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重重地往下一落,一只大掌扶住他的下巴,又有一只手绕过肩膀、摁在胸口,将他往回摁。 虞藻重新靠回沙发上,面庞一片懵。 大掌摁在胸口、帮他稳住身形,下巴尖也扶着一只手。 又被不着痕迹地揉了揉。 虞藻浑然不觉,依旧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然而困意浓重。 被摸了都不知道。 “困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虞藻没察觉他被嘲笑了,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 甜腻浓密的软香自唇缝中溢出,双手压在颊侧、胡乱地揉了揉,雪白小脸染上绯色,他胡乱点头:“嗯,好困。” “那先去睡觉。” 封景熟练地抱起虞藻,大着胆子,在另外二个男人几乎喷火的注视下,吻了吻虞藻的额头,“午安吻,老婆。” 虞藻困得快睡过去。 但也记得一些亲密小习惯。 眼皮紧紧闭上,他胡乱仰着脑袋,亲了亲对方的下巴,含糊不清地说:“晚安。” 困得完全分不清时间。 “叮”。 门铃声响起。 几个男人忽视门铃声,大中午上门打扰,能是什么好东西? 别是来蹭饭的。 但门铃声再度响起。 趴在肩头的虞藻,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眉尖微蹙,似乎有点不开心。 吵到虞藻睡觉,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们互相对视,都不想去开门。 生怕慢一拍,就会失去陪小妻子睡觉的机会。 来晚了,说不定来床底都没有位置。 齐煜明看了封洋一眼,压低嗓门道:“怎么不去开门?” 封洋:“我?” 齐煜明:“难道我去吗?” 封洋:“……” 他来最晚,受到的奴役也最多。 他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男人。 玄关处的霍斯言,一身利落阔挺西装,不过手臂缠着层层绷带,沉敛英俊的面庞难掩病色。他刚受了一场重伤。 霍斯言看到封洋后,微微诧异,这是个生面孔,房子里来新租客了吗? 他礼貌又绅士道:“你好,我找……” 大门被打开的同时,趴在封景肩头的虞藻也哼哼唧唧地发出梦呓。 霍斯言看到虞藻被另一个男人面对面竖抱在怀里,旁边还围了两个男人。 而他们身上……都穿着老实人的衣服。 霍斯言沉默片刻。 许是气氛过于安静,又有些怪异。 虞藻用脸蹭了蹭封景的喉结,鼻音糯糯、细声细气道:“老公,怎么还不抱我去睡午觉呀?” 听到这声“老公”,霍斯言神色骤冷。 他像看穿罪犯罪行的法官,目光近乎残酷直冷,如炬地扫视几个“罪犯”。 齐煜明等人冷汗直流。 封景和封洋看到霍斯言,神色更是怪异,他们的身份尴尬…… 霍斯言手臂上的伤,还是他们弄出来的。 在霍斯言直勾勾的、如同被抢了妻子的震怒视线下,封景硬着头皮道:“现在抱你去。” 他又压低声音道,“家里来了客人,老婆,等会你先自己睡好不好?” “等老公忙完……再来陪你睡午觉。” …… 霍斯言身边跟了司瀛。 司瀛不是蠢蛋,听见虞藻喊别的男人“老公”时,胸腔涌起一股愤怒的浪潮。 这群不要脸的贱男人。 居然还不止一个。 客厅内一片死寂。 他们如同开圆桌会议般,环形而坐,每个人神色各异,唯有主位上的霍斯言面色沉冷。 尽管手臂有伤,他看起来依然气场强势。 “哒”。 水杯落在茶几上的声音。 霍斯言淡淡道:“在陈迟意外身亡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像现在这样,当陈迟的替身吗。” 司瀛痛骂:“太不要脸了你们。” 坐在霍斯言对面的薄寒,忽的笑了笑。 他坐姿随意地靠在沙发背:“霍总,这话有点不妥吧?什么叫替身。” “我们只是心疼小藻。他年纪轻轻没了老公,我们共住一个屋檐下,怎么忍心看他每日以泪洗面?” “身为室友,我们只是想关爱他一下。没别的想法。” 齐煜明统一战线:“薄寒说的对。小藻哥哥是陈哥最重要的人,陈哥生前待我们如亲兄弟,他走了,我们也得让他安心。” “就算是替身又怎么样?陈哥品行正直、为人老实,能成为陈哥的替身、陪小藻哥哥,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会明白我们的苦衷的。” 台词都被他们说完了,封景和封洋不语。 他们尽量减低自己存在感,生怕被霍斯言发现,他们便是当日珠宝展览上闹事的通缉犯。 司瀛起身就骂:“你们真他妈的不要脸,还明白你们的苦衷?我看你们早就对虞藻有意思了吧?现在陈迟走了,你们迫不及待上位,一个个小二小四五六翻了天,仗着虞藻眼睛看不见,居然还直接冒充起他的老公。” “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够了,司瀛。” 霍斯言不愧是有涵养的总裁,掌管偌大的集团,没点气度的确做不到。 锐利且不失锋芒的目光落在前方心虚的男人们身上,“请停止这场可笑的闹剧。如果陈迟在天之灵,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他的遗孀,他一定死不瞑目。” 薄寒用舌尖顶了顶齿关。 他嗤的一下笑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话?陈迟在你的场子上遇害,现在你连凶手都找不到。陈迟无辜惨死,凶手逍遥法外,最无辜的还是小藻,年纪轻轻没了老公,半夜没人帮他暖被窝、抱他上厕所。他眼睛还看不见,你让他怎么办?” “最不该说这种话的人,是你。” 司瀛刚要破口大骂,身侧的霍斯言道:“你说的对。” 司瀛惊诧扭头。 “我很歉疚。其实我早就知道小藻和陈迟之间的关系,陈迟是个好员工、好伴侣,可因为展览会场的失误,陈迟他无辜遇害……小藻也没了家人。” 霍斯言双手交叠,一脸沉痛道,“我身为陈迟的上司,有义务照顾他的遗孀,帮他料理好后事。” “我会像死去的陈迟那样,照顾小藻。” “小藻已经守寡,我不能再让他守活寡。” 司瀛瞳孔放大,齐煜明眉峰紧皱,薄寒一脸荒唐,封家兄弟俩面色扭曲。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棱角分明的面庞紧紧绷着,霍斯言似乎处在自省的极度愧疚之中。薄唇压成一条线,眼底埋藏复杂的情绪。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申请书,变更姓名的申请书。 “我已经提交了改名申请书,也联系了最专业的整形团队。我会整成陈迟的模样,之后小藻眼睛治好也没关系,他看到的依然是陈迟。”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陈迟。”
第69章 闹鬼合租房里的眼疾美人(二十二) 齐煜明手中的水杯抖了抖,里面的水朝外溢出,打湿了裤子。 他们大吃一惊,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太炸裂了。 他们本来想说“你开玩笑的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可看霍斯言认真严肃的表情,不太像开玩笑。 于是他们沉默得更久。 “不是,舅舅你……”司瀛晕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迟的资料被加密过,以司瀛的权限,没办法知晓陈迟住址。 他联系不上虞藻,又担心虞藻被别的男人哄骗,于是找来霍斯言,希望霍斯言能帮帮他。 再狠狠戳穿这群不要脸的男人的恶行。 可现在什么情况? 虞藻要成他舅妈了? 薄寒心情复杂。 他所在的企业,与霍斯言属竞争对手,他是公司空降上任的新人总裁,本意想借脸生的便利,去霍氏集团打听一些情报,便于争取接下来的项目。 谁知霍氏集团总裁霍斯言,竟然是个疯子。 和这样的疯子做竞争对手,还真是…… 薄寒整理了一下心情。 “霍总,你先冷静一下。”他缓缓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的打算未免太过冲动。现在我们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好吗?” 霍斯言道:“我很冷静。”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他甘愿成为替身。 而他是个完美主义,做事尽善尽美。 既然决定要做替身,那么他也要做最完美、最贴合原身的替身。 司瀛呆呆道:“我也觉得,舅舅,你冷静一点……你想弥补小藻,不一定要自己来,我也可以。” “我来当替身也是一样的……” 话未说完,同时收获多道眼刀子。 仿佛在责怪他添乱。 替身已经够多,还缺司瀛一个吗? 他们可不想替身团队越做越大,来了一个又一个。 霍斯言:“我来,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森和小区比较特殊,小藻最好还是换个房子居住。他身子弱,不太适合住这栋楼,容易被脏东西缠上。” 齐煜明:“闹鬼的传闻是真的?我想起一件事。有一次,我看到小藻好像被人抱起来,但沙发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当日,封景和封洋也看到了。 他们默不作声。 “也许,小藻已经被脏东西缠上。”霍斯言说,“关于森和小区的具体事项,我知道的不多,这是我爷爷管理公司时买下的地皮。我想过询问具体,但我父亲包括我爷爷奶奶他们,对此讳莫如深。” “为了小藻的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尽早让他搬离这里。”他看了司瀛一眼,司瀛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一栋独墅,我随时可以过户到小藻名下。院子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养狗,小藻应该会喜欢。” 薄寒:“我倒是想让他搬家。但他嗅觉敏锐,胆子又小,贸然换新环境,肯定会不安。” 加上目前这个房子里,有倒霉亡夫的气味……换了新房子,没了这股熟悉的味道,虞藻肯定没有安全感。 而亡夫已经故去,他们也没办法制造同样的气味安抚虞藻。 洗衣液只能用来应急,若真是贴身靠近,虞藻还是能嗅出细微差别。 偶尔骗一骗,他会相信,时间久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霍斯言深思后,别无他法般无奈道:“等会我去试着说服他一下,但不敢保证。” “陈迟的衣服还有吗?给我一件。” 所有人:“……” 霍斯言用一副正直、好像全身心为虞藻着想的样子。 其实谁看不出来?他最大的目的是与虞藻一起睡午觉,谋取一点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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