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谁听不懂字面意思,哪个送礼只送一句祝福的?何况那可是望岳酒坊的贺礼诶。” 现场炸锅般吵吵闹闹,作为主家,邱大公子的父亲赶忙出来维持纪律。 “麻烦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实不相瞒,我们对凌老板的贺礼同样好奇,不如请凌老板为大家解答一下疑问?” 大家扭头四处张望,终于逮到施施然坐在一旁喝茶的凌息,邱老爷恭恭敬敬上前把凌息请出来。 凌息着青衫,腰间佩玉,如修竹挺拔,腰身精瘦,行动间仪态万千。 哪怕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仍闲庭信步,不为外界所扰,眸若寒星,孤高冷傲。 “他就是望岳酒坊的凌老板?生得真好看。” “他真是个哥儿?我咋觉着比我爹的气势还强?” “恨不相逢未嫁时!凌老板咋就英年早婚了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尽数灌入凌息耳朵里,他行到邱老爷面前,拿出一个红色的木匣子递过去。 邱老爷局促地擦擦手,紧张接过,众人伸长脖子试图一探究竟,包括坐在上首的邱老太爷。 邱老爷见状急忙小跑到自己爹身前,把红匣子递给他,老太爷颤巍巍打开盒子,目光呆滞,半晌才从里面拿出一颗红枣,“这是枣子?” 老太爷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众宾客帮忙鉴别,“是枣子没错。” 老太爷不死心地取出另一样东西,淡黄色,有点像葫芦,但仅有拇指大小,“这是个啥?” “没见过啊。” “我也没见过。” “能吃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人见过这玩意儿。 凌息适时上前向众人介绍:“此物叫花生,又名长生果,有滋补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传闻食之可长生不老。” 一番话引起阵阵哗然,长生不老那可是皇帝都无法达成的奢望,吃了这个长生果真能长生不老? 众人不禁怀疑,其中不乏蠢蠢欲动想要尝试之辈,人老了就怕死,但凡有点希望买来试试又不亏。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凌息没有费唇舌解释,“此物是我自一位海外来的商人手中得到,长生不老的传言也是我听那位海商告诉我的,至于真假,我暂时不知,毕竟我还年轻。” 一群人听得骤然心梗,是啊,眼前这位游刃有余与他们打交道的小哥儿,年仅十八岁。 呵呵,别人家的十八岁,再瞧瞧自家十八岁只晓得招猫逗狗的熊孩子,拳头硬了。 邱老太爷虽然对花生的功效挺感兴趣,但更好奇“早生贵子”是如何得来,遂朝凌息提问,“那这早生贵子,如何说?” 凌息唇角上扬,左手一枚枣,右手一枚花生,“枣生贵子。” 现场蓦地落针可闻,旋即爆发出惊呼,“原来如此!” “好一个枣生贵子哈哈哈哈——” 邱老爷子失笑,居然是这么个枣生贵子。 众人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的时候,凌息猝不及防拿出一个褐色的布袋,伸手一掏,绿色的根茎被他提起,布袋掉落在地,裹着泥巴的花生们颗颗饱满,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无人预料到纤细的根茎下居然生长着一颗接一颗的果实,名副其实的硕果累累。 凌息把花生重新装入袋子里,送给呆若木鸡的新郎官,“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好……好,谢谢。”新郎官磕磕巴巴应下。 邱老太爷抚掌大笑,好一个“枣生贵子”。 他已过八十,活过了许多人,曾经的朋友们一个个走在他前头,照理来讲,他这个年纪应当子孙绕膝,含饴弄孙,奈何子嗣凋零,凌息的礼物可谓送到他心坎上了。 邱家大公子大婚一过,“花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但凡牵扯到婚姻嫁娶,都想弄些花生枣子回来,多么喜庆,多么好的寓意。 古人看中子嗣,恨不得一胎八宝,事关香火传承,哪家不重视,没见着送子观音像前每天挤满了人吗。 “抱歉诸位,不是我故意不卖给你们,而是这东西我也是偶然得来,数量稀少,大冬天的让我种出花生也不现实。”凌息送走一波又一波上门购买花生的人。 凌息的话确实有道理,大冬天能种出个啥,真能种出他们反倒得怀疑里面是否有猫腻。 可凌息说数量稀少,不是一点没有,剩下一颗也得抢到,尤其那些不对付的人家。 小小的花生短时间内炒到了天价,毕竟排除那些求子嗣的还有一部分求长生不老的。 长生不老不至于,但花生含有大量丰富的营养成分,吃了对身体好处多多,蛋白质含量高且能补钙,非常适合儿童老人孕妇食用。 霍琚进屋瞧见一床耀眼的东西,走近捏起一颗,“这是……金子做的花生?” 凌息笑眯眯点头,“嗯哼。” “怎么想到做这个?”霍琚把金花生放回去,捡起另外一颗红彤彤的东西。 凌息翻了个身举起一颗通红的“枣子”放到唇上亲了下,“反正那些人不过是想买个吉利,真花生和假花生有什么区别,而且……金子和玛瑙做的花生红枣,不更能彰显他们的身份?” 霍琚喉结滑动,少年躺倒在浮金流丹的黄金玛瑙中,乌发雪肤,端丽冠绝。 干燥的草垛掉落一点星火,滔天烈火蔓延,从橘红的黄昏至蒙白的清晨。
第109章 庞润珠在凌息家住了月余,身体养得七七八八,跟着凌息增添了不少见识,尤其与周盐相处融洽,协助周盐做出了几样大件武器。 庞东来亲自过来接人,得知凌息要聘请自己儿子做事,惊得瞠目结舌,“凌……凌老弟,我家润珠可是个哥儿啊!” 凌息莞尔,反问:“难道我不是吗?” 庞东来一时哑然,是啊,同样是哥儿,他庞东来的儿子不比旁人差。 短暂纠结过后,庞东来欣然同意庞润珠到凌息手下做事,得空时,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把庞润珠严严实实保护起来,而是把人带在身边,手把手指点儿子。 以至于庞润珠怪病治好的消息不胫而走,清风朗月的贵公子,即便双十年华,依然叫无数人心折,庞家一改往日门可罗雀的状况,媒婆挤挤挨挨,快把他家门槛踏破。 然而,庞家哥儿谁也没看上,海绵一般迅速吸收着做生意相关经验,常常深夜还在算账,庞东来心疼儿子,劝他歇一歇,用不着那么着急。 “不行,爹,我等得老师等不得,我绝不能辜负老师对我的期望。”自打凌息教授庞润珠算数知识后,庞润珠便认他做老师,即使凌息表示不必,他也依旧坚持。 庞东来叹了口气,“行吧,你身子尚弱,别太勉强自己。” 庞润珠微笑颔首,“我知道爹,您早些休息吧,我把这点看完就睡。” 庞东来缓步离开庞润珠的房间,望着烛光下目光坚韧的儿子,一时无法分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总归经此一事,润珠成长了不少,这一切多亏了凌息。 被庞家父子惦念的凌息此时刚从山上下来,惯来霜雪般白皙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像喝了整桶烈酒,又似高烧不退,澄澈干净的眼瞳蒙上丝丝雾气,杳霭流玉。 察觉热潮逼近,事先处理好一切,准备关门谢客,然后把雪妞送上山给狼王它们照顾几天,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少儿不宜。 方才雪妞冲上来叼住他的裤脚不让他走,被大灰叼住后脖颈儿扔回山洞,小家伙居然敢冲狼王龇牙,毫不意外地收获了大灰一顿暴打,乖乖缩在山洞里,委屈巴巴朝他嘤嘤叫。 纵然凌息内心同样舍不得闺女,但热潮期把雪妞放门口,一没吃的,二被迫听墙角,凌息甚至担心雪妞听到他和霍琚妖精打架会冲进去阻止他们,那就尴尬了。 清空家里除他和霍琚以外最后一员,凌息速度飞快,犹如山中鬼影,只听得到林间偶尔传来树叶沙沙响动,却看不见任何身影,任何人在此停留都会惊出一背白毛汗。 “我回来了。”凌息翻越高墙,身轻如燕,落地无声。 浴室传来水流声,凌息灵敏的耳朵动了动,唇角上扬,某人真自觉呀。 整座房子关门闭户,掩映在竹子与树木间,门前的水泥路上落满鹅黄粉白的梅花,阵阵幽香随风飞入廊檐。 凌息在客卫冲了个澡,洗去落在身上的灰尘与林间的枯枝,以及被狼群贴贴后的野兽味儿。 外面的温度很低,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疼得人下意识瑟缩脖子,凌息浑身却烫得厉害,像一壶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 温热的洗澡水浇在身上等同于火上浇油,他不由加快动作,粗暴地用香皂给自己抹了一圈,清水冲去泡沫,赛雪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跟被人施加了酷刑般。 凌息无所谓地擦干水渍,裹上衣衫,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根腰带,行走间嶙峋的锁骨,莹白如玉的肩膀若隐若现,他实在热极了,恨不得赤脚跳进冰天雪地里,瞥了眼落雪纷纷的院子和不远处暖和的卧室,凌息果断选择后者。 谁让卧室里有霍琚。 前脚迈入屋内,掀起眼帘恰撞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猿臂蜂腰,肩背挺括,绸缎般的乌发散落在身后,发尖水珠滴滴答答落下,划过雪白的里衣,洇开一片潮湿,变得透明的衣衫贴上男人古铜色的皮肤,勾勒出单薄衣衫无法掩藏的劲腰。 霍琚闻声侧头,露出半边锋锐的面部线条,另一半隐匿在黑暗中,光阴交界线处,男人眉目深邃,鼻梁英挺,岩岩清峙,壁立千仞。 沉寂的黑眸不经意扫过凌息面庞,凌息的心骤然乱了节拍,那股久未熄灭的火,愈演愈烈,灼烫得他口干舌燥,恨不得咬开男人脖颈的血管,缓解那恼人的渴意。 “怎么……” 霍琚正要批评凌息怎么穿得那么少,肩膀便陡然被一股巨力按住,他压根儿没看清凌息的动作,眨眼的功夫少年就从门口闪现到他跟前。 来不及惊讶,后背磕在桌子上,幸亏霍琚皮糙肉厚,换作凌息后背恐怕已经青紫一片。 躺倒的姿势使霍琚领口敞开,久经沙场,风吹日晒磨练出的体魄精悍结实,呈现健康的古铜色,凌息的手按在男人肩头,白得惊人,颜色对比强烈。 霍琚并不知晓,现代有一样东西可以精准形容他们,叫巧克力牛奶。 伤病痊愈加上专门训练过的身体与普通人完全不同,凌息咬一口便知,笼养的鸡肉怎么能和走地鸡相提并论,口感云泥之别。 险些把凌息的牙给硌到。 凌息舔了舔嘴唇,直勾勾盯着霍琚,“男菩萨真香。” 霍琚听不懂凌息稀奇古怪的话,直到胸肌惨遭品鉴,他才隐隐绰绰弄懂凌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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