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怕霍起死在外面,他是个矛盾体。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霍起一边在水里洗脸,一边回答他:“我会让他做个无忧无虑的太上皇。” 周潋一愣:“太上皇?” 霍起应着:“对,我不想当皇帝,但你可以。” 周潋愣住:“你反大周不是为了夺权吗?为什么又让我……” 霍起笑了笑:“我反大周是为了保住你和我,以及边城的百姓,如果我有其他的选择,我至于选这么一条绝路吗?当然了,如果我失败了,你也可以告诉你父皇,是我威胁你的,毕竟你们是亲父子,他不会杀你,但会废了你,让你自生自灭。” 周潋不说话了。 霍起又道:“只要我不死,我就不会看着他们欺负你,不管是齐王也好还是你父皇也罢,都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你欺负了去。” 周潋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多事都没跟你说过,所以你不清楚,我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对你有好处,我也不想让你父皇在你心中的形象毁了,毕竟你在他身边长大,言行举止都向着你父皇靠拢,我知道你的心向着你父皇。” “舅舅,我……”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就像我对霍家,即使知道这次出来霍家也是为了让我送死,以保全他们的名声,但我还是恨不起来,毕竟我是在霍家长大,是霍老将军和主母把我养大的,他们视我如亲生,我又怎会恩将仇报?我懂你的处境,你也不必跟我解释。” 周潋忽然觉得他在霍起面前,真的很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他根本没想过霍起会怎么样。 而他只需要没糖了,叫一声舅舅,舅舅就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 霍起说的没错,他的言行举止被周乾影响的很深,他不但言行举止像周乾,连疑心病和自私也像周乾。 可这世上最多的就是自私之人,像霍起这种人,又有多少呢? 他突然间理解自己和霍起之间的差距了,从小父皇就教导他,作为一个当权者,不可以把任何事情当真,也不能把所有人的真心当回事,一旦认真了,那以后会输得很惨。 他从小就被灌输了利己的思想,从未想过他人的处境,所以即使霍起是真心待他,他也只想踩着霍起上位,他不相信霍起的真心。 他想把霍起拿捏在手心,可到头来发现还是他太年轻,霍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想和他计较。 他拿什么和霍起玩? 如果不是母亲是霍家的嫡长女,霍起的妹妹,他又有什么资格获得霍起的垂怜?当初就连父皇上位,也是这位舅舅出力的,他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周乾算个屁。 果然,他还是太年轻了,什么都拎不清。 此刻听霍起说完那些话,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慌乱。 因为他从不觉得会有人真心待他,他之所以来边城找霍起,一来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让自己被暗杀在那明晃晃的宫廷里,父皇的脚下。 二来霍起此战一胜,必然会驻扎在水秀城养精蓄锐,即使他没了兵权,可他依旧只手遮天,别人都怕他。 他没想到的是霍起会反。 他不知道霍起求援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一次回来之后,舅舅就变了。 舅舅也不跟他说发生了什么,只是禁足他,不让他参与军营的大小事务,他觉得自己被架空了。 他一直以为是霍起要夺权当皇帝,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都是为了自己。 周潋为自己以前的猜忌感到愧疚,久久没有和霍起说一句话。 直到听到赤兔一声被吓到的嘶鸣声,这舅舅外甥才被两匹马吸引了注意力。 赤兔还在吃奶,突然感觉吃了一嘴有腥味的液体,他还咂嘴尝着是什么东西,总感觉师父的身体很不安。 师父在那里不安的躺了半天,却没有换一个动作,只是时不时发出一声长叹的哼声,赤兔也没注意他怎么了。 直到黑暗里,师父的尾巴下出来了一个奇怪的物体,赤兔才被吓到,叫了一声,本来无力的身体,也顿时有了力气。 他被师父吓到抬起了身体,可师父却还躺着没动,直到“chua”地一下,尾巴下的东西落在了地上,赤兔闻到了血腥味。 霍起和周潋也闻到了,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赤兔发生了危险吗? 走近一看,却见黑暗中,赤兔和的卢中间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与此同时,刺鼻的腥味袭来。 霍起蹲下身子用手去触摸那黑乎乎的一团,只觉得滑不溜秋,里面正在动弹的东西被一团什么东西包着。 霍起用手将那滑不溜秋的东西撕开,那黑乎乎的一团开始动弹,霍起的心都惊了。 正在用手试探是什么东西,便感觉的卢马小声哀鸣着回过头来,然后开始舔舐起他手下东西来。 周潋还在一边问:“怎么了舅舅?什么味道?” 霍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觉,他用两只手摸了摸,摸到了的卢马的脑袋,还有的卢正在舔舐的小马驹。 霍起眼睛瞪得老大,缓缓站起来,问的卢马:“银枪,你生了个小马驹?” 银枪嗯哼一声回应了他,这给霍起整不会了:“怎么可能?你不是公马吗?” 林逸也想知道自己作为公马为什么会怀崽,而且还不知道另一半是谁,他找谁问去? 好在生产没有疼痛,分娩很顺利。 林逸基本上生完就能站起来,但他没起来。 赤兔显然被吓到了,半天没声音。 周潋也被吓到,不可思议的问霍起:“银枪生了小马驹?” 霍起气的握紧了拳头:“这他娘的谁干的?!银枪都一把年纪了,还让它受这种疼痛?那群战马里面有没绝育的?银枪可是纯种的卢,怎么敢的!” 周潋不能理解:“银枪是公马啊舅舅,怎么可能呢?” 霍起气死了,不用想都知道这种不纯,所有马里面,只有白雪是的卢,可白雪也怀崽了。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畜生干的,不然我非得把它大卸八块不可!” 周潋小声问:“会不会是赤兔啊?它俩平时相处的时间最多。” 霍起这才想起赤兔:“对啊,它俩吃睡都在一起。” 霍起在黑暗中声音沉的吓马:“烈焰,是你干的?” 林逸正在舔舐崽崽,听到霍起质问赤兔,林逸马上爬起来蹭霍起,表明这次真不是赤兔干的。 赤兔嘶鸣着喊冤:“我都没跟师父配种,怎么可能是我?是我的倒也好了,那样我就不用担心自己没后了。” 林逸斥责他一声:“孽徒没大没小,瞎说什么呢?” 林逸安抚了霍起之后,又去舔小马驹,看得出来小家伙正在努力站起来。 林逸给他勇气,让他努力,小马驹在挣扎了几分钟后,终于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周潋和霍起都在一边沉默着,唯有小马驹微弱的叫声,他好像很慌。 林逸看到他站起来了,走到他身边鼓励他自己找吃的。 小马驹生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霍起也慢慢适应了黑暗,能看到三匹马的影子。 他隐隐约约见小马驹站不稳,终是走过去扶着小家伙来到了林逸肚子底下。 他这才发现他的的卢马有奶,以前这两东西近似于无,根本看不见。 也是他这快一年注意力都在其他事情上,所以没有注意过的卢马的异常,上次他觉得的卢不对劲,还找了军医给他看了。 那庸医竟然说银枪身体很健康,什么事都没有。 霍起怒骂:“这个庸医,等我回去非得给他屁股打开花。还有,要是被我找到糟蹋银枪的罪魁祸首,我非得给它煮了不可。” 林逸同意把那个让他怀孕的畜生给煮了。 赤兔在一边心惊胆战,幸亏这事不是他干的。 夜里很凉,霍起怕小马驹被冻着,又怕小家伙脐带感染,便让周潋脱了一件中衣,用衣服把小马驹脐带处包着,他很想知道这小家伙是什么颜色。 他说:“子和的衣服干净,我的太脏了。这小家伙是什么颜色?” 周潋把中衣脱了递给他,摇头:“看不出来,只觉得黑乎乎的。” 林逸看着霍起做这一切,感慨这个男人真的很细心。 林逸也想知道小马驹的颜色,可是周围太黑了,看不清楚。 霍起将小马驹包好之后,又去摸林逸的尾巴,林逸吓得回头咬他的手。 可霍起说:“胎盘没出来,银枪,别动。” 他也不嫌脏,直接把自己的长枪绑在了还掉在外面的东西上,他拍拍林逸的尾巴:“过会儿就出来了,别着急。” 霍起去河里洗了手,就等着天亮了。 大概一个时辰后,林逸就觉得身后掉下来一团东西,霍起的长枪掉在了地上。 他算是没有任何危险了,霍起捡起长枪在河里洗了洗,隐约可以看到天要亮了。 两人两马在山林里度过了一夜,还意外得了个小马驹,周潋在霍起怀中睡去,一直等到了天边放明。 林逸一晚上也没敢睡,一直看着小马驹,小家伙吃饱了靠着他打盹,赤兔马终于能站起来。 师父的奶就是有营养,他感觉恢复了一点体力。 凑到林逸身边,想和小家伙互动,被林逸用嘴推开了。 林逸小声嘶鸣:“别碰他。” 赤兔顿时感觉自己失宠了,师父有了自己的崽崽,以后肯定不宠他了。 他情绪低落:“师父,我以后会对他很好的,你能不能不要排斥我?你不能因为有了小的,你亲生的,就不要我这个徒弟了。” 林逸让他放心:“你俩我都当亲生的对待。” 赤兔这才安心了,看着慢慢放亮的天色,赤兔大义凛然道:“等天亮了,咱们就能看到小马驹的颜色,如果是白色的,那就是洛仓那个种马,我回去就咬死他!” 林逸觉得是白色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那天他周围的战马都是棕色或者红棕色的,还有土黄的。 当然了,小马驹的颜色不随他,就随了那另一个畜生。 范围就缩小了。 大家一起等天亮,直到山林中彻底放亮,霍起才将周潋摇醒。 与此同时,林逸也看清楚了自己生的小马驹什么颜色。 和他想的一点都没差,还真是红棕色的。 只是这小马驹腿脚很长,看起来极度优秀。 赤兔也终于看清楚了,他惊讶道:“师父,他长得好像我啊。” 林逸没当回事,毕竟他认为红棕马都一样,也只有长大后才能看出来什么品种。 小马驹生下来都这样,不过这个小马驹确实看起来很漂亮,腿脚都长,脑袋也……还真和赤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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