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叶时臻,事情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 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他也不敢确定,毕竟他没有直接的证据,虞藻也没有瞒着他的理由。 可如果,虞藻就是要瞒着他呢? 叶时臻十分敏锐,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叶老爷子赏识。 他思来想去,依然觉得不对劲,当时经理行色匆匆来找他的样子不似作假,当时应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且是经理无法应付的事。 但他后续回去,几个品牌销售都很热情地拦住他,经理也改了口风。 后续,叶时臻谎称他在贵宾室丢了表,商场表明丢失这段时间的监控数据,他们可以直接赔偿他的损失。他随口说了个一千多万的巨额数字,对方毫不犹豫同意。 一切太过顺利,也太假了。 意外,巧合。他最不信的就是意外与巧合。 叶时臻执行力很强,第一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他主要是怕虞藻在他不在这段时间,受了欺负。 他这弟弟胆子小,就算受欺负也不会外说。万一在他不在时,有什么坏人进来霸凌他,那可怎么办?后来,叶时臻打听了一下,那个时间点,似乎是有几个年轻男人进去。但贵宾室不会同时接待别的贵宾。 叶时臻一心想要为弟弟讨回公道,可惜这一趟所获不多。他在商场买了礼物,想要哄哄虞藻,辛苦虞藻等他这么久。 回到LIN集团后,特助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暂时联系不上,虞藻也是。不过也没关系,他记得特助说过,虞藻在权律深的休息室里等待,现在应该也还在那里。 说不定还睡着了。 想到他这单纯的弟弟,叶时臻面上不自觉浮现温和的笑。 这一路上他还在想,虽然权律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他弟弟还不错。 还安排了仅供总裁使用的休息室。 叶时臻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不知道到底要多么粗心,才会连门都忘了锁,甚至门都没有关严实,他靠近时,许些光亮从门缝溢出。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因为现在的虞藻,真的很漂亮。 虞藻的皮肤莹白细腻,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点瑕疵,故而有点颜色都会变得很明显。 当下估计是热得慌,他的脸蛋被闷出一股湿热的绯色,长长的睫毛颤动。 这样的他是叶时臻从未见过的。 有些热,有些渴。叶时臻紧紧盯着虞藻的脸蛋,眼眶酸涩都不舍得睁开眼,他应当生气,却忍不住看着,最后,心烦意乱。 LIN集团是怎么回事?堂堂总裁休息室,都不舍得开空调吗? 没看到虞藻都热成这样子了吗? 还有权律深也是,一点都没有眼力见,他弟弟都这样了,还这么凶。 叶时臻把空调调低几度,本想将虞藻拉起来,却意外地发现,看得更清楚了。 清晰到,可以看清虞藻因闷热的温度而湿红的眼尾。近到,他可以闻到虞藻口中溢出的香气。 可能是有点不开心,虞藻鼻翼微微皱起来一点,眉尖一直在抖。 薄薄的眼皮粉白一片,缓缓浮现出一层黛青色的血管纹路。 好可怜。 叶时臻又想,但是也真的,好可爱。 虞藻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手却被叶时臻抓在半空中。 叶时臻想把虞藻拉起来,却鬼使神差的,做出了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 虞藻在朦胧水光的视野中,看到近在咫尺的叶时臻,不轻不重地地捏了捏他的指尖。 似乎还想低头亲他。 虞藻十分惊慌。 疯了吧? 乌黑湿润的眼中闪烁明显的惊惧,叶时臻被虞藻的目光刺痛,一下清醒了。 愤怒后知后觉地涌上胸腔,叶时臻的眼底瞬间爬满红血丝,他凶狠地将权律深扯起。 权律深的神色有点不满,冷淡的薄唇变得湿润水光。 叶时臻越是看,越是愤怒,一拳打上了权律深的脸。 叶时臻目眦欲裂:“权律深,你疯了吧?” 这么多年来,叶时臻一直和LIN集团有合作,虽然他不赞同权律深的许多商业理念,但这也无关紧要,反正和他对接工作的人不是权律深,他们也很少有机会碰头,除非进行一些比较重大的项目或决策。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恭恭敬敬地喊权律深“权总”,而是怒不可遏地喊了权律深的全名。 可见叶时臻有多么生气。 权律深挨了这一拳,口腔被打破了,血腥味混合虞藻留下来的唾液,竟别有一番风味。 他随意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如果你真对你弟弟好,就应该多为他着想。你知道的,如果他和我再一起,能拥有更多。” 沙发上的虞藻被叶时臻扶起搂在怀里。 他耳朵尖,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他忙将期待又明亮的目光望过去,就差脱口而出——真的? 也幸好虞藻没有真说出口,不然叶时臻真要气死。他脱了西装外套给虞藻披上,脸色黑得如同恶鬼。 叶时臻冷冷道:“不牢你费心。我自然会给我弟弟最好的,物质方面,我不会缺他。” “你那点资产,说这话口气是不是太大了。”权律深语气淡淡,似有暗示地望向虞藻,“人有时候,还是要现实一点。” 叶时臻愤怒的手指直抖,亏他以前觉得,权律深这人只是手段阴狠了点、说话难听了点、行事不留余地了点,虽然浑身都是缺点,但还是有地方值得学习的。 现在看来,权律深这个人就是个人渣。居然当着他的面,用金钱诱惑他那单纯的、没有一点阅历的弟弟。 那之前呢? 权律深是不是也是用这些理由,哄骗着虞藻? 但权律深说得也不无道理,论资产,叶时臻和权律深的确没有可比性,况且现在叶时臻在经营分公司,这家分公司原本都快倒闭了,经过他的努力才力挽狂澜,成功上市。 TE集团分公司对LIN集团而言,确实不值一提。 叶时臻:“权总,我弟弟还在上大学,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弟弟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对象。你说的那些,我以后都会给他,他想走捷径会有我提供,犯不着权总你一个外人操心。虽然我们家没有LIN集团家底雄厚,但,我们在京州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TE集团也不差。”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给二人留下最后几分体面。 但权律深不需要。 相反,权律深极度难以理解这种行为,他是一个商人,商人利益至上,TE集团的确不差,但比起LIN集团,存在很大的差距。 他能给虞藻带来更优质、更顶级的生活条件,虞藻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权律深无法理解。 他也无法理解,叶时臻阻拦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明明虞藻不讨厌他,也不抗拒他,明明这是双赢的好事。 “能走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权律深慢慢抚平衣角的褶子,神色与语气毫无波澜,“如果我和你弟弟在一起,TE集团和LIN集团就是一体,之后你们有什么需要,LIN集团会尽全力帮忙。这样双赢不好吗?” “还有,你似乎没有问过你弟弟的想法,也许他愿意呢?” 被同时注视的虞藻,急忙低下脑袋装迷糊,好像很晕的样子,将面庞埋进叶时臻的怀里。 他怕被逼问个答案,可他怎么回答都是错。 在装傻这方面,虞藻还是很有一把刷子的。 他的眉眼蔫吧,眼睫微垂,微微低着脑袋,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刚受了欺负。 就这样,怎么可能会自愿? 叶时臻安抚地摸摸虞藻的脑袋,他冷笑道:“权总,我弟弟才多大?你又多大?三岁一代沟,你和我弟弟隔了两个代沟。如果你们真在一起,我又该怎么称呼你?” “我也就比你大一岁,如果我老,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权律深道,“不过,既然我比你大,辈分上也勉强算得上你哥。之后我和藻藻在一起,你要是愿意,也能喊他一声嫂子。” “我勉强认了你这个弟弟。” 叶时臻不敢相信,权律深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虞藻也睁大了眼睛。 好……好不要脸。 “你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你又能给他多少?” “不多。每个月零花钱八位数起,不限额卡随便刷,就算他想买哪个小国家,我也能满足他。” 权律深很狂妄。 但的确,有这个资本。 从前,叶时臻与权律深有生意上的往来,更多的是欣赏与学习。面对这个岁数差不多的精英人士,他的确有很多地方得多学习学习。 可现在,那些优点与优势,都让他感到危机十足。 叶时臻控制不住将二人的条件一起陈列,却发现在资产与社会地位这一方面,他怎么都比不过权律深。就像想要追求白富美时,他一个中高产家庭遇到一个随意碾压他的世家贵族。 他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白富美抛下他选择后者,毕竟后者的家境与资源更加优渥。 这很残酷也很现实,但也没有办法改变。叶时臻咬了咬牙:“我可以给藻藻股份,就算我暂时给的没有你多,但我能力强。之后我还会继续开分公司,他的分红只会多不会少。” “原来这些小玩意,也能够拿出来炫耀吗?藻藻,你喜欢这些吗?要是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 “我有的是。”权律深说,“只不过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东西。” 叶时臻反驳:“你不过是靠家里,而我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权律深觉得好笑:“我家底雄厚,不像你,一个意外就可能垮台。到时候你要怎么样?让他跟着你喝西北风?” “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他拿自己的钱帮你填补资金空缺?” “我不可能动他的钱。”叶时臻不假思索,“更不可能让他跟着我受苦。” 权律深并不在意这个。他只是说:“你怎么确定,他对我没感情。” 叶时臻再次低头看向虞藻。 你们吵架就吵,为什么老提我?虞藻心中腹诽,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虞藻正看着热闹,再次成为视觉中心的他,被吓得缩了缩肩膀。 他故技重施,把脑袋埋进叶时臻的胸口,低头努力减低自己存在感。 “藻藻还年轻,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也可能会因为新鲜感,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事。”叶时臻道,“没关系,我允许他有点小爱好。”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权律深,“反正,玩具而已。玩腻了,什么都不是。” 权律深:“你就不是玩具了?” “叶时臻,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权律深冷嘲,“虞藻他已经成年了,你现在在做什么?他有权利决定和谁接吻,又或是和谁发生关系。你只是他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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