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从一开始这两个人的棺材板就没盖,而且看这两个人的表情也近乎是狂喜。 “咱就是说,看谢吾德这个样子感觉他随时要爆BOSS二阶段了。”温特忍不住吐槽道,这种发自内心的吐槽带上了一股方言味,“就像是什么魂系游戏的BOSS角色一样。” 温特没玩过魂系游戏,他更喜欢养赛博盆栽,抽卡养老婆,不过对于这种变态难度的游戏也有所耳闻。 谢吾德现在虽然没了手,看似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施法了,但是且不论他本来就没有实体身体,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是在操控傀儡,本质上没有伤害到他。 但是就算是有身体,比如现在的温特,砍掉他的双手也并不妨碍他施法,只是疼痛会极度影响他的思考,使用出来的法术更像是野兽胡乱地挣扎,但是濒死和疼痛带来的破坏力也是惊人的。 施法本身是一种意志活动,只要大脑在活动,就有施法的能力,瞄准、响指、撕裂都不过是类似思考的时候啃手、抖腿、咬笔杆这样的习惯,即使没了也不影响战斗力,也有一部分是有心在告诉别人他在施法。 谢吾德会在施法前做出手势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很帅。 是个老中二病了。 现在几乎停止施法基本上只是为游戏降低难度。 如果真的想彻底让谢吾德停摆,那就得牺牲温特或者议会长之中其一,借助他们是一个人的特性,拉着谢吾德一起陷入沉睡。 这也是埃德加尔和温特说的议会长封印谢吾德的方式。 “现在也差不多了。”温特说。 天空中隐隐地亮起了一层白光,仿佛是在云层之后有什么极为明亮的东西亮了起来。 奥术师都知道,云层不过是一层水汽,从莱特兄弟制造飞机到他们前段时间发射火箭,这都证明了天堂并不在天空之后,而且只要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永恒迷雾也消失了,不再会再令人迷失方向。 可是云上的天堂这个概念已经深入了每个人的脑海里了。 许多人看向天空忍不住瞪大眼睛,就连怀疑神的存在的人眼中也出现了白光的倒影,他们望着这宛若神迹——或许就是神迹的一幕,一时之间难以言喻,只有几个奥术师依靠着本能搬出了设备记录下变化。 没人见过天堂,也没人见过神明。 天堂绝对就是传说中的东西,这些都是教皇一点点讲给他们的。 可是教皇现在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信徒们眼睛里的光暗淡了瞬间,但是旋即又被天空中的景象点亮。 就是教皇死了,神才会现身,带他们脱离苦海的吧! . 谢吾德不太喜欢作为神明却被冒犯权威,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屁股决定脑袋。 但是这个事倒也不是绝对的。 温特可以劝。 脑子好的人也可以用一些技巧。 让谢吾德演落败他是肯定是会拒绝的,但是如果他说想让谢吾德拉着议会长一起落败,那么谢吾德肯定会笑起来。 “亚夏你还是以前那样谨慎得过分,像是一只缩头缩尾的老鼠。” 宏大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着,带着嗡嗡的感觉。 这个画面的确是温特他们安排的,也有把“神明拉下水”的意思,但是谢吾德把他们中几乎是特指“议会长”的名字爆出来,这简直塞满了私货。 温特这几年虽然没用“亚夏”这个名字,但是却也忍不住脚趾抓地。 哪有你这样的? 温特觉得自己像是被殃及的池鱼,被恼羞成怒的钓鱼佬用电和其他鱼一起被电得翻了白肚,又或者这个发癫的钓鱼佬开着大运一头撞进水里把自己和鱼一起撞死。 指望谢吾德能够共情别人还不如指望教皇能揭竿而起。 温特也没法阻止他,只能看着谢吾德继续往下演。 吕戴安的地面上逐渐生长出如同黑色蛛丝一般的东西,温特最害怕蜘蛛了,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丝线带着十成十的警惕,非常不体面地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坐在他脚背上的埃德加尔差点被他一脚踢飞。 在惊吓过后,温特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腿,该死的,谢吾德这操作有点太过惊吓了。 他不是唯一一个尖叫的人。 这种黑色的线条仿佛带着一种黏稠的恶意,比魔女的传说更加浓郁阴沉,如果这个世界有纯正的传说中的魔女,这大概会是极佳的施法材料。 蛛丝一下子铺遍吕戴安全城,然后蠕动着集中到了谢吾德身边,把他残缺的身体补齐。 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二阶段的感觉。 已经破碎的像是石柱一样的死神伸出由黑色黏稠的线条补充的手伸向天空。 奥术师们真的打起来能够一下子毁灭一座城市,但是对于死神来说只是一点点在削弱他。 可是凡人的一点点的努力也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死神的手仿佛握住了什么. 他往后用力一扯,一个洁白的光影从空中浮现出来。 众人皆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生怕惊动任何一个人。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他们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是他们生怕这个答案说出来会惊动那个被拉过来的人。 如果是祂的话,一定能够击败死神的吧。 他们这么想着,就看到黑色的丝线组成的手把白影扯近,残缺的死神对白影说:“就算我赢不了,也不会让你渔翁得利的。” 死神的确爆第二阶段了,但是却不是针对奥术师的,而是针对神的。 黑色的线条逐渐融化,连带着死神剩余的身体也一点点融化进吕戴安的大地上。 白色的光影似乎挣扎了,但是却被黑色的丝线紧紧地缠住,像是蟒蛇缠住猎物一样,逐渐把人缠到窒息,让祂的挣扎看上去十分虚弱, 虽然谢吾德掺了很多私货,但是他说话基本还是算话的,对待承诺还是比较认真的。 原本天空中的白光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光源,但是此刻的最后一点的光明也消失了,光明和黑暗一同消失,被虚无所吞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这二十余个小时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令人不知该如何表现的闹剧。 “神呢?”不知道是谁先开口问。 神的出场如此宏大,如此美丽,如此动人,但是这匆匆落幕却更让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幅美丽的油画变成了孩子们的涂鸦。 尤其是那些即使在面对穆熙尔的煽动也不为之所动的信徒。 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好似裂开了一般,仿佛和他们的神明一起陷入了虚无之中。 宗教是他们的荣誉,更是他们中很多人生活的唯一目标。 理想破灭的大恐怖不是绝大多数人能够承担的,也不是所有人在理想破灭之后还有重振旗鼓站起来的勇气。 原本正注视着天空,大脑还没有清醒的查理,脸上忽然多了一点什么温热潮湿的东西,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随后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抬起头看去,发现确实和自己同为虔诚信徒的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捅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教皇是这个世界最出色的神棍,他清楚地知道统治阶级想要什么,就算他不认为自己的信仰是完全为统治者服务的,但还是为此做出了一点点牺牲,比如说反对自杀。 如果这群牛马为了追求美好的神明全都自杀了,那那些贵族还能使唤什么人? 让那些高高在上还没有享受过生活的贵族大人们亲自撸起袖子去干活吗? 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会担心牛马日子太苦决定不活了。 为了拉拢统治阶级,教皇对信仰做出了一定的更改。 不管教皇的初心如何,自杀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这个观念已经深入了每个教徒的大脑,让他们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越是虔诚的信徒越会咬着牙坚持下去,相信这是神明的考验,这是他们交给神明的赎罪,是他们让神背负他们的生命所必须承担的责罚。 教皇说神很虚弱,人类的信仰将会让他从死神那里夺回所有死亡。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死亡是因为人们对神并不完全虔诚。 难道是他们这些信徒不够虔诚才让神消失了吗? 消失的神看上去无法从死神手下脱身,那么神明的世界还存在吗? 他们所期望的死后世界呢? 他们瞬间无法承受世间的苦痛,就好像那些成瘾的人在停了药之后会疯狂地抓挠自己,甚至会选择了解他们的生命。 所谓宗教是人心灵的鸦片。 当宗教能够持续给人力量的时候,这无疑是最好的兴奋剂,但是当它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的时候,这股后劲就骤然迸发出来。 一死了之吧,死亡是多么简单的决定。 死亡之后就是长久的安宁。 死神不存在了,神明不存在了。 他们死后的不会在死神手下遭受惩罚,也没法服侍在神明身侧什么区别呢? 他们如今所求的只剩速死两个字,想要摆脱现实的苦痛和残忍。 查理也呆呆地看着自己旁边这个信徒,他脖颈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鲜红的颜色却又没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只剩下胃部沉甸甸的负担。 他想吐,但是却吐不出来,他想哭,但是整个人的神经好像已经麻木了。 他像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一具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鬼魂。 他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他之前所瞧不起的那些异教徒一样。 神不是永恒的吗?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有能力给他解答问题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无法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一个人的自杀仅仅引起寥寥数人的注意,但是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却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拿起了那把落地的刀,同样抹过自己的脖子。 死亡是具有传染力的。 报纸上名人的死亡的新闻往往会激起一阵自杀潮,又如查理这样一群信徒聚集在一起,本就是比邪教徒还有完整体系的信徒,在群体的煽动中,很容易就自我沦陷,产生狂热的死亡期望。 查理的瞳孔放大。 在第三个人拿起刀的时候,他猛地扑了上去,不顾自己被扎得鲜血淋漓,失声大哭起来:“不要,不要这么做……神是不想见到这一幕的。” 查理失声痛哭,他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之前自杀的人,可是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其他人的啜泣声也响了起来。 查理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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