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演:…… 累了,真是累了。 恨不得就这么死了算了。 但心里是这么想的,孟星演疯狂闪躲和掐算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停,显然十分口是心非了。 然而,包围圈还在不断地缓慢缩小,眼看着那些可怖的触肢越来越近了,孟星演背心不觉一阵发凉。 他的掐算也越来越艰难,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终于,一道触肢,狠狠拍中了孟星演的右臂,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打断!钻心剧痛传来,孟星演脸色惨白,差点吐出血来。 也就在这一刻,孟星演心头一闪,终于不想再挣扎了,他打算赌一次。 而他所谓的赌就是,瞬间停止了掐算了后面的所有生路,用尽全身魔气开始掐算自己今日的生死结局。 结果一出,孟星演心头狂喜。 下一瞬,他倒也不躲了,就这么直接站在了被触肢包围的中央,任由那些触肢猛地攻击上来。 轰然一声巨响,孟星演身上最后一道保命攻击被激发而出! 接着,他趁蔺辰被略略击退的瞬间,飞身而起,择路狂奔—— 只要再逃两刻钟,他就能化险为夷了。 两刻钟! 见到孟星演居然还能逃,蔺辰原本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褪了,这会他擦了一下嘴角刚才被炼虚境攻击震出的鲜血,再度追了上去。 而蔺辰方才也观察到了孟星演突然变幻的情绪,想了想,他也留神掐算了一番。 就这么一算,蔺辰不觉冷笑。 两刻钟。 够了。 他的最终杀招还没有使出来呢。 两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孟星演心怀希望,而蔺辰则是杀机深沉。 不过蔺辰也没料到,居然和他同样一个化神境初期的小子都能逼得他使出终极杀招。 倒真是也让他有些佩服。 此刻,海水开始冒泡,颜色也逐渐变深,从蓝色一点点变为黑色,无数滚烫的气体从水底喷涌而出。 孟星演本来还在逃窜,但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周遭海水的变化,见到那些黑色的海水,他第一时间没认出来是什么,神色不觉有些诡异。 蔺辰难道还能操纵气象? 但下一瞬,他就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触肢不再围剿他,却往海底疯狂延伸,搅动间,海水变得滚烫,颜色也彻底化为墨黑,带着一股诡异的腥臭。同时无数浪涛从四面八方涌起,化为一堵堵极为可怖的高墙朝孟星演扑来! 是妖毒,这么多妖毒竟然把水都染黑了! 更别说,浪涛中还夹杂着一些被那墨黑妖毒弄得失去神智的水族,都把孟星演当做了罪魁祸首,一个个张牙舞爪,想要弄死他。 这一次,孟星演脑中一片空白,再也算不出生路了——触肢之间还有缝隙,他还能躲避,但这种注入了妖毒的海水只要碰上了就会疯狂并且失去神智,他根本无路可逃。 等等?! 还差多久? 孟星演恍神间,最后咬牙一算,两刻钟居然只剩下几息了! 但眼看着,那些布满妖毒的海水已经从头顶四面扑了过来,彻底覆盖住了他的身影。 孟星演脑中心念如电,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用自己最后一点的推测,竭力高声道:“闻叔,我在这——!救命啊——!” 蔺辰:?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孟星演真的命不该绝,他这嗓音一传出,一道雪亮剑气和一枚闪烁着青金色的孔雀翎羽便凌空飞来! 轰然一声,剑气和孔雀翎羽同时破开了那墨黑色的妖毒海水,露出了孟星演的头。 孟星演又惊又喜,大喊了一声’闻叔‘,便慌忙纵身跃出,头也不回地就连滚带爬地朝那熟悉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方向掠去—— 蔺辰高高坐在白玉轮椅上,看着孟星演匆忙逃窜的背影,面沉如水,手指不觉一点点攥紧了白玉轮椅的扶手,青筋暴露,眸光晦涩阴鸷,却也没有再度出手。 到了这个时候,再强求已是无意义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居然自己的机缘两度都被这两人截胡了。 难道这两人就是自己命中的劫数? 此时,一身狼狈不堪的孟星演已经逃到了闻朔身后,闻朔皱眉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几日不见,你就没事找事。” 孟星演:? “是他要挖我的眼睛!” 气氛倏然沉默下来。 闻朔原本不悦的眸中在此刻不觉浮出一丝冷意,默默看向对面的蔺辰。 蔺辰此刻反而坦然,嗓音淡淡:“他一个魔族跑到我们东海,还故意用灵眼窥测我们天机阁的蜃龙船,蔺某不想暴露天机阁方位,方才出手的。” “魔君是要替他打抱不平么?” 蔺辰这话有理有据,闻朔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静了一瞬,他只道:“阁主这话有理。不过我也并非要打抱不平,只是希望阁主暂时不要盯着我这位侄儿的眼睛了,不知可否?” 蔺辰淡淡一笑:“既然是魔君的亲戚,那便不提此事了。” 闻朔神色稍霁:“多谢阁主。” · 蔺辰收起触肢,先行离开,离开时又变成了那个彬彬有礼的天机阁主。 这会,闻朔和沈君玉望着蔺辰离开时的背影,再想到方才在海面上看到的惊人场景,都不约而同地认为此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否则便是极大的祸患,必须早日拔除才行。 孟星演见二人沉思,适时地钻出头来道:“闻叔,闻兄,我们先找个地方,我换身衣服?” 闻朔:…… 闻朔无语了一瞬,长袖一拂,便祭出一道青金色遁光,载起三人,往海岛的方向飞去。 进了小院,闻朔把孟星演赶去换衣服,就看向一旁的沈君玉沉声问道:“方才那蔺辰的本体,你看出什么了没?” 沈君玉忖度片刻:“章鱼乌贼之属长不到那么大,而且也不会有他的智慧。其实,我有个推测——” “什么推测?”孟星演忽然再次冒出头来。 二人静默一瞬,闻朔不悦道:“你怎么一个人就冒冒失失就跑来了,才刚成婚,也不怕出事?” 孟星演听闻朔这么一责问,倒是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接着,他静了片刻,把正色把魔域此刻的情况告诉了闻朔。 说完,他难得凛然坦荡了一回:“闻叔,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若不愿回去,我也不怪你。我还是必须得赶回去,毕竟我不能看着父君他们硬扛。” 闻朔本来孟星演介绍的魔域情形,神色也不觉沉凝了几分,但在听完孟星演后面那番慷慨陈词后,他便皱了皱眉,露出一点古怪的神色:“连个同境界的妖族都打不过,你一个人回去送菜么?” “你爹来的时候想必也告诉你若是本君不回,便让你一同留在外面。他是想替孟家留个种,你倒好,巴不得回去灭族。” 孟星演:…… 不过很快,孟星演又意识到什么,眸光立刻亮了几分,道:“这么说,闻叔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了?” 闻朔静了一瞬,淡淡:“再等两日,办完一件事就走。” 孟星演心头大喜,彻底放下心来,但这会他不觉又好奇道:“什么事?我能听听么?” 闻朔瞥了他一眼。 孟星演瞬间噤声,有点蔫蔫的。 沈君玉见孟星演这副模样,再看着他脸上的伤,觉得他有点可怜,这时便道:“我同天机阁阁主有一个赌约在两日后,赌完就走。” 孟星演闻言,连忙看向沈君玉:“闻兄,你同那毒章鱼打赌了?赌什么?我看他星卜之术也很厉害,你可不要被他算计了。” 沈君玉见孟星演把蔺辰叫做毒章鱼,有些好笑,但想到自己方才的推测,再加上这会都是自己人,他忖度片刻,便道:“他本体应当不是水族,更不是章鱼。” 孟星演诧异:“什么?” 闻朔这时也看了过来,他也挺想知道沈君玉那个猜测是什么。 沈君玉:“若我猜得没错,蔺阁主或许是妖族很多年前就失踪的那位小妖王。” 闻朔:“什么?” 孟星演:“啊?” 沈君玉静了片刻:“因为他出手时,我感受到了来自上界的气息。这种气息很特别,很容易辨认。东海能有这种气息的,除了龙族就是那位老妖王留下的唯一子嗣了。” “蔺阁主本体的模样跟龙族没有半分关系,但他又喜欢收集龙族的尸骸骨血,甚至有一条蜃龙船,还在东海上四处躲避。而当年那位老妖王就是被龙族逼出妖域王庭的,这便可以解释蔺阁主对龙族的仇恨,以及他躲藏谨慎的状态。” 沈君玉这话一出,闻朔就明白了,来自上界的气息,自然是跟那枚眼睛印记有关,能有的,只能是三族皇族,不过他也没说破。 孟星演对这个上界的气息自然是有些迷糊的,不过他对沈君玉一直很信任,这会思忖片刻,就道:“这么说来,他确实是怕被我泄露行迹才出手杀我的?” 不过旋即,他又想起蔺辰那双阴冷诡异的紫眸,心头一凉,摇头道:“不对,他还是想挖我眼睛。” 沈君玉见孟星演这般,就道:“放心,这蔺阁主做事有两个原则,只要你紧紧跟着我们,他必然不会再动你。” 孟星演心头一动:“哪两个原则?” 沈君玉:“损人利己之事,必做;损人不利己之事,必不做。” 孟星演听完,不觉诧异:“他这点,竟然跟我一模一样啊。” 沈君玉诧异,旋即他便淡笑道:“那你们倒是有缘,兴许可以做个朋友。” 孟星演打了个哆嗦,摸了摸手臂,呵呵一笑:“算了。” · 是夜,小院中分外寂静。 孟星演被闻朔赶到对面耳房去睡了。 孟星演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这会到了闻朔身边,就把白天的惊险都忘了,反而无聊起来,开始关注一些微妙的细枝末节。 就好比他今日就隐约看出沈君玉现下跟闻朔关系完全不同往日,非比寻常。 下一子就忍不住想起还留在魔域孤身一魔的闻宿,心情未免有点复杂。 但在想到沈君玉最初进魔域时,直奔闻朔这个九幽魔君座下军师名头去的样子,他就知道沈君玉所图没那么简单。 然而闻朔是他叔叔,沈君玉又是他关系极好的兄弟,这么想着,倒也只能委屈那位’闻兄‘了。 这会,孟星演在床上翻来覆去,为着沈君玉、闻朔和闻宿的狗血“三角恋”辗转反侧,对面正院里,沈君玉倒是跟闻朔在商量正事。 这会,沈君玉和闻朔一起立在庭院中的一处白沙地上,两人头顶树影摇曳,周围紫藤花香气四溢。 但沈君玉却无心欣赏这些,而是徐徐用树枝在沙地在上画出了三族地域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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