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当机立断,直接抛出了手中的天阶魔魂兵。 炼虚境修士本以为两人没注意到他,见到沈君玉突然出手,他还吓了一跳。 不过见到沈君玉只是抛出一件天阶魔魂兵,上面残存的灵力都十分平平无奇。 他不觉蔑然一笑,竟是主动加快了速度,伸手去抓那件魔魂兵! 是打算将那魔魂兵直接收为己用。 毕竟天阶魔魂兵的用料也极为珍贵,只要能抹去上面的魔气,再重新炼化,便能变成一件天阶法器。 那可真是便宜赚大了! 但那修士出手的那一刻,却万没料到那件魔魂兵上还残存着一丝极为细微的魔气,等他的手抓在魔魂兵上时,魔气便直接引动魔魂兵,猛地爆开! 刹那间,天女散花一般,那修士直接被炸断一条手臂,惨叫着就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四周其他鬼鬼祟祟准备靠近的炼虚境修士见到这一幕,不觉悚然,不动声色就微微跟九幽魔君和沈君玉两人拉开了距离。 毕竟,剑宗的人还没来,只是传讯给他们这些离得近的高手,让他们先打头阵。 他们也是想看看有没有趁机捡漏的机会。 如今看来,还是等剑宗的高手们来吧,他们恐怕是吃不消了。 九幽魔君见到沈君玉这么一手,不觉问道:“你哪来的天阶魔魂兵?” 沈君玉看向九幽魔君:“那日小侯爷打赌,同我平分的。” 九幽魔君这才想起前事,先前一直清冷沉凝眸中终于浮出一丝笑意:“你果然有几分聪明。” 沈君玉不觉也淡淡一笑:“不聪明,怎么给魔君当军师,剑宗的人来了——” 九幽魔君听到最后几个字,神色倏然沉凝下来,一言不发,继续加快了御风的速度。 沈君玉则是在这时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张张空白的符咒,画了起来。 画一张,他就往外扔一张。 这些符咒说起来也奇怪,飞到风中后,便并不离开,只化为一点点诡异的红色流光,围在沈君玉和九幽魔君周身,徐徐打转。 渐渐的,红色流光越来越多。 先前的那些大能压根看不出这些红光符咒的底细,又刚刚见过沈君玉的诡异手段,此刻便不敢上前了。 终于,剑宗长老现身。 这一次,来了六个,他们对沈君玉祭出的那些红光符咒不屑一顾,只是六人迅速结阵,光华绽放,一道十分辉宏霸气的万剑杀阵便浮现在了空中。 无数道剑光围绕着剑阵流转不息,直直指向九幽魔君的方向。 九幽魔君见到这剑阵,神色不觉沉凝起来——剑宗的剑阵是剑宗的杀手锏。 九人剑阵为尊级剑阵,据说能诛杀大乘境后期的至高强者。 而六人剑阵则是天级剑阵,凡是炼虚境修士,皆无法逃脱。 剑宗一共才十位长老,此次出动了大半,而且这次来的六位长老还都是修为极高的六位。 看来,他们这次是铁了心想剿杀九幽魔君。 眼看着,剑阵逐渐结成,九幽魔君的手便不动声色按在了沈君玉肩头,沉声传音入密:“一会我送你出去,你绝不要回头。” 沈君玉闻言,遥遥凝视着远方那极为熟悉的剑阵,微微一哂,忽然开口:“既然已经送上门了,不杀几个岂不可惜?” 沈君玉这话刻意用了威压,虽然他声音不高,却霎时传遍了此方天地,所有追踪修士都听见了—— 九幽魔君:? 众修士:??? 好大的口气啊! 都觉得沈君玉只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六位长老更是面如寒霜,同时厉声喝道:“竖子狂妄!” 说着,便六人齐心操纵剑阵,直直朝九幽魔君和沈君玉轰来! 霎时间,万道剑气齐齐发出,流虹漫天,带着一种泰山压顶的巨大威势,压向九幽魔君和沈君玉二人头顶。 这些剑气太过细密,几乎是天衣无缝,只要被一道击中,其他数千道便会一齐跟上。 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一霎,沈君玉忽然低低同九幽魔君说了一句话。 极短的一瞬静默。 九幽魔君动了。 他冲天而起,身影如电,竟是直直冲着那些剑气迎面飞去——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觉得九幽魔君和沈君玉一般,都疯了。 这么干,必死无疑。 可万没料到,九幽魔君并没有像他们所料的那般被这些辉宏剑气射成刺猬,而是游鱼一般飞速穿梭过这些剑气之间的漏洞! 几个呼吸过去,九幽魔君那修长飘逸的身形就毫发无伤地立在了六位长老面前。 全场死寂。 不过六位长老仗着剑阵在手,猛地一咬牙,便要再度祭起剑阵。 可就在这一刻,沈君玉又说了一句话。 九幽魔君闻言,唇角轻轻浮起,一掌径直拍向其中一位修为最低的长老—— 而他出手的方向,正是那位长老的命门所在! 魔光绽放,一道身形猝不及防,口吐鲜血,遥遥飞出。 剑阵到此,彻底破了。 其他五位长老见了,想起沈君玉方才说的那句话,不觉悚然,当下也顾不上重伤的同伴,飞速便朝四周逃窜开去—— 周围的其他大能见此场景,更是吓得直接不敢围观,纷纷掉头就跑。 九幽魔君一击即中,也不恋战,瞥了这些丧家之犬一眼,便带着沈君玉冲天而起,趁势继续朝魔域的方向飞去。 · 剑宗。 议事殿。 剑尊端坐帷幕之后,几位长老和原穆州跪在下方,气氛异常沉凝冰冷。 五位长老带着身受重伤的那位长老回来后,齐齐都把箭头指向了原穆州。 他们的命门和剑宗剑阵的破绽所在,除了剑尊,便只有原穆州知道。 剑尊常年闭关,又事务繁忙,自然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沈君玉。 只有可能是原穆州这个“情种”。 长老们这会神色愤慨,纷纷道:“宗主,少宗主如此心性,日我们怎敢把剑宗放心交到他手中?现下剑宗机密在那沈君玉手中,人又跟丢了,若被魔域那边知晓,我们的剑宗的未来实属堪忧啊!” 剑尊静了一瞬,默默看向台下跪着,一直垂着眼,神色复杂却一言不发的原穆州,问:“穆州,你可有话要说?” 原穆州听到剑尊这话,终于缓慢地回过神来。 此刻他面色微微苍白,静了半晌,忽然便并拢双指,对天发誓道:“宗主,我可发誓,我从未把剑宗机密告诉过君玉,若有半句撒谎,天打雷劈!” 原穆州这个手势,是天道之誓的标志。 而他发完誓后,也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众长老见了,不觉面面相觑。 旋即,便有人叫道:“那必然是那小子趁每次来剑宗同少宗主游玩时偷看了去的!此人如此居心叵测,一定得竭力诛杀才是!” 剑尊:“杀,是自然要杀的。只不过,谁出手?” 长老们忽然静了下来。 他们是想让剑尊出手的。 但剑尊一旦出手,便是给了魔域那边宣战的借口。此事涉及到中州数百万人族的安危。 是以,这个建议他们绝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议事殿中气氛倏然沉寂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殿外忽然有人来禀报:“宗主,沈少……那贼子的弟弟在外面求见,说有办法找到沈君玉,并限制住他。” 原穆州在听到那人通传的话语后,不自觉便猛地攥了拳,神色也变得极为沉凝。 可这次,他却再没有开口为沈君玉说一句话。 倒是殿中几个长老听了,脸色微变,忍不住就道:“这小子也极为可疑,他的话,不能信。” “不如带他去审问,看玉衡宗知道多少这件事。” “不错,这小子肯定也知道一些秘密。” 剑尊始终未曾开口。 就在那弟子见此情状,准备先退下把沈思源看守起来时,剑尊忽然道:“让他进来吧。” 原穆州心神猛地一颤,瞳孔微微收缩,最终却还是垂下了头。 沈思源被带到殿中。 他坐着轮椅,形销骨立,但此刻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却藏着一种疯狂又极为明亮的光。 见到剑尊等人,他立刻便踉跄着跪下道:“拜见剑尊和诸位长老。” 几位长老横眉冷对。 唯有剑尊,淡淡开口:“你说你有方法寻到并制服沈君玉?” 沈思源点点头,神色十分坚决:“玉衡宗有一密法,可以溯源三代之内的血亲,我同他是兄弟,只要用我的血去寻他,必然可以寻到。比魂灯更加容易。” 顿了顿,怕剑尊不信,沈思源又道:“若剑尊怕我说谎,我可以把密法交出,让宗中有兄弟姐妹者先试验过,便不怕我从中作梗了。” “待寻到他之后,我便可用血脉诅咒之法,限制他的状态。届时几位长老便尽可施为了。” 沈思源这话一出,殿中一片寂静,静得有些诡异。 就连长老看向沈思源的目光也有些古怪——毕竟中州还是推崇亲情孝道,沈思源这建议处处透着邪性,实在是有点…… 终于,剑尊问道:“他是你兄长,你这么做,不后悔么?” 沈思源闻言,终于红了眼眶,接着他就对着高台上猛地一叩头,哑声道:“先前他同魔修勾结,间接害得我金丹尽碎,早已不是我兄长了。思源这点大义还是明白的。” 这下,众人不作声了。 以前,他们还觉得沈思源的金丹碎了不是沈君玉的问题,但现下看沈君玉跟魔修深度勾结的情况,又怎能不信? 反倒有些同情沈思源了。 只有原穆州,此刻再度死死攥了拳,指甲都刺入掌心,可他仍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剑尊同意了沈思源的提议,让一位长老把沈思源带下去,好生将养着,预备寻人。 离开之时,沈思源红着眼,默默看了原穆州一眼。 原穆州始终未曾抬头。 · 天光乍破,淡淡的月影在最远处落下,浅红色的日光一点点浮上江面。 眼看着,魔域就在江流的尽头处。 一夜夺命奔袭,都没怎么说话的九幽魔君也在此刻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时他回过神,终于就忍不住垂眸看向沈君玉,问出了方才他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 “剑宗长老的命门和剑阵的漏洞,都是原穆州告诉你的?” 沈君玉静了片刻,摇摇头:“另有其人。” 九幽魔君诧异一瞬,正有些好奇,沈君玉却又淡淡道:“即便是他告诉我的,又如何?反正我已经修魔了。不向着魔君,难道还向着他们?” 九幽魔君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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