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的手掌恋恋不舍地托在那里,被鹿溪缓慢而稚嫩的动作勾得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立刻反客为主。 但是小溪第一次这么主动,即便是怀揣着别的心思,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搅扰了…… 鹿溪感觉到陆乘风的危险性一点点下降,手臂松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摸到男人的手掌。 单单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他就做得格外吃力,忍不住离开陆乘风的唇,歪头趴在男人胸口上,浅浅地喘息了起来。 但鹿溪就歇了几息的时间,便执着陆乘风的手掌,在他手心描画起来。 “我没有喜欢大师兄和小师弟。” 陆乘风却不相信他的说辞:“既然不喜欢,那小溪亲手杀了他?” 鹿溪抿起红唇,气恼地摇了摇头。 男人忍不住冷笑一声:“小溪刚才果然在说谎,舍不得?” 清凌凌的目光失望地落在他身上,鹿溪整理好情绪,在陆乘风重又发怒前,继续写道:“不喜欢不代表要杀人,师兄、师弟并未亏欠于我,倘若因我而死,我无颜苟活。” 陆乘风攥着他手腕的力道骤然一紧。 鹿溪直视着男人,目光沉寂如一片死灰,似乎真得没有了生的念头。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他被困在这个轮回中,再也无法离开罢了。 但他一定不会再让师尊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一旦发现师尊有问题,他宁愿自杀。 陆乘风心底蓦地生出一股要失去小徒弟的恐慌。 “那你喜欢我吗?不,你爱我吗?” 鹿溪摇了摇头。 不讨厌已经是他念在养育之恩和师徒之情的份上,极力克制的结果。 他无法容忍师尊滥杀无辜,也无法原谅师尊不顾自己的意愿,对他做出了那么多难以启齿的举动。 “可是小溪,我很爱你,爱到走火入魔了。”陆乘风嘴角扯出一抹凄楚的笑容。 鹿溪却未曾-生出一丝怜悯。 这真得是爱吗? 爱到要杀了一切接近他的人? 男人在那道过分懵懂的目光注视下仿佛无所遁形,狼狈地垂下了眼眸。 “我不杀他,但小溪要答应我,决不能自杀!” 即使他会时时刻刻地盯着鹿溪,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陆乘风知道,一个人若是不想活了。哪怕防守再严密,也挡不住他自戕的步伐。 “三日后,等我们的结契大典举行完毕,我自会放他出来。” 鹿溪点了点头,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陆乘风顾念着他的身体,也没有再满足自己的欲望。 闯入中天殿想要问罪陆乘风的那些长老们吓破了胆,一回过神,便战战兢兢地为他筹备起婚礼。 师尊强娶弟子,仙门正道中何时听说过如此荒谬的事情? 天衍宗的观礼请柬一发出去,修真界顿时议论纷纷。 唯有宗门内部在陆乘风的强势镇压下,不敢妄言一句。 陆乘风把鹿溪关在了中天殿,没有再用玄冰寒铁锁着他。 但鹿溪手腕上依旧被套了一个玉镯似的物什,封住了他的灵力。 而陆乘风终于也意识到鹿溪生气了,青年这几日一直微垂着眼睫,甚至不肯掀开眼皮正眼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每次便粗声粗气地把药喂到鹿溪嘴里。 前些时日的癫狂,一半是他走火入魔想要惩罚小徒弟,一半却是基于「双修」。 鹿溪伤了神识和丹田,最有效的弥补办法就是「双修」,陆乘风将自己的修为渡过去,又找来各种灵丹妙药,帮他补得七七八八。 可即便是结契前一晚,他仍旧拉着鹿溪做那种事,折腾得鹿溪根本无法起来。 他被封了灵力,虽然保有修真者的体魄,恢复能力却远不如前,身上的痕迹恢复得太慢,一层叠一层,像一朵朵梅花镌刻在肌肤上。 陆乘风细致地替柔弱无力的道侣换上婚服,吻了吻他漆黑的鬓发。 鹿溪两年前被贺晏卿斩断的额发又变长了,陆乘风把它们拢到后面,用一顶金冠束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青年看起来愈发夺人眼球。 金色的器物在他身上不仅不显庸俗,反而被衬得奢华雅致。 “小溪真漂亮,或许不该让你出去。” 今日来的宾客那么多,肯定会有不少人生出不轨之心。 但是他们要在天地和身怀气运的修士见证下结契,这样才会长长久久。 以后他飞升,也可以带着鹿溪一同进入上界。 男人凝眉想了想,忽然扬唇一笑,手中多出一条红色巾帕:“盖上盖头就好了,人间嫁娶习惯便是要盖盖头。” 鹿溪听着他自言自语,一个字也没有说。 如果将来一直要这么下去,他会被困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 可这才短短几个月,他便受不了这种病态的控制欲了。 陆乘风轻轻松松地把消瘦的道侣抱入怀中,从张灯结彩的偏殿出来。 双方在宗主的见证下,开始滴血结契,周围却忽然狂风大作,黑雾遮天蔽日地蒙住了光亮。 陆乘风挤出的那滴心头血和黄色符纸在空中剧烈震颤,他握着鹿溪的手指一紧,白瞳陡然转红,肃杀的目光望向天际。 “听说乘风剑尊入魔了,本座特来迎你进入魔界,顺便接我的魔后回去!” 贺晏卿嚣张地笑了起来,目光却穿透云层,落在坐于桌案的青年身上。 大红盖头遮住了脸,却掩不住纤瘦的腰身。 葱白指尖虚虚搭在陆乘风手上,被桎梏着无法抽离,只能等着闪烁着熠熠寒光的冰针逼近。 陆乘风正想要完成最后一步,再去收拾贺晏卿,鹿溪的手指蓦地一抖,避开了那根冰针。 “你看,我的魔后不愿意做你道侣呢,还是让他跟我回魔宫吧。” 陆乘风藏得真够深的,他派了大量人手,居然全部被灭口。 若非定期查看汇报发现失去了联系,他可能都不知道师徒结契的消息……
第49章 患有皮肤饥渴症的孤僻二师兄18 贺晏卿目光晦涩地扫了一眼鹿溪,破土而出的藤蔓立刻朝青年的脚腕席卷而去。 他认准的魔后,在逃跑之后,居然被另一个男人弄得仿佛熟透了,连坐在桌面上,都颤巍巍的,像朵被狂风骤雨击打过的花,艳丽又糜烂,只能半倚在欺凌他的男人怀里。 真是令人生气又嫉妒啊。 千手藤似乎嗅到了鹿溪身上满溢的另一个男人的气息,扭曲成作呕的姿势。旋即藤身上结出一朵朵淡黄的细小花骨朵。 花蕾绽开,喷溅出一股怪异的气体。 紫眸魔尊难耐地舔了舔唇角,往前踏了一步,一柄长剑顿时直逼面门。 他两指夹住剑身,扫了一眼被斩断的藤条。 “陆乘风,想要对付我,最好还是放下你怀里的人,毕竟……我可不是你那些无能的弟子。” 银发红眸的剑尊不发一言,只眸底流露出淡淡的轻蔑,反手捏了个结界罩在鹿溪身上,便如出鞘的利剑般冲了过去。 在座的宾客都被急转直下的场面弄得满脸茫然。 等陆乘风与贺晏卿缠斗在一起,才有人回过神来,怒吼了一声:“乘风剑尊入魔了!天衍宗,你们安得是什么心!” “堂堂名门正派,居然包庇魔修!我早该知道,能做出师徒逆伦这种事的人,怎么可能如外界传言那般光明磊落!” 不少人的目光,甚至不怀好意地落在结界内的青年身上。 鹿溪手肘半撑着桌面,脊背深深地弯了下去,指尖将衣襟都抓出了层层褶皱。 盖头下的面孔胀满了粉色,汗水顺着秀挺的鼻梁滴下,像是在忍受极大的苦楚。 千手藤开出的花不知道喷出了什么,他现在只觉得燥热难耐。 · 哪怕没露出脸,腰细腿长的美人趴伏在桌面上也格外引人注目。 像被献祭的贡品般甜美可口。 “定是这不知廉耻的小徒弟勾得乘风剑尊没了魂,才会沦为魔修,先把他抓起来细细审问!” 连陆乘风这个一心修炼的剑疯子和魔尊都沦陷了,那张盖头下的姿容该是何等绝色啊。 话音刚落,冰锥和一条伸长的藤蔓同时刺穿那人的胸膛。 陆乘风和贺晏卿一齐望过来,神色竞出奇地一致。 双方有志一同地灭杀了那个口出狂言的人,才又重新战在一起。 贺晏卿修炼年数毕竟要短许多,没多久就落于下风。 他擦掉脸颊上的血迹,蓦地收回藤蔓,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 “陆乘风,你真以为杀得了我吗?” 他的本命法器其实从来不是千手藤,而是剑。 手持长剑的贺晏卿宛如一只张开獠牙的猛兽,一时间竟将陆乘风逼得步步后退。 双方过招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乃至更多细节。 可一双藏在暗中的眼睛却明显注意到了两把剑身上的纹路。 “那把剑……竟和陆乘风的一模一样!”狭长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瞪大,旋即掠过一缕思索。 眼见陆乘风杀了人,各门派声讨的声音越来越大。 天衍宗的宗主心知此事无法善了,眼神一沉做出了决断。 “陆乘风堕魔叛道,打伤门内长老,即日起逐出宗门,在座各位道友可愿助我等一臂之力,拿下他与魔尊!” 一旦陆乘风倒了,天衍宗在修真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其他宗门就可以趁势而上。 何况他现在因为一个男人和魔尊战得两败俱伤,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机。 在座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幕陡然响起几声惊雷。 沈清不可置信地望向雷电劈下来的落点,他本想再等一等,等场面更混乱的时候过去将溪溪救下。 可是没想到他竟这时候突破了。 元婴突破化神就要有雷劫了,可他现在被锁了灵力,怎么抵挡得了! 明明溪溪刚突破元婴不久,离化神还有很长一截距离,这种骤然提升的实力也很虚浮,度过雷劫的几率便更小。 刚刚传承先祖灵力、九死一生才突破至渡劫后期的沈清对此深有体会。 他急忙冲了过去。 陆乘风和贺晏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想要过来,却被蜂拥而上的修真者围着根本无法脱困。 几道惊雷如游龙般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因为陆乘风结界的阻挡而无法劈中目标。 天道明显被激怒了,酝酿了许久迟迟没有落下下一道雷。反而将几股凝成一股,从手指粗细的雷电扩充为碗口大小的状态,裹挟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陆乘风耳边传来细碎的「咔嚓咔嚓」声,转身一看,便瞧见自己的结界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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