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对珍珠项链进行收容,就属于上述的第二种情况。柯啄献给汪星燃的礼物,真的很不怎么样。 所以,这场胜负,陆厌自己给自己当裁判,是他赢了! “剩下的事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还要听吗……”两根触手扭在一起,从触手尖尖传来月朗的声音。 陆厌随意地摆摆手,“嗯,不听,你走吧。” 得到准许,触手迅速后缩,想要潜入海底,从此彻底远离月影岛。 然而月朗没能走成,汪星燃不知何时移动到陆厌身边,眼疾手快地拽住两根想要逃跑的触手。 触手黏腻湿滑,比泥鳅还要滑溜,却怎么都挣不脱汪星燃的手。那两根触手是月朗拉长变形的双臂,汪星燃双手交替拉拽,硬生生地将月朗拉上了岸。 月朗一脸懵逼地坐在沙滩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拉上岸,他心有余悸地缩回两根触手,变回人类手臂的模样,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汪星燃,“我还要继续说岛民们将我们家推下悬崖后的事情吗?” “不需要。”汪星燃伸出手掌,用力地揉了几下少年湿漉漉的脑袋,“即使你恨透月影岛,你的愿望也只是想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受到该受的惩罚而已。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被月影岛同化,始终心怀对自由的向往,这样的你没有任何污点。” “月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月朗得到的爱很少很少。 一次是四岁时郎晓晓的怀抱,第二次是郎晓晓为了不让他伤到自己用手去挡住匕首。这微末的爱意,在郎晓晓选择背弃自由时,就如同泡沫般崩塌破碎了,月朗已然一无所有。他向往自由而活的十六年人生,被月影岛彻底否定了。 当汪星燃抚摸他的脑袋,月朗千疮百孔的心趟过一道暖流,他迟疑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你非常了不起!”汪星燃坚定地传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副本中的岛民和现实中的岛民,重叠的部分只有他们身上的肿瘤,所以调查员在副本中杀死岛民也完全没问题。但月朗和其他岛民不一样,他是碎片能量改造而成的特殊污染物,他已经不是人类,成为另一种全新的生命体。 副本中的月朗,和现实中的月朗是重叠的。 汪星燃面前的这个月朗,就是真实存在的月朗。 碎片收容完毕,委托者就会一键清理遗留的污染,祂的清理一向不留死角,月朗作为特殊污染物,绝对会被当成污染的一部分,一并被清理掉的。 生而向往自由的月朗,从生到死,从死到另一种生命体,再到最后的消亡,始终没有踏出月影岛一步,没能得到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自由。那样的结局未免太过悲惨了。 汪星燃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一个东西。 “月朗,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第28章 治病13 汪星燃蹲在月朗面前,背着陆厌朝他摊开白皙的掌心,“把……” 没等汪星燃把话说完,陆厌就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沙滩上拉了起来,还十分贴心地给他拍了拍沾到身上的沙子,无声地向柯啄展示自己的主权。 汪星燃颇为无语地把话补充完整,“把崖底的那条白幡给我。” “喔。”陆厌也不问缘由,直接将白幡交给汪星燃。 虽然汪星燃知道陆厌不会毫不设防地将危险物品交给他,但是白幡入手时,他还是紧张了一下。 他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他初次看到白幡时的情景。 他趴在悬崖上,全身不能动弹,视线也无法从白幡上移开,巨大的压迫感自背后而来,仿佛有一只比整座月影岛还要巨大的眼球从天际的裂缝探出,眼球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像是要洞穿他的身体,挖掘出他心底最隐秘最真实的东西…… 好在白幡现在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恐怖的能力,汪星燃悄悄吁一口气,对白幡使用了道具鉴定,他自己的笔迹跃然出现在简陋的对话框中。 月朗的魂幡: 月朗一半的死因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如果能早一点看穿郎晓晓腐烂的内心,他也许就能获得自由了。 魂幡上依附着月朗的怨念,使得它对人心的隐秘和真实拥有极大的兴趣,当目标人物和魂幡的距离让它感觉足够安全,且周围没有第二个人,它就会在目标人物看到它时张开眼睛,去窥探目标人物的内心。 若是目标人物没能在魂幡彻底解构他的内心前摆脱控制,对目标人物失去兴趣的魂幡,就会直接绞杀目标人物的灵魂。 毕竟唯一能管得动它的善良的月朗都快要被肉球吞噬了,魂幡决定它要做一块随心所欲的叛逆魂幡。 看到魂幡能直接抹杀灵魂的文字说明时,汪星燃的背后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原来他之前独自探悬崖时,竟然离鬼门关那么近吗? 当时他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摆脱魂幡的控制的,要是他当时没能摆脱控制,也不知道他的能力能否免疫道具的伤害。之后一定要私下找陆厌帮忙验证,汪星燃对自己能保命的被动能力还是很上心的。 直到看到道具说明的最后一段,汪星燃凝重的心情刹那消失,不由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魂幡是一件道具,而最后一段道具说明明确写着,月朗可以管束魂幡的行为。当月朗持有魂幡,魂幡的作用出现变化,那是不是就能将他们视为一个整体? 碎片形成的污染源和污染混在一起,难以区分。但是受到碎片能量正面影响的道具,和污染是完全相反的东西,委托者轻易就能将道具和污染区分开。委托者一键清理污染时,是不会把道具也一起清理掉的,即使调查员没能及时发现副本中的道具,委托者也会将道具留在现实世界中。 汪星燃想试一试,能不能钻规则的漏洞,让月朗以道具的形式活着离开副本。 “我想将这条魂幡送给月朗,可以吗?”汪星燃向陆厌征求意见。 汪星燃说要送礼物给月朗,又向他索要魂幡时,陆厌已有预感,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拿到魂幡时肯定没看道具说明,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兜一个大圈子才接近真相。不过也算阴差阳错吧,如果我们通过魂幡接近真相的话,你也许就不会用那么珍贵的道具救出月朗了。”汪星燃又好气又好笑。 他把魂幡递还给陆厌,“喏,你先看看道具说明吧。” 陆厌快速地浏览一遍魂幡的道具说明,微微舒一口气,“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异空间对准入物有严格规定,拥有部分活着特性的道具可以进入异空间,但完整、独立的生命体是不行的,会被异空间拒绝进入。我们无法通过异空间判断月朗得到魂幡后是否能被认定成道具。” “没关系,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性就够了。”汪星燃又朝陆厌问道,“你有没有可以留下永久标记的笔?” “笔没有,留下永久标记的东西还是有的,就是可能会有点恶心。你要吗?”得到汪星燃肯定的答复后,陆厌从异空间取出一根肉呼呼的断指,断指的伤口淅淅沥沥地滴着血,“一旦被它的血沾上,血迹就会永久洗不去。血迹就会持续散发出强烈的怨恨气息,用来标记猎物非常合适。” 汪星燃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住断指,在沙滩上铺开魂幡,用断指在魂幡最宽的地方画上一只简笔画的狗狗,“好了,你也来留下一个属于你的标记吧。” 陆厌看着魂幡上不断散发着浓重怨气的狗狗,思索片刻,把断指落在狗狗的嘴边,几笔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燕子。陆厌将断指丢回异空间,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完成啦!” 汪星燃:…… 虽然他觉得陆厌画的是燕燕和狗狗亲亲吧。 但是断指的血自带深重怨念,让那幅血色小画看起来就像狗狗残忍地把燕子吃掉了,还吃得满嘴鲜血。 算了,陆厌开心就好。 就是希望过去的陆厌能认出来,这是未来的他亲手画下的东西。 汪星燃晾干魂幡上的血迹后,将魂幡像围巾那样一圈圈地缠绕在月朗的脖子上,那幅血色小画堆在魂幡的最外围,让人看到月朗的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和陆厌共同的作品。 柯啄一直冷眼旁观汪星燃和陆厌的互动,然而当他看到月朗戴上那条让既视感极强的魂幡时,他的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双眼缓缓瞪圆。 “这怎么可能……” 陆厌被公认为最危险的调查员,并不全因为他对道具极度的执着,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个总是默默守护着陆厌的人。那个人被戏称为陆厌忠诚的走狗。 陆厌在现实中没少栽过跟头,某次他的一帮仇人集结力量,把他坑到某处特别挑选的污染之地。 那些至今仍存在于现实中的污染之地,要么是尚未被委托者做成副本;要么就是委托者派去副本的调查员多次遭遇全军覆没,碎片一直没能成功回收,导致污染一直遗留在现实中。 只要脑子还正常的调查员,都不会主动踏入现实中的污染之地,那是比副本还要危险的地方。只要完成副本任务,委托者就会清理掉调查员在副本中受到的污染。可是进入现实中的污染之地,虽然没有回收碎片的强制任务,但也同样没有委托者帮忙清理污染的福利。 那群人选中的污染之地,有进无出的记录长达十年之久。特调科每三个月就会将更新迭代的无人探测仪送进那片污染之地,无人探测仪进入之后同样是石沉大海的下场,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能传递出来。那片污染之地究竟是何等凶险的情况,无人得知。 陆厌的仇人们将陆厌坑进去后,就一直监视着污染之地的动静,陆厌没能出来是最好的,要是真让陆厌活着离开污染之地,那也好趁机补刀。他们耐心地监视了一个月,陆厌都没有离开污染之地,那时陆厌尚未成年,手上的道具数量有限,他们便认为陆厌死在了污染之地,欢欣鼓舞地开起了庆祝会。 陆厌的走狗就是那时首次进入大众视野的。 他身高一米九,身材劲瘦,对自己的外貌极度自卑,不管春夏秋冬都围着一条材质有些古怪的破旧围巾,用围巾严实地挡住自己的脸,即使是陆厌也不曾见过他的容貌。 他单名一个朗字,无姓。 虽然不知其容貌,但只要他出现在人前,就没人会错认他。 因为在那条挡住他脸的围巾上,绘着一幅特别的小画,小画由红色的粗糙简笔画构成,一只小狗口中叼着一只小鸟。那幅画散发着浓重的怨气,那只小狗仿佛下一刻就会残忍咬死小鸟,将它彻底撕成碎片。看到画的人会自动代入小鸟的视角,心中恐惧丛生。这样特别的画,去哪都找不到第二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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