浑身上下都裹着黏腻的冷汗,沾湿睡衣。 秋恬尝试活动手指,大概用了五六分钟身上的关节才由僵硬逐渐变得可以活动,他撑着床垫缓慢坐起身,掌心下是一片湿濡。 一股前所未有的虚耗从体内最深处蔓延,秋恬倒抽着气弯下腰,命令菲欧娜打开房间里的灯。 柔和的暖光应声亮起,充盈满整个房间,秋恬掀开被子,看到床单和枕头被染成了一大片深蓝的印记,还未彻底干透,黏腻湿润。 秋恬怔愣了一瞬,打开手机用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 他脸上全是血啊,因为侧躺,血迹从鼻端一路流淌至耳后,深入鬓发,半张脸都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最多的一次。 但秋恬没有再被吓到。 他松开手,手机掉落在铺满地毯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淡蓝色的床单上晕开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深深的蓝色,如同深海中渐变的波涛。 秋恬坐在最深的那一片,那些蓝色紧紧包裹他,又像是从他身体里抽离的、抽干的。 他曲腿抱住膝盖,头垂了下来,眼神一点一点暗了。
第60章 周书闻还没回来,外面天光逐渐放晴。 秋恬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十分。 房间里温度很高,只穿一件薄薄的短袖睡衣都不觉得冷,然而这样的温度也将秋恬闷得喉咙发干,头晕脑胀。 他赤脚下床,走到窗边大大拉开窗帘,冬日里明媚却没有温度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他的眼睛,秋恬看到沉重的树叶在摇晃。 他于是又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湿润的冷风霎时灌入鼻腔,甚至带着呼呼的风声。 秋恬捂着嘴咳嗽起来,却渐渐感到太阳穴的胀痛好了不少。 他在窗前站了约莫五分钟,二十六层的层高显得地面和远方来往的人流车辆像缩小的米粒,也像是灰尘,大家都穿深色的衣服,在街道里轻飘飘地穿行。 直到手臂和脸颊都凉透了,秋恬才将窗户关上。 周书闻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他并不着急。 他先去洗了个澡,把脸颊、脖颈和头发里的污血清理干净,换上一身洁净的衣服,再将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拆下来放进洗衣机里选择最强力的清洁模式。 只还有一件事让秋恬犯了难——床垫该怎么办呢? 这是厚厚的记忆棉床垫,秋恬四处每个角落都找了找,没有发现可以拆卸的地方,可只是用毛巾根本无法把血迹清理干净。 秋恬蹲在床边忙活半天又是用湿毛巾又是用洗衣液,还按网上的说法用了什么硫磺皂和盐水,可惜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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