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叔说他认识路。”霍琚跟刘枝提过,刘枝不愿意麻烦他们,婉拒了他的好意。 “行吧,衙门在那边我们过去吧。”村长指了个方向,领着霍琚前往。 事实证明,霍琚的顾虑不过虚惊一场,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他们从衙门出来,晴空万里,烈日高悬,霍琚正打算买些米面回去,便听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来人啊,孕夫见红了!” “有没有大夫啊,快来帮帮忙!” 霍琚跟村长俱是心头重重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将二人笼罩,村长脸色青白,嘴唇颤了颤,“应……应该不是吧……” 霍琚无法给他肯定的回答,沉声道:“先去看看。” 村长迈开腿往人群拥挤的方向跑过去,霍琚杵着拐杖紧随其后,二人前脚刚走,后脚腰间佩刀,身板挺直的男人带着手下往衙门走,脚步倏然停住,视线望向霍琚离开的方向。 “大人?”手下纳闷儿地顺着他看去的方向张望,啥也没看见。 佩刀男人收回视线,“没事。” 背影有点熟悉,但对方杵着拐杖,一身猎户打扮,应当不是他想的那人。
第27章 “诶,大郎家的,你同婶子说说你是咋跟大郎好上的呗。”前来帮忙做饭的婶子拉住打算随村中汉子上山砍树的凌息。 “是呀,我早就好奇死了。”另外一位婶子也满脸八卦。 凌息可不想和她们蹲在灶火旁聊八卦,八卦主人公还是自己,他摆摆手装傻表示自己听不懂,指了指上山的方向挣脱婶子的拉拽,一溜烟儿跑没影。 “嘿,都是成亲的人了,咋还害羞呢。”婶子叉着腰望向凌息跑远的方向。 另一个婶子洗手准备开始和面,发面需要一段时间她们得先做好准备,头也不抬地说:“到底是年轻夫郎,以为都像你这个老家伙一样没脸没皮。” “赵丹桂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骂谁没脸没皮呢。”那婶子作势去掐对方脖子,两人笑作一团。 凌息追上大部队时,他们刚找好地方准备砍树。 “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你来做什么?”率先站出来说话的是霍常胜,霍琚的大堂哥。 虽然霍琚从家里分出来了,但到底是堂兄弟,霍琚盖房子他没有不来帮忙的道理,连霍常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来了,藏匿在人群中远远望了眼他这位来历不明的嫂子。 凌息理所当然回答:“帮忙啊。” 霍常胜身后站着群年轻汉子,有的成了婚有的未成婚,但无论成没成婚都不妨碍他们看美人,从凌息过来他们盯着他看的视线就没挪开过。 听到凌息的话,顿时一阵哄堂大笑,话语间不乏调笑意味:“你个小夫郎能帮什么忙?拿得动斧子吗?” “待会儿爷们儿干热了,脱了衣裳,你还敢待下去吗?” “哈哈哈哈哈,万一小夫郎就喜欢看呢。” 霍常胜和霍常安面色陡变,虽然怪这群汉子嘴没个把门,但也怪凌息硬要往男人堆里扎,哪家安分守己的夫郎会像他一样。 “行了都闭嘴。”霍常胜拿出大堂哥的架势,冷下脸吼了一声,又转向凌息,“你也瞧见了,这里不适合你来。你一个做夫郎的,在下头同丹桂婶子她们做好饭就行。” 一来一回,凌息总算回过味儿了,他们这是把自己当姑娘调戏呢。 凌息脸上没了笑意,从前在末世凌息没少因为脸嫩遭到调-戏,但一个个都被他打服了,出任务时他去过一些偏远地区,鱼龙混杂,女人吃不上饭只能出卖身体,包括长得稍有姿色的男人,一层一层压迫,连妓之间也有鄙视链。 此时此刻,凌息感觉到了冒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哥儿,所以他被看不起了。 凌息不欲理会他们,自顾自走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干活,他没打算跟他们闹起来,毕竟人家是来帮他盖房子的。 “他干嘛呢?还不肯放弃呢,好倔的脾气,放我家我铁定把他收拾服帖。” “少吹牛,谁不晓得你婆娘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常胜要不你去看看?出了事可不好同霍大郎交代。” 霍常胜脸色不太好看,摇摇头收回视线,“用不着,他想干就随他去,吃了苦就晓得厉害了。” 霍常安一直盯着凌息离开的方向,犹豫要不要跟上去,那样清瘦一道背影,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这会儿他们全然忘了在村长家凌息一脚把门踹坏的本事,被凌息漂亮纤细的外貌欺骗,始终认为他柔柔弱弱,宛如娇花。 直到他们这边一群男人吭哧吭哧轮流砍树,另一头接二连三传来“砰砰砰”的巨响。 震得鸟雀飞散,烟尘四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人开腔。 “是……是不是出事了啊?”有人小心翼翼说。 “要不去看一眼?人真出事咱们可不好交差啊。”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由霍常胜做决定过去瞧一眼,再讨厌也是他堂弟娶的夫郎。 一行人提着斧头工具风风火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到达目的地后,纷纷怔在原地。 好家伙,他们几人轮着砍也要砍许久的树木,凌息居然独自砍了好几棵。 “嗯?”凌息闻声抬头,手里正举着斧子。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凌息随手把斧头扛肩上,疑惑道:“你们有事?” 几人瞧瞧倒地的树,再瞧瞧一脸轻松未出汗的少年,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不愧是霍大郎看上的哥儿,力气竟然如此大,全村也就霍大郎这个当过兵杀过人的汉子受得住。 “你……这些都是你刚刚砍的?”他们仍不敢相信。 凌息淡定颔首,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对,你们要是没事我就继续了。” 他神情平淡,起先嚣张的汉子们却不敢再对他出言不逊,恭恭敬敬点头:“你继续,继续。” 凌息不清楚他们来一趟到底为了啥,干脆不再搭理,举起斧头干活。 “砰砰砰!!!” 汉子们往回走地路上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响,反射性绷紧皮-肉,仿佛凌息的斧头不是砍在树上,而是砍在他们头上。 “我们也得加把劲儿干。” “对,不能输给一个夫郎。” 日头逐渐升高,汉子们干得满头热汗,衣衫湿透,山上没有旁人,他们习惯性脱掉上衣,一时忘记另一头还有个小哥儿。 汉子们休息的坐下休息,轮工的继续砍树,嘴里骂着该死的日头,太毒辣了。 远处一道身影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他们跟前,喝水的汉子张大嘴巴,水从嘴里漏出来也未察觉,睁大眼珠子瞪着那道身影从他们面前经过。 “我先下去了。”凌息甚至淡定地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后,山林里爆发出鸡飞狗跳般的叫喊声。 “啊啊啊啊啊!他看了我的身子。” “艹啊,问题根本不是这个好不好!他竟然扛着几棵树就跑!” “老天爷,要不让草药郎中再给他瞧瞧吧,确定不是妖怪?!” 正常人哪能轻轻松松扛起几棵大树就跑,又不是小树苗,他们一群人活到这么大闻所未闻。 脑中猛地回忆起刚才他们嘲笑人家能干什么的画面,一个个大男人臊得面红耳赤,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还没人小哥儿一个人能干。 . 赵丹桂和刘淑芬在围裙上擦擦手,琢磨是不是该叫人回来吃饭了,忽然望见一道身影扛着树下山来。 “我的妈,那是哪家孩子,力气咋这么大!”赵丹桂眼睛瞪得溜圆,高声惊呼。 刘淑芬赶紧站起来凑热闹,“哎哟,我活大半辈子只听说过念书算数特别厉害的,天生神力的还是头一回瞧见。” “这要是咱们村的汉子,早被媒人踏破门槛了。” 村里最受欢迎的便是壮劳动力,力气大能干活,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这样的汉子哪怕长得丑点,也有大把姑娘愿意嫁。 在两双充满期待的目光中,那道身影步伐矫健地走近,放下肩上的树,溅起一地灰尘。 凌息抬起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脏灰,掀起眼皮瞅见两位帮忙做饭的婶子二脸呆滞地注视着他。 “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是凌息!居然是凌息! 凌息可是个哥儿啊!怎么会天生神力!? 两位婶子陡然反应过来,难怪她们听说张保顺偷了凌息家的东西,偷的全是米面肉一类的好东西。 因为事情发生在晚上,去张保顺家的基本是汉子,好多女人夫郎听自家男人回来说起,以为是吹牛,或者黑灯瞎火看花眼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和一个瘸腿杵拐杖的汉子,哪儿来的本事弄到那些好东西。 如今她们相信了,就凭凌息的神力,啥好东西弄不到手啊。 都说霍琚可怜,娶了个身份不明,名声不好的哥儿,分家一个子儿也没得到,哪曾想人家娶了个金疙瘩回来。 凌息这么有本事,往后啥置办不了。 二人看凌息的眼神越发热切,打定主意要和凌息搞好关系,可惜她们家没有适龄的儿子,否则这样厉害的夫郎,要是入了她们家该多好。 “没有,没有,累不累,喝点水。”刘淑芬堆起笑容给凌息端来一碗水。 凌息见她直接从水缸里舀的,推了推送到跟前的碗,“刘婶子,我喝烧开的水,你们平时也多注意一下,最好把水烧开后再喝,要不然容易闹肚子,尤其是小孩儿。” 起先刘淑芬还不以为意,听到最后惊诧地捂住嘴,“哎哟,可不是,我家娃娃前个儿喊肚子疼,可把我吓得不轻,赶紧送去草药郎中那儿,今年春天隔壁村就有小娃娃因为肚子痛没了。” 刘淑芬说的是自家小孙子,今天被孩子他娘带回娘家玩几天,这才有功夫过来帮忙。 作为一个村的,赵丹桂自然晓得那事,其实附近几个村子每年都会传出小娃娃因为闹肚子没了的,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纷纷开始迷信,说孩子小魂不定,容易被孤魂野鬼抓走,五岁前最好别太往外面带。 凌息无法跟她们解释生水里有许多微生物,细菌,虫卵等等,吃进肚子里会生病,只能简单概括道:“长期喝生水,大人孩子都容易患病,小孩子抵抗力……咳,身体不如大人强健,受影响更大。” 刘赵两位婶子听得脸都白了,面露惊慌,凌息安慰道:“别担心,只要把水烧开了再喝就行。” 他想解释高温可以杀死病菌,估计二人听不懂,干脆点到为止。 “哦哦,好的好的,凌息你懂得好多,你生得这般好看,从前一定识过字吧。”两位婶子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恍若在注视什么知识渊博的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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