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能轻松诱导四名调查员丢弃理智,柯啄本身就是个狂热的赌徒,他自己就在赌桌上,赌汪星燃会不会越过道德底线去杀了他。 汪星燃恶向胆边生,想法在杀掉柯啄和不杀柯啄之间反复横跳。然而在陆厌眼中,事情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那是情敌之间的感应。 汪星燃扼住了柯啄命运的咽喉,最后却轻飘飘地放过他,这样的特殊对待,对柯啄造成了极深的冲击。如果柯啄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汪星燃,只需要让汪星燃知道他用四条人命排除错误答案,就可以干脆利落地结束副本任务,完全没必要继续留在副本。 虽然汪星燃没有发现,但柯啄显然是对汪星燃有好感的,正是因为这份有些扭曲的好感,他才会用血腥的手段为汪星燃奉上珍珠项链。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和幼儿园的小男生揪喜欢的小女生的辫子,故意欺负她吸引她的注意力有什么区别。汪星燃本来就对男人不感兴趣,对柯啄幼稚的示爱更是丁点心动都不会有。 汪星燃心不心动是一回事,来自情敌的挑衅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被挑衅的一方,陆厌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要杀掉柯啄吗,没有了幸运神偷的庇护,要杀死柯啄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陆厌迅速否定了这个决定,在汪星燃面前杀掉柯啄,只会让他永远在汪星燃的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 陆厌要做的是彻底碾压情敌,永远占据汪星燃心中的高地! 一支黄金箭矢、一截绷带、一瓶生机药水,三件极其珍贵的非永久道具出现在陆厌手中,“你拿什么保证珍珠项链就是污染源,万一月三嫂出现纰漏,没有把月宴山一家的财物全部回收呢?不如让我直接向激发污染源的人询问答案。” 汪星燃:嗯?嗯嗯嗯? 为什么感觉陆厌和柯啄之间有着某种玄妙的气场,而他自己又身处于气场的中心。这种酷似修罗场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第27章 治病12 肉球此时仍停留在渔船上,不断弹射出肉刺,大肆地破坏船身。此时渔船已是半损毁的状态,开始吃水下沉。以肉球对渔船恨之入骨的疯魔表现,也难怪那个两个倒霉的调查员会赌红眼,接连送命。 陆厌全然不惧陷入疯狂的肉球,他身手敏捷,轻松闪避密集的肉刺攻击,转眼就接近了肉球。对准肉球外围的其中一个头颅,陆厌将黄金箭矢深深送入其后脑勺。 黑色迅速从黄金箭矢和伤口直接接触的部位蔓延至整个人形,不到三秒,被黄金箭矢刺中的人形就彻底崩解了。 肉球露出一大片豁口,不规则的血肉交织在一起,根本看不到任何正常的器官。能从这堆长得一模一样的血肉中区分它们到底属于哪个人形,并精准地杀死刺中的目标,黄金箭矢的能力可见一斑。 抹杀掉一个人形后,黄金箭矢瞬间变得黯淡了许多。陆厌全然不心疼黄金箭矢的消耗,下手快准稳,再次使用黄金箭矢杀死另外两个人形。完成使命的黄金箭矢,流光不存,黄金不再,已然是报废状态。 陆厌扔下破碎的箭矢,将整瓶生机药水倾倒在那摊已经缩水得所剩无几的模糊血肉上。那团血肉破破烂烂,状态十分萎靡,接触到生机药水后,顿时振作起来,贪婪地吸收生机药水,渐渐地蠕动着组成一个人形。 最后的那截绷带并不长,陆厌拎起瘫软的人形,将绷带松松垮垮地往其身上缠绕数圈后,汪星燃眼睁睁地看着血肉裸.露的人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光洁的皮肤,而原本干净的绷带,则渐渐染上了血色脏污,从人形身上一圈圈脱落下来。 即使没有对这三件接连报废的道具使用道具鉴定,笨蛋也该明白它们的价值。 若是遭到奇诡的污染物附身,危及到生命,又找不到剥离污染物的方法时,黄金箭矢可以完美解决困境。 以生机药水的表现,它绝对能做到断肢再生。 那截绷带对表皮的再造效果更是堪称神迹。 这些都是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道具,汪星燃敢肯定,陆厌原本并没有打算把它们使用在肉球上的。然而在柯啄要把珍珠项链送给他后,陆厌就开始较劲起来了。 啊!头疼! 柯啄也是,真他妈绝了! 明明只要按部就班地去寻找四个月前上岛的那批被拐妇女,多花一些时间和心思整理情报,总能逐渐接近真相的,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极端!是要搞他心态吗?! 汪星燃很想骂人,但他忍住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掺合进陆厌和柯啄莫名其妙的较量中,不然他绝对会惹祸上身的。 汪星燃本来还在生着闷气,在心里疯狂殴打这两个脑回路清奇的狗东西的小人,然而转眼间,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坐在渔船上的那个人全部吸引了—— 最后一截绷带从那人的头部掉落,露出了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那人仰起脖子,抬头望向那轮与月影岛遥相呼应的弯月。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地从他的眼眶涌出,他哭得隐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无端让人跟着他一起心痛起来。 汪星燃呆呆地看着那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虽然他也被列在怀疑名单上,但那真的只是凑数加上去的,汪星燃想都没有想过激发污染源的人竟会是他! 他长了一张汪星燃在前任岛长的全家福上看见过的脸。 全家福照片中,月宴山和郎晓晓并肩而坐,他就在两人身后,站姿有些拘谨,看向镜头的眼神躲闪,脸上的笑容还很僵硬,但这番扭捏的姿态也分毫无损他集合了月宴山和郎晓晓全部优点的长相。 他是月朗。 怎么会是月朗,怎么能是月朗?! 想要逃出月影岛的人既不是郎晓晓,也不是海明玉,而是土生土长在这座罪恶岛屿的月朗。汪星燃瞳孔剧烈震颤,感觉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月朗默默地哭了一小会之后,便坚强地擦干眼泪,他扯下一块被肉刺破坏的帆布,围在腰上挡住光.裸的下半身。他拘谨地朝站在他脚边的陆厌点头致意,独属于少年的嗓音悦耳动听,“船要沉了,我们先下去吧。” 月朗长久地被肉球折磨,身体十分虚弱,下船时顺手帮他一把是人之常情,但陆厌就不,他跳下船后,回过身来双手抱臂看着月朗艰难下船,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月朗吃了他那么多道具才救出来的,他可能都懒得多看月朗一眼,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情。 当然,月朗也并不需要帮助,他拖着羸弱的身体爬下船,累的气喘吁吁时,脊背也始终保持着挺拔。在月朗单薄的身体中,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韧劲。 月朗下船之后,并没有朝着三名调查员的方向走来,而是面朝大海的方向走到沙滩的边缘,任由海水亲吻着他的双脚,他全身心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渴望。即使还没开始对话,三人已了然于心,向往着逃离月影岛这座扭曲牢笼的人,绝对就是这个人。 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这个人一定就是月朗,万一他原本不长这样,由于长期处于肉球中,肉.体发生畸变,导致样貌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呢? 汪星燃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月朗吗?” 瘦弱的少年听到问话,转过头看了汪星燃一眼,又飞快地回过头去,专注地眺望大海的尽头,“嗯,我是月朗。月宴山的月,郎晓晓的朗。” 他苍白的皮肤在月色下更显苍白,丝毫没有要长出肿瘤的迹象。 他没有说谎,他竟然真的是月朗。 汪星燃深呼吸一口气,“你能和我们说说你的故事吗?” “我不想说……”月朗整个人被巨大的痛苦笼罩,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攥成拳的双手暴起青筋,“不过,不说是不行的吧。” 月朗困于肉球中数月,差一点就要被肉球吞噬同化了。身为当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将他从肉球中解放出来,单凭人力是绝对无法做到的。陆厌竟然让奇迹发生了,所付出的代价是他无法估量的。他唯一能回报他们的,就只有自己无聊的故事了。 月朗缓步走入海中,当海水没过他的腰腹,他转过身来面对汪星燃三人,蹲下.身来环抱双膝,让冰冷海水包裹住自己,从中汲取冰冷又虚无的安全感。 月朗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人类的概念,他不再需要呼吸,只留一双眼睛露在海面上,说话时也没有气泡吐出,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三人耳中。 “我想要离开月影岛……” 郎晓晓是一名被拐妇女,从月朗记事以来,郎晓晓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郎晓晓恨他,恨他毁了她的人生。 有一次郎晓晓生病了,高烧不止,她迷迷糊糊地抱着月朗,亲吻他的额头,“我不想恨你的,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总是会联想到自己的不幸,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的。儿子,你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那个晚上,郎晓晓说了很多外面世界的事情,还给他讲了匹诺曹的故事,在她陷入梦乡之前,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我想从月影岛这个地狱里逃出去……” “那个夜晚是我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唯一的爱,我想回应她的爱。”月朗的声音悠悠地从海面下传来。 然而那时月朗才四岁,他太弱小了,没办法立刻带郎晓晓逃出月影岛。他默默在心里发誓,等他长大后,一定要带郎晓晓离开月影岛。虽然郎晓晓病好之后就不记得和月朗说过的话,又恢复了从前冷冰冰的模样,但月朗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 诉说这份苦涩的爱意时,月朗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强烈的幸福感。但是想想月朗最后的下场,就知道这份幸福感有多么的虚幻。 出海捕鱼是一件辛苦且有一定危险的事情,月影岛的男孩都是满五岁后才开始学习的,四岁的月朗早早就主动向父亲要求学习出海捕鱼。他还是个早产儿,身体有些先天不足,体力一直弱于同龄人。其他五岁男孩哭鼻子闹着不想训练时,四岁的月朗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我得到了很多叔叔伯伯们的夸奖,那是我第一次得到来自他人的认同,我开心极了。”月朗上扬的语调却很快低沉了下去,他浮在海面上的眼睛仿佛有泪水淌下,又仿佛是海水打湿的,让人看不进去,“我很喜欢他们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 闲下来时,月影岛的男人们会聚众喝酒,分享整治女人的手段,还叫孩子们好好跟着学。 他们对付女人的手段五花八门,殴打、监.禁、禁食禁水,甚至是切掉脚趾、耳朵之类的……简直残忍至极! 起初有些男孩还会哭闹,撒泼打滚说不能这样对他们的妈妈,然而在刺头们都被收拾过几顿之后,男孩们全都服软了,还渐渐从大人们的心得分享中听出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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