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司温言身影彻底消失后,苏浅顿失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算劫后余生,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的处境太过危险了。 暗室之外,侍卫们站立两侧,看着受伤的主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 主子还是头回因为搞女人弄出那么大的阵仗。 司温言神色阴郁,冷冷开口,“你们是不是皮痒了?” 侍卫们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司温言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各自散去。 侍卫首领阿大默默为主子找来金疮药,撒在额头伤口处止血。 司温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女人别看柔柔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他脑袋又疼又涨,昏昏沉沉的。 阿大看着主子阴沉的脸色,他还是头回见主子对一个女人提起这么强烈的兴致。 忍不住出主意道:“主子若是真有兴趣,上京城中依然也有主子势力,不如换个地方拘着,等事情办完后,回来再……” “不了。” 司温言拒绝了,他没起过这样的念头是假的,可若真这么做,很有可能会逼死她。 “下次,下次孤还能见到她,无论她愿不愿意,我都会留下她。” 若真能再相见,那就是上天注定。 暗室里 苏浅等了半个时辰,听不到一丝动静后,才敢挪动着受伤的腿,一点点爬向桌案边,取来金疮药敷在腿上渗血的伤口处。 她疼得浑身颤栗,但硬咬着牙一声不吭。 等上完药后,她浑身疲惫提不起一丝力气,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向床榻,她得养好身体,才能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道司温言说要离开的话是否是真,她神经紧绷不敢放松警惕,硬是撑着一夜未睡,睁眼到天明。 翌日,清晨。 暗室的门被扣响,苏浅一下子坐直身子,握紧手里的碎瓷片。 外面传来司温言的声音,“我走了,你多保重。” 离开前,司温言还是想见苏浅一面,体面的道个别,但她应该很怕他,并不想见到他这张脸,所以他抑制住了自己想推开门的念头。 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响动,司温言失落的垂眸,正要转身之际,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女音。 “你也保重。” 短短四个字在司温言心底划过阵阵涟漪,不免感到一暖。 “好。”他转身跨步离开。 京郊 城门大开,一路轻骑跨马疾奔而出,溅起阵阵尘土飞扬。 山坳中,藏着一队人马,默默注视着底下动静。 “皇兄,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低笑声自男人唇间溢出,“沉璧国的太子也被牵入其中,你的那位王妃看来是个厉害人物啊。” 君萧凌垂下头,语气中充满恳切,“皇兄答应过臣弟的,无论云纤做了什么事,都不会治她的罪。” 君雾沉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包含不解,“一个女人,值当么?” 君萧凌心中泛起苦涩,执着道:“皇兄,我钟爱于她。” “好吧。” 君雾沉不懂情爱之事,更参不透他这个弟弟,放着现成的皇位和大好机会不要,只为保住一个异国公主的性命。 君萧凌肯定道:“皇兄有一天会理解臣弟今日所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兄不惜倾巢之力寻找下落不明的皇嫂,不也是钟爱一人的原因么,只是皇兄在情爱之事太过淡泊,看不清自己内心罢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他们兄弟联手所做的局。 皇兄一早就知道可林丞相三子侵吞,拨往北境用来赈灾的粮草,就算林丞相费尽心机层层封锁消息,但都在皇兄掌控之中。 但还没有等皇兄腾出手来,皇后出宫祈福遇刺之事发生,皇兄已经顾不上别的事,将所有精力都用来找皇后了,将朝政之事都私下交给他处置。 皇兄此举无疑是给了林丞相觉得可趁之机的假象,在前朝他联合党羽把控朝政,后宫中又由太后坐镇,以他名义打算行篡位之事。 君萧凌被推向风口浪尖。 **作者寄语:**
第104章 杀入皇宫,丞相他反了! ===== 那天君萧凌从慈安宫出来,去了趟丞相府,自知劝说舅舅无果,便直接去找了皇兄,将林氏所有计划和盘托出。 他自知从不是什么帝王之才,亦知四年前那场夺位之战,动乱是多么惊心动魄,内乱中大昭四分五裂,是皇兄雷霆手腕,力挽狂澜。 他身为臣弟永远忠心与皇兄,视他为大昭的皇帝! 禁军侍卫来报,“皇上,凌王,有一位自称沉璧国太子的人,求见。” 君雾沉和君萧凌对视一眼,眼中划过惊讶之色。 “速请。” 司温言走了过来,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按着礼节行礼,“沉璧国太子司温言,见过大昭皇帝。” “大昭皇帝见到孤,似乎很意外?” 君雾沉承认的点点头,“怎么,是太后和林丞相开的条件太小气么?” 司温言也没遮掩,很坦诚的将太后亲笔书信和同凌王虎符一并交给了他们,“条件很令孤心动,但孤知道愚蠢之人成不了事,这些条件不过是纸上谈兵。” “拿它们来找大昭皇帝,孤才能得到真正的实际利益。” 君雾沉接过后扫了一眼,问道:“那太子想从朕这里,要到什么好处?” 司温言并不着急,胸有成竹地道:“待到事毕后,孤与皇上有的是时间商量。” 在看到凌王与皇上站在一起时,他已经知道,这回布局他赢了。 大昭的太后和丞相还在白日做梦,根本不知道他们手中认为的最大王牌,凌王殿下,从来不跟他们是一条心的。 都是聪明人,君雾沉也直接道:“那还得劳烦太子去趟凌王封地游山玩水一番了。” “事成后,太子也有功一件。” 司温言微微颔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孤不能停留太久,以防有林丞相的眼线监视,告辞。” 司温言和君雾沉都是爽快人,两人不过几句交谈,就已经统一了战线。 在送走司温言后。 君萧凌叹道:“看来林氏那边已迫不及待了。” 君雾沉点了点头,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眼中杀意尽显,“你再去添把火,朕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做戏了。” “是。” 景和四年冬,腊月初八。 皇帝从京郊而归。 当夜。 林丞相集结林氏和凌王私兵,与皇宫部分禁军里应外合发动兵变,意图谋反,一时间上京城内外动荡不安,火光冲天,血雨腥风。 林丞相带领所有官兵一路杀进宫门,禁军将宫门大开,恭候丞相与将士们入皇城,这一路竟出奇的顺利,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拦和波折。 林丞相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没有用半个时辰就杀到了议政殿。 议政殿前,两拨势力对峙,刀剑相向间,战事一触即发。 “皇上的天命已去,大势已归凌王殿下,还请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下退位诏书,传位于凌王!” 林丞相假惺惺的在殿外高喊,体内抑制不住的躁动与激动。 他知道以皇帝的性格绝不会束手就擒,无妨,只要杀了皇帝,过了这夜凌王便能登基,他们林氏荣光将达到从所未有的最顶峰。 议政殿门被打开。 君雾沉缓缓而出,沉稳的面庞上不见一丝表情,他风轻云淡的勾起唇角,“丞相不如瞪大眼睛先看清自己处境。” 林则狐疑的扫过身边众人。 只见,凌王的私兵们突然调转剑尖,对准了他,而其中禁军也有很大部分纷纷倒戈,将林则团团包围住。 此时,又有无数兵马从四面八方齐刷刷的涌入,乌压压看不到尽头。 丽妃柳袖如推着坐在轮椅上失踪已久的皇后苏浅,从人群中走出,柳袖如脸上浸着肃杀之气,她扬声高喊。 “柳家军听令!林氏一族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铲除佞臣,保护皇上!” “铲除佞臣,保护皇上!” “凌王私兵听令,林氏一族为祸朝纲,妄图谋朝篡位,平内乱,还天下太平!” “平内乱,还天下太平!” …… 振臂高呼声一浪接一浪,久久回荡在议政殿上空不绝。 林则心中大骇,备受震惊的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凌王,这才发现原来凌王根本就没有坐皇位之心。 那么从头到尾,一切都是假的! 皇上早就知道了林氏要造反的消息,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布局,为的就是引他们林氏一族中圈套,做了造反之事,便能有理由将林氏根基彻底铲除干净。 “你这是为什么!” 林则步步算计,唯独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凌王的本心。 君萧凌站在上首,目光饱含悲悯,“丞相为一己之私,想动摇大昭国本,本王为大昭皇室之子,断不能让大昭命脉断送在尔等奸臣之手。” 大势已去。 林丞相身边的官兵和将士开始动摇,陆陆续续有人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人心已经涣散了。 林则不甘心,他悲愤喊出口,“杀啊!” 他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一夜皇宫血流成河,尸首堆积成山,刀光剑影间,无数性命都陨落于此,可巨大利益面前,所有人无不都杀红了眼。 君雾沉冷眼相看林丞相是怎样一步步作茧自缚,走向覆灭。 君萧凌到底还是念着舅甥之情,别开眸子不忍想看,到后来请示过皇兄后,先行回了议政殿,远离权力斗争和杀伐之外。 柳袖如弯下身细心的给皇后拢好身上披风,轻声道:“丞相败局已定,不会有什么意外了,皇后娘娘还在病中,不如先回议政殿吧。” 苏浅颤了颤眼睫,收回心绪,长叹一口气,“权利真是能让人迷了心智啊。” 自古皇位相争之下,皆是白骨累累。 柳袖如欣慰地道:“林氏这个祸患从这夜之后,彻底在朝堂上被铲除,皇上再没有什么心腹大患了。” 他们柳家也终能沉冤得雪,她如个木偶般活到现在,就是为了亲眼看到林氏覆灭,灭门之仇不死不休! 柳袖如只觉心中畅快,多年心头郁结终能解了。 苏浅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你推我回议政殿吧,我陪凌王殿下待会,若是手痒不如拿上一把锋利的剑,冲进去好好厮杀一番。” 柳袖如怔了怔神,“可以么?” 她很想手刃仇人,但她现在后妃身份拘束,只能作为旁观者。 苏浅拍了拍她的手,“本宫懿旨,有何不可。” 柳袖如眼眶倏地红了,哽咽道:“谢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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