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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上过多少学，一切都是他自学的，他的好朋友埃德加尔偶尔会借给他一些书，他就反复看，反复琢磨，直到背下书中全部的内容。 在他出生和生活的地方，有人管他叫他爱幻想的穆熙尔，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不管是什么学，光是看那些词根就有一种非常高大上的感觉，那是贵族才应该研究的学说，而不是他们这样的平民所能够触碰的。 而且就算学会了又有什么用？能够在哪里用？ 那些政府机关也不会雇佣他这种贫民区出身还有犯罪记录的人。 他的爱好无法为他带来任何东西。 他的风评很差，但是穆熙尔并不太在乎这些评价，有一天混一天。 同样的穆熙尔也是寒冬先生小说系列的忠实粉丝。 这对于埃德加尔的朋友来说并不值得意外。 毕竟埃德加尔本人就算是温特的小说系列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了，每次和朋友碰面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向他们推销一下。 基本上每次都要念叨一两次，直到别人吃下他的安利。 有不少人打趣埃德加尔是不是有寒冬先生小说出版社的股份，想要让他的这些朋友们为他掏钱。 不过玩笑归玩笑，埃德加尔的交友技巧还是有的，可能也和绝大多数人都不太忍心让猫失望——虽然他们并没认出这人是猫，最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看了。 温特的小说设定本来就新奇，只要埃德加尔的朋友不是糊弄他，基本上都会成为温特小说的粉丝。 小说这种东西可以自己慢慢阅读，但是如果有朋友也喜欢这本书，那就有一堆可以讨论的东西了，他们也会更加喜欢这本书。 这本来是件好事。 但是现在温特放出了零他自己都火大的剧情，这也导致埃德加尔的外界朋友圈基本上被温特创了个遍。 穆熙尔就是其中之一，他一上来就翻开了这本小说的最后几页。 他这个人不喜欢悬念，只有看到小说的结局才会让自己能够定下心看小说中间的剧情。 但是当看到最后几行字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瞪大眼睛。 很简单的六个字，却好像一棍子把他打蒙了。 “洋大人，里面进。” 这个话的意思实在是不对劲。 寒冬先生的小说一直都是以悲剧结尾，或是描述一整个朝代，又或者是描述一整个人。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总是能勾起他们心中的感叹。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剧在他们的面前上演，又看着一切归为尘土，这世界上仅留下一个名字，再无此人的任何痕迹了。 这就是死神的恐怖。 腐朽美好的画像，击碎宏伟的雕像，让一切归于宁静与黑暗。 穆熙尔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最近当死神崇拜者的小领头人，这种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啧，可别把他自己骗过去了。 他定定地看着最后几行字。 这本小说是有完整的世界观的，不会无缘无故地选这句话作为最后一句话，这一定是这之后未来的命运。 这是什么意思？整个国家沦陷？所有人的意志被击垮了？ 穆熙尔的双手颤抖着往前又翻了几页。 这应该是演话剧中嘲讽“洋大人”的话吧，毕竟那个文明曾经自称“天朝上国”，这样骄傲的文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穆熙尔自己就是“洋大人”，但是看这种小说，人们代入的都是自己，这种话让他堵得慌。 如果不是不知道埃德加尔和温特的关系，现在他怕都是要找埃德加尔偿命了。 穆熙尔看着手上的小说，他还没看完，但是已经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喂屎的结局…… 这本小说是假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穆熙尔又回头去了书店。 此刻店老板被一群人围着，而这群人围着他只有一个目的：他们是不是买到了盗版？ 寒冬先生这两年没怎么写新东西，所以有些人会续写，并且以寒冬先生的名义出售，不过这都是小批量，私下进行的，基本上圈一波钱就跑，很少会在书店里售卖。 店老板不停地喊冤，他哪有这个胆量去盗版杜哲帝国支持的出版社刚出版的新书呢？ 就算想，也得等着贵族大人们这群真正的肉食者把新鲜的肉吃了了，舒坦地擦擦嘴，他们这些食腐动物才敢扑上前去啃食那些贵族瞧不上，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美味无比的腐肉。 “先生们女士们，我求求你们别问了，这就是正版小说，货真价实的正版小说，我亲自去出版商和他们签订合约，亲自去他们的印刷厂亲自去领的书。这才第一时间上了新书。我这也没给印盗版的人钱，他们怎么会给我书呢？” 有些人仍然不甘心，继续问，但是穆熙尔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店老板所言不假。 如果他们手上的是盗版的，那得有多少个巧合才会把所有人都骗过去？ 更何况这上面还有出版商的名字，一切防伪的标志都很齐全。 就连穆熙尔自己来这里问，也只不过是抱着一点自己都不相信的虚假希望。 穆熙尔丧丧地离开了，他这一天过得都无精打采，看完整本小说更是直接抑郁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管人死活的作者呢？ 铺垫了这么久，制造了这么绚烂的文明，结果就是为了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他们看吗？是不是有点太丧心病狂了？ 这个死神崇拜者的小头领要不给寒冬先生做吧，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做了。 这是什么邪恶生物啊。 晚上和其他死神崇拜者聚会的时候，他注意到自己的好些伙伴看起来也蔫蔫的。 穆熙尔对于致幻剂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是看了几次，就感觉到这完全就是一种控制人的新方式，一旦沦陷，那就成了药剂发放者的狗了。 穆熙尔不敢去乱吃药。 这几年报纸上有很多乱吃新物质最后证明物质有毒的新闻。 而且人类的社会的秩序一面本来就足够迷人，而这种药剂的滥用就像是往混乱的方向滚去。 在普通人眼中，穆熙尔这个人的风评并不好，像是小混混一样的角色，大人都会告诉自己的孩子们要离他远一点，但是在这些会被其他死神崇拜者诱惑并且加入他们的人眼中，穆熙尔相当靠谱，他当中指出了致幻剂背后可能的风险，并且拿出了剪报，给人传看，揭露了一些隐秘，并且问出了“死神是死亡之神，什么时候成了幻觉之神”这样的话，这也让不少人从集会之后愿意追随他。 穆熙尔还有一堆好朋友，他们和他一起加入了死神崇拜者，他们偶尔会作为托，配合穆熙尔去说服别人。 但是追随穆熙尔的人依然是死神崇拜者，依然想要献祭点生命，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信仰。 穆熙尔不太明白埃德加尔让他加入死神崇拜者是想做什么，但是埃德加尔给了他一笔经费，这是贫民出身的穆熙尔不敢想的数字。 没办法，他给得太多了。 穆熙尔一直等着埃德加尔的消息，一边顺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每隔几天举办一次集会，让其他死神崇拜者想他展示一下他们对死神的虔诚。 但是今天显然很多人都不在状态。 “你们是怎么了？”穆熙尔看着自己这些低落的手下，他不在意这群人是否信仰死神，但是背后的原因很重要。 “先生，您看过寒冬先生最新出版的书了吗？”被穆熙尔提问的那个人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寒冬先生他对得起我们吗？” 穆熙尔：“……” 这个人他认识他平时抠抠搜搜的，不舍得在任何地方花钱，能借别人的书看就借别人的书看，别人不给就千方百计地去打探里面的故事。 绝对不会花钱买寒冬先生的书的，寒冬先生也不至于欠他什么。 他被骗的大概只有一颗心吧。 古典派死神崇拜者觉得死神崇拜者就是死神崇拜者，奥术师只是蹭他们的热度。 但是这群人基本上是最近才加入死神崇拜者的，虽然被告知了这些事情，但还是有着相关的刻板印象。 他们觉得自己加入了这样的邪恶组织，就要做点相关的事情。 比如从购买教会禁书开始。 寒冬先生的系列书籍自然是死神崇拜者的首选。 既能娱乐，又能叛逆。 所以书粉含量有点高。 这个对话好像激起了这群死神崇拜者的交流欲，他们忽然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起来了。 比如大英帝国的原型是不是昂各帝国？这个鸦片是不是寒冬先生下场去抨击致幻剂？这种想法听上去和他们这一小组人的想法是一样。再到寒冬先生最近是失恋了还是被人绿了所以才写出这样报复社会的东西？难道杜哲皇帝没介绍哪家的小姐给他？ 讨论来讨论去，穆熙尔一边听一边思考小说，等他回过神，他忽然发现其他人都停住了，都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穆熙尔愣了一下，他刚刚虽然走神走得很厉害，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在听。 他努力地回想，眼睛猛地睁大。 那些死神崇拜者看着穆熙尔半天没给反应，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先生您是怎么看的？我们要不要去把寒冬先生绑架了，打他一顿，逼迫他更改结局？” 穆希尔的理智觉得他应该拒绝，但是感性却在动摇。 “对啊，这肯定是一个好主意，他能下场来批判致幻剂，肯定也能够把对死神的崇拜融入到小说中，这也算是宣传我们的信仰了。” “不是我们邪恶，而是寒冬先生自己先写出这些东西的，他只是遭到了报应。” “而且那群人不是一直说我们这些人在死神崇拜者中并没有做出任何独特到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没有宣扬死神的荣光，绑架寒冬先生是一个足够大的新闻吧？我们都觉得可以干。” “我觉得死神肯定也会支持我们的做法的。” “先生，您觉得呢？” 穆熙尔捂住脸：这群死神崇拜者太凶残了，但是字里行间怎么透着一股以公谋私的味道？ 不过他们是死神崇拜者不是寒冬先生书友会啊！
第86章 深意？ “埃德加尔，你神通广大，有些事情你肯定很清楚吧？”穆熙尔对埃德加尔说道。 他这个朋友行踪神秘，谁也不知道他平时都在哪里，但是基本上在穆熙尔需要找他的时候都能找到他。 穆熙尔不觉得埃德加尔会亲自跟踪他，只觉得他应该非常有钱，眼线很多，有人会告诉他的。 两个人在一家啤酒馆坐下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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