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馨虽然还是不乐意, 但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 她气呼呼的转身进门, 死死的盯着灶头看, 好一会儿才说:“等爹回来就能吃了。” 刘娟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靠着她坐下来, 伸手握住她的手。 赵馨哼哼了两声,说:“娟娟姐不用担心, 我爹可厉害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这话不知道是安慰别人, 还是安慰自己。 赵梦成已经带着孩子到了村口,负责巡视的还是王明,这会儿他脸色难看。 “哥,我看到了流民。”王明开口道。 一句话让赵梦成脸色一沉,等他再上塔楼却压根找不到踪影:“人去哪儿了?” 王明沉声道:“钻进旁边的林子了。” “刚才有五个人,看着身型都很魁梧,身上应该带着兵器,但看不清到底带着什么兵器。” 赵梦成心底发沉,一下子想到在丰州府作乱的流寇,那可是屠杀了几个村庄的狠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丰州营的追击下,居然逃窜到了上河镇。 “你确定只有五个人?”赵梦成追问。 能犯下这么大的罪行,流寇的人数肯定不少。 王明点了点头:“只有五个,我点的清清楚楚,前后都没有其他人。” 刘炳坤等人也都赶来,老村长这会儿喘着气,手都在颤抖:“这又是什么人,会不会还是衙门的?” “爹,衙门的人怎么会放着正道不走,走偏门?”刘炳坤打破亲爹的幻想。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难道是贼。” 赵梦成见事情瞒不住,才说起丰州府的惨案:“整个村子一个活口都没留,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畜生。” 这话更是吓得村民们面如土色:“不会真的是那群人吧,他们不是在丰州府吗,怎么会跑到咱们这儿来,而且才五个人,也不可能啊。” 甚至还有人说:“也许是附近的村民上山打猎,咱们不必这么惊慌。” 赵梦成却没那么侥幸:“阿明只看到五个人,但五个人都带着兵器,绝不会是附近村民。”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流寇到了附近,这五个人是探子,先来摸摸咱们几个村的底。” “另一种可能是丰州营追击下,流寇被打散,其中五个人逃窜到了上河镇。” 刘炳坤拧眉追问:“哥,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后者。” 赵梦成解释道:“若有大股流民逃窜,丰州营绝不会坐视不理,尤其黄县令在两地之间布置关卡,加派人手巡逻,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王明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果只有五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对付。” 老村长却沉吟道:“那可是敢杀人放火的凶恶狂徒。” 刘炳坤看向赵梦成:“哥,你说咱现在怎么办,他们肯定听见竹哨声所以才钻进山林,附近的山头都是连在一起的,他们一钻进去,就不知道会从哪儿冒出来。” 其余村民也都意识到这一点。 刘恒更是打了个哆嗦:“这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提心吊胆的过年。” 赵梦成沉吟半晌,开口道:“这群流寇都是外地人,对本地山形并不熟悉,所以他们只会顺着山道走。” 赵椿眼睛一亮,大声说:“大雪封山,这当头咱本地人都不敢上山,指不定他们直接在山上摔死了。” 赵茂拧着眉头:“他们不敢藏在山头上,身上只带了武器没带粮食,所以会尽快选择进村子,如果是我,天一黑就会行动。” 周围的村民到抽一口冷气:“那咱怎么办?” “咱们村靠着山的位置处处都能下来,这防也防不住啊。” “要不报官吧,官老爷肯定会管。” 老村长喝道:“慌什么,强盗还没来,你们自己先倒是慌了。” 赵梦成叹气:“现在马上就要天黑,即使骑上驴子进城,一个来回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就怕来不及。” “村长,不如先把村中老弱妇孺集中在祠堂,派人守着确保安全,其余壮丁听我指令。” 老村长毫不犹豫的点头,喊道:“还不赶紧去喊人,家里大大小小都进祠堂。” “那家里的粮食怎么办?”村民们不舍得。 老村长听了就想骂人:“是人命重要还是粮食重要,要命的赶紧去。” 村民们打了个激灵,纷纷跑回家将娘老子媳妇孩子都喊出来。 老村长吩咐完,转头又问:“梦成,你说咱们人藏着,东西给他们留着,他们拿了会不会就走?” 赵梦成打破他的幻想:“叔,这群人是亡命之徒,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再者,他们都已经逃到了青山村,现在要么继续往山里头逃,这么大的雪很容易迷失道路,要么索性拿着人质,在这儿停留下来,趁着大雪封山能安稳留到开春。” 老村长沉默下来。 赵梦成继续安排:“剩下的人听我安排,阿坤,你带上几个人赶往上河镇请求支援,张衙役认得你,一定会派人来救。” “其余人跟我行动,在这几个地方设伏。” “记住,这群人穷凶极恶,手上都粘过人血,身上带着兵器,发现后切记擅自行动。” 赵梦成利落的安排,将几个贼匪可能下山的路都堵住。 赵椿赵茂跟着赵梦成团团转:“爹,我们俩做什么?” 俩半大孩子显然是不肯回家。 赵梦成原要赶他们回去,但转念一想,大周越来越不安稳,这样的事情往后只会越来越多,早些让孩子经历也不是坏事。 最主要的是,赵家还有一条神秘的白蛇留守,那家伙机灵的很,万一真的有贼寇摸进家里头,白蛇也能护着那些孩子。 赵梦成很快有了决定:“回家报信,让他们去祠堂,然后带上武器跟我行动。” “是!”赵椿大声应道,眼底的兴奋一目了然。 一阵骚乱过后,青山村却安静了下来。 祠堂里没点灯,怕被发现成为攻击的目标。 赵梦成却带着人到了山脚下,守住了几条便于下山的小路。 村民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这会儿藏在暗处人都在打哆嗦。 刘炳坤带人去了县衙,这块负责的是刘恒,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抖个屁,别发出声音来,不然咱还没逮住人就暴露了。” “哥,我忍不住,那些可是会杀人的。” 刘恒压低声音骂他:“怕个屁,他们才五个人,咱却有十八个,三个打一个总能打过。” “我,我怕见血。”小伙子低下头。 “哥,要不咱也藏祠堂去吧,他们找不到人指不定拿了钱就会走。” 刘恒更是生气:“咱都藏祠堂里,然后被人一锅端是不是,你怂不怂,怕就滚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男子汉大丈夫,想想咱们媳妇孩子就在身后,这些人要是放进村子,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乱,都给我们仔细守住。” 有这样战战兢兢害怕的,也有胆子倍儿大跃跃欲试的。 赵椿就是其中之一,黑夜中小孩眼睛都在发亮,死死的抓着自己的长枪,似乎打算来人就上去捅一下。 “爹,他们会从这儿过吗?”赵椿等的急切,忍不住问。 赵梦成点了点头:“下山的路虽然多,但大多隐秘不易发现,他们只剩下五个人,应该不会分开走。” “眼前这条路好走,站在路口能把山下看得清清楚楚,位置极好,而且走几步就能从后头直接抄家,翻个墙就能进屋,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这倒霉蛋屋子不是别人,就是何水清家。 因为亲娘是寡妇,母子俩住的位置偏僻,靠近山林,虽然避免了是非,却躲不开山上下来的人。 这会儿何寡妇和刘木娘都被转移走,何水清跟在赵梦成身后,说什么都不走。 左等右等都不见动静,跟着来的村民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着急。 “要是他们再不动,阿坤就能带着衙役过来,到时候咱们就安全了。” 赵梦成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蓦的,村子西边一阵骚乱。 “走水了!”惊叫的声音中,却是最西边的山林忽然着火,火势居然起的极快,一会儿功夫就烧到了附近的房屋。 “糟了,他们竟敢放火。”雪后还能有这么大的火势,一看就知道人为导致。 “他们肯定从那边下山了,我们快过去帮忙。”王明喊道。 赵梦成却按住他:“再等等。” “哥?”王明心急如焚,因为他家也在那个方向,他不但担心房子被烧了,还担心家里头东西。 “噤声!”赵梦成低声呵斥。 王明对他的信服刻入心中,立刻没了声音。 “来了!” 赵梦成眼神一沉,果不其然,这伙人竟还知道声东西击,在西边放火吸引注意力,却从东边下山。 黑暗之中,四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小路潜伏而来。 只看身型便知道这四人都不寻常,说是流民却身强体壮,每一个手臂上肌肉都高高鼓起,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 何家的围墙压根拦不住这些匪徒,四人轻身一跃就进了屋。 “大哥,这里没人。”老二迅速的搜完两个屋子。 “他娘的,这村子的人成精了,上河镇可真邪性。”老四骂骂咧咧。 老三开口:“可不是,当地父母官是属老鼠的吧,居然在路上设了那么多关卡,害得咱们没法入城,只能往荒山野岭跑。” 赵梦成听着,才知道这五人原本打算进城,阴差阳错却被黄县令的安排唬住,这才转道来了青山村。 老大总觉得心底不安,冷声呵斥:“赶紧吃饱喝足,卷了钱继续走。” “这就走啊?”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歇一歇,就是一群村民,咱还怕了他们不成。” “老大,之前你说跟着大部队不安全,迟早被剿匪我们也听了,可这几天东躲西藏的实在太窝囊,好不容易进了个村子,咱就不能多留几天?” “要我说咱就拿住几个人,不怕村里人不听话,到时候吃香喝辣还能玩女人,玩够了放把火再走。” 暗处藏着的村民都要忍不住冲出去,却被赵梦成按住。 贼匪老大低声呵斥:“这村子又是哨楼又是报信,肯定有能耐人,不能冒险。” “一群种地的能有什么能耐。” 显然除了这老大,其余人都不想继续走:“老大,这村子瓦房多,我还瞧见好几个新房子,肯定有油水。” “咱就这样走了太浪费,再说这么大的雪咱能往哪儿走,真进山才是找死。” 老大眉头拧的更紧,心底暗骂其他人拖后腿。 但他还得依仗这些人手,只得耐心劝道:“这里距离上河镇太近了,上河镇那县令很有几分能耐,咱们得防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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