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郁拂然只是笑了一下。 暖橙色的灯光落在了他线条柔和的面庞上,勾勒出他水墨般俊秀的眉眼,他笑着说:“嗯,可能是我想,你并不是什么很蠢的虫吧。” 之前希拉尔会对郁拂然动手,是因为希拉尔觉得自己会遭受到酷刑,面对着那样耻辱受虐的未来,希拉尔哪怕清楚在伤害郁拂然以后,训虫环会爆发出电击,他也仍然去做了。 他就是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可是郁拂然什么都没有做,希拉尔根本就没有对郁拂然动手的理由,反而他动了手,会被训虫环电击不说,整个费奥多尔家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虫屎! 这只虫怎么可以笑得好看成这样,却又把希拉尔拿捏的死死的。 与其说希拉尔聪明的选择不这么做,倒不如说郁拂然是在威胁他。 这只虫看起来好说话极了,却又有不可撼动的底线。 希拉尔死死盯着郁拂然,郁拂然也平静的回视他。 空气都焦灼了一瞬间。 终于,希拉尔低下了头,低声说:“……我自己取。” 郁拂然眼底的笑意蔓延开来,他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希拉尔:“好。” 诡异的情绪又出现了,希拉尔不爽的想。 格兰登这个态度,就好像他是一只无理取闹的虫崽一样。 希拉尔不爽又笨拙的给自己解锁链,他的四肢都被束缚住,身上又都是伤口,哪怕是很轻柔的动作,还是免不了触碰到伤的地方,感受到十足的疼痛。 可是希拉尔眉也没皱,用最快速的动作给自己解掉了锁链。 郁拂然一直都在看他,面上四平八稳,好似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心里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只野猫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对他充满敌意,倒也不是不能沟通,后续如果也可以像是这样进行下去的话—— 郁拂然的思绪被铁链掉在地上的声音打断。 他抬眸扫了一眼希拉尔,呼吸都是一窒。 之前情急,郁拂然光注意捆住他的铁链了,现在一看,红发的雌虫□□着上半身,长发宛如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白皙的肌肤上遍布青紫与血痕,身后的触手散落在身侧,抬起迭丽的脸,用那双金色的瞳孔注视着郁拂然,通体都散发着一种妖异的美丽。 只是一眼,郁拂然的眼睛就好像被灼烧了。 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的郁拂然急匆匆的想要去找衣服为他披上,又顾及希拉尔身上的伤,将自己手上的食盒跟医药箱也递了过去。 希拉尔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敏锐道:“你想要做什么?” 郁拂然无奈道:“既然已经接受了我的钥匙了,也不差食盒跟医药箱了吧?” “虽然你很强,身体会自动治愈。” “但是身体也是会痛,会感受到饥饿的吧?” 希拉尔:“……” 他看了郁拂然一眼,到底还是从郁拂然的手上接过了这两个东西。 食盒里面装的是只有顶级雄虫才能享用的顶级食材,在外界向来是有市无价。 医药箱里面装的也是顶级的药膏,希拉尔曾经见过他的贵族同学用过,药到病除,身上就连一块疤都不曾留下。 价格是出身贫民窟的希拉尔看一眼就会放弃的昂贵。 在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酷刑的时候眉头都不曾皱过的少校大人,此时面对着眼前的两个小小的盒子,内心却生出了无限的迷茫。 格兰登到底要做什么? 先是闯法庭救他,又是给他松镣铐,又是给他送……这些东西。 阴谋,绝对是有阴谋! 希拉尔低头的时间有点久,郁拂然以为他不会用,开口想要说什么。 下一秒,却又被希拉尔的触手抵住了咽喉。 小a尖叫一声:“主君!” 冰冷的触手抵住咽喉,原本以为跟希拉尔的关系已经算是有点破冰,却又被袭击的郁拂然哑然。 希拉尔脖颈上的训虫环又发出轻微的电流,他全然不顾,哑声逼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红发金眸的美人近在咫尺,一双眼睛好似烈火。 郁拂然却一点都不怕,他有点惊讶。 惊讶希拉尔不怕他的鞭打。 竟然,害怕他的好意。 因此,对于希拉尔的逼攻,郁拂然松开四肢,任其上前,温和笑道。 “我说了。” “我只是想要救你。”
第4章 论坛 希拉尔的喉头梗住了。 明明只需要前进一公分就可以刺穿这只虫的咽喉,在他带着笑的眼睛下,希拉尔竟然动不了手。 这是一个骗局,这绝对是一个骗局。 你绝对不可以被他短暂的温柔给骗到,希拉尔……! 虽然郁拂然猜到希拉尔不会动手,但是也没想到,下一秒坚硬的触手就从郁拂然的脖颈滑落。 这么快?他的脾气应该没这么快妥协才对。 郁拂然讶异,下一秒,就看见面前红发金眸的虫硬邦邦的朝着他的方向倒了过来。 原来是晕了。 郁拂然下意识上前接住了他。 雌虫的身体并不重,安安稳稳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苍白的面容上面布满冷汗,纤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很显然,他在昏迷后,也并不安心。 希拉尔先是在法庭里面跪了三天,在卧室里有几次动怒,就算是铁打的虫也应该受不了了,昏倒过去也算是正常。 看着希拉尔昏迷过去的面容,郁拂然竟然还瞧出了几分脆弱。 ——真是,要是醒着也这么安分就好了。 算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说,希拉尔也不过是个21岁的小孩罢了。 在穿书前已经28岁的郁拂然决定包容他。 郁拂然轻轻松松的把希拉尔抱起来,扭头去小a说:“让管家叫家庭医生来。” * 王都的贵族雄虫家都是配备固定的家庭医生的。 费奥多尔家族当然也配备了。 半夜里被从被窝拽起来给尊贵的雄虫看病这件事情对于克兰恩医生来说,已经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是以他很自然拎起自己的医药箱匆匆赶来费奥多尔家,已经做好了被雄虫刁难的准备后,却发现—— 他来医治的竟然是一只雌虫。 雌虫浑身都是伤,躺在格兰登冕下的床上。 那位尊贵的格兰登冕下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床边,俊美而柔和的面容上面没有半点不耐烦,微微皱着眉与他解释现状。 “克兰恩医生,你听懂我说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温柔又低哑,听着就让虫耳朵都要怀虫崽了! 克兰恩医生从恍然中清醒过来,对着郁拂然说。 “冕下,我大致了解状况了,希拉尔大人应该是在法庭里面受了太多的鞭刑又好几日没休息了,一下子昏迷过去了,只需要处理一下伤口再输点营养液就可以了。” 说实话,这只雌虫受到的伤,克兰恩医生都觉得不需要叫医生。 身为这些贵族雄虫的家庭医生,克兰恩医生虽然是第一次收到要诊治雌虫的要求,但是看的却多了去了,像是希拉尔这种身上都是皮外伤的,真的算是小伤。 雌虫的愈合能力非常好,哪怕是断了腿断了手都可以在一个星期里面自愈,更不要说希拉尔身上这种,放在旁边晾个三天就可以好全了。 比起希拉尔身上的伤口,克兰恩医生倒是觉得格兰登冕下脸上那道小伤口更值得医治一点。 自出生起就被当成国宝保护的格兰登冕下,伟大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这么一道明显的伤口,很明显,是在今天晚上,被某种锐利的物品刺伤的。 想起今天下午法庭上发生的事情,难道格兰登冕下并不是想要折辱他,而是真的喜欢希拉尔吗? 虫神在上!这个猜测简直是太令虫觉得荒谬了!格兰登冕下怎么会喜欢上这样暴力的军雌! 郁拂然松了一口气。 刚刚希拉尔昏迷的太过突然,他还以为希拉尔病的很重,听见是可以愈合的轻伤后,他眼底的笑意也清晰了很多,对着克兰恩医生说:“那你帮他处理伤口吧。” 说罢,他仍然站在床边,并未离开。 克兰恩医生看着郁拂然,小心试探问道:“……冕下,就在这里治疗吗?” 郁拂然看着他的眼神,这想起一件事情。 在原著中,拉斐受伤以后都会选择避开雅各布,独自前往地下室给自己上药,因为雄虫是很脆弱的生物,是看不得任何的伤口的,且—— 雌虫的血是脏污不详的东西,是不可以玷污雄虫的物品的。 血就是血,有什么脏污不详的,郁拂然不在意淡淡道:“嗯,我在旁边看着。” 在看见这只雌虫躺在床上的时候,克兰恩医生就觉得不对劲了。 身为雌虫,哪怕是雌君,也是没有资格跟雄虫睡一张床的,他们的栖息地大多数都是在主君寝殿旁边的房间,为了避免在睡梦中伤害到雄虫。 而现在,格兰登冕下不仅允许希拉尔睡在他的床上,还要站在旁边看着他医治希拉尔…… 这已经不是喜欢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哪怕是全联邦据说最宠自己雌君的雄虫,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克兰恩医生为难的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管家多来恩,用眼神示意道。 你们冕下为了一只伤害他的雌虫这么出格,你真的一点都不管吗? 多来恩对着克兰恩苦涩一笑。 他们要是可以管得了主君,在最开始格兰登闯法庭救希拉尔的时候,就拦住了,主君做事从来都随心所欲,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而且,多来恩在郁拂然问他要医药箱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主君对希拉尔的态度竟然这么微妙!他们还以为郁拂然只是稍微的对希拉尔感了点兴趣…… 郁拂然不知道两只虫的心理活动。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克兰恩医生手脚麻利的给希拉尔上药。 甚至帮希拉尔把他张牙舞爪的触手给收了起来。 管家多来恩在中途还换了一次被子。 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希拉尔闭着眼睛沉沉的睡在黑色的被子里,刚刚还苍白到看着十分脆弱的面容,现在已经舒展开来了。 接下来就是输入营养液了,克兰恩医生努力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对郁拂然说:“……冕下, 输营养液需要帮手, 您站在床边,不是那么的方便。” 虫神在上!在对着格兰登冕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克兰恩医生整只虫都在颤抖。 生怕格兰登冕下突然间翻脸,对他发难,毕竟对一只雄虫指挥,这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管家多来恩也皱了下眉,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制止克兰恩。
163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