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尽也反问:“你干什么。” 穆雁生一脸莫名其妙。“啊?” 他摩挲着穆雁生的手背,指间有意无意擦过他空荡荡的无名指:“就这么不喜欢?”穆雁生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丢戒指的行为。 穆雁生被他圈着逃不掉,本该识时务者为俊杰服个软先脱身再说,但就是哽着一口气死都不想认输。 “你给我戴上不也没经过我同意吗。” 他的嘟囔里带着深深的抱怨。 穆雁生被他摸手摸得痒,刚想要躲,商尽也就眼疾手快飞快扣住他的手掌,分开他的手指,强行与他十指相扣。 指腹紧贴。一个亲昵到过分的动作。 商尽也的嗓音沉了些,呼吸的热气喷在他耳廓:“我以为……结了婚,戴婚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场婚姻是怎么来的你我都清楚。”穆雁生道,“就算结了婚又能怎么样,我和你被强行绑在一起,再怎么坚持也坚持不了多久,……离婚是迟早的事。” 商尽也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向自己,两人视线对上,鼻尖相触。 “你总执着于离婚。” 穆雁生:“你得面对现实。” 商尽也沉默良久,道:“好,我倒是有个办法。” 他这么一说,明知不对劲,穆雁生还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什么?” “死人就管不了你了。”商尽也的眼睛沉得像被黑墨浸透的玉石,“除非你能一刀捅死我,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和我的照片永远都在同一张证上。” 穆雁生静了几秒,对他的胡言乱语感到怒不可遏,就不该奢望他会说出什么正常话来。 “放开!” 他大力挣扎推拒着,指甲在商尽也脖子上挠出了几道红印,商尽也低笑一声,松开了他。 穆雁生连忙起身后退,匆匆扯起挣扎时滑落肩头的睡衣,瞥了一眼沙发上同样衣衫凌乱却丝毫不遮不掩的人,暗骂他一声流氓随后便一言不发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通红,自己瞧了都觉得难看。 他泼了把水到镜子上,水流冲刷模糊了自己的面容。 环绕自己脖颈的那道红痕却愈发显眼。 垂下脖子,脸上的水珠滴落池中,他呢喃着:“你以为我是你……”咔哒。 浴室门被忽然打开,商尽也神态自若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穆雁生冲他吼。 这家伙怎么还不走! 商尽也面不改色来到他身边,拿起牙刷自顾自地刷了起来,嘴里道:“只准你洗,不准我洗,还有王法吗?” “……”别墅这么大,卫生间多的是,至于和他用一间吗。就是故意的,存心给他找不痛快。 刷完牙,漱了口,商尽也对着镜子一扬下巴,脖子上的伤口一目了然:“出血了。” 他此时这么特意提起,显然就是为了吸引穆雁生的注意。 穆雁生心知肚明,可闻声仍旧是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脖子上那几道新鲜的抓痕已经渗出了血丝,往下扫,颈窝处还有一个未消退的牙印。——两样东西,都是他的杰作。 穆雁生一声不吭。 商尽也脱去睡衣,光着上半身道:“又挠又咬,谁会像你这样。” 穆雁生狠狠把牙刷扔到池子里:“这么不乐意就离婚。” “我有说我不乐意吗?”商尽也将睡衣丢在地上,走近他,双臂分开撑在台面,将他整个困在台面与自己身体之间。 能供他活动的范围立即缩小了许多。 他和镜中的穆雁生四目相对,低声道:“你想怎么在我身上留印子都随你。” “可礼尚往来,只有你一个人太不公平。” 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穆雁生听不懂。 商尽也的呼吸吹动他耳边的碎发:“我也得留下点记号,你说是吗?” “!” 惊呼卡在喉咙里,商尽也冷不丁身体往前压,穆雁生快要被他挤得贴到镜子上,一手撑着镜面,一手去推身后的人。 他语气是好商好量的询问,动作可完全不是。 镜子里的商尽也偏过了头,微凉的唇轻轻贴在他耳廓上厮磨。 穆雁生身体里的麻筋开始疯狂叫嚣,明明天气还算凉爽,他却热得出了汗,手脚也不知缘故软了下去,快要站不住了。 商尽也环住他的腰支撑着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的景色。 呼吸一路从耳畔烧到穆雁生脖颈,贴得更加紧密,商尽也的力道也愈发不知轻重。 被拉扯到极致的绳子只差毫厘便会断裂,再继续下去谁都无法收场。 眼见气氛变得怪异,逐渐往不可控的地方奔去,快要失去清醒的穆雁生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用痛意让自己恢复神志。 他拧着眉头,用手去捂自己的脖子,不让他再亲:“走开。” 声音低哑,毫无威慑力。 商尽也被他推了几下都没推动,只埋头在他颈窝里,腰上的手臂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自己当场勒成两截。 穆雁生呼吸乱的好似跑了一场五千米,他揪住商尽也的头发又拉又扯,这才强行让他止了动作。 “混蛋,松手。”商尽也不动。 穆雁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严肃道:“我真的要生气了。” “……” 被商尽也松开之后,穆雁生立即逃也似地跑出了卫生间,迅速换好衣服后一步不敢停地跑出了别墅大门。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商尽也站在楼上的窗户边,脸正对着自己的方向。 不过离得太远,他看不清商尽也的表情。 穆雁生没敢再看,赶紧扭了头。 他揉了一把自己还在发烫的脖子和耳朵。 发什么神经,烦人的家伙。- “要不找个工作呢。” 不知道第几次的会面之后,井露露提议。 “虽然我是无法理解,但你与其天天和他待在一起痛苦难受,实在不行就找个远点的地方去工作呗,这样离开家,离开他不是名正言顺?” 两人坐在一家咖啡馆里,正值中午,店里人还不少,人一多便有些吵闹,穆雁生本趴在桌上唉声叹气,闻言一激灵抬起了头。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很有道理。 商尽也是个不受控制的炸弹,虽然现在哑着火不会引爆,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上次在卫生间的那番举动已经足够超过他俩平日里的相处底线,他想着商尽也的耐心大概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可话是这么说,他一时间又不知道去干什么。 井露露知道穆雁生家境不错,就算躺家吃老本也够他一辈子生活无忧了,何况现在也成家了,她本意从不想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但见自家好友现在天天愁眉苦脸郁郁寡欢,哪有之前潇洒肆意的样,又不忍心,便豁出去一把一心为他出谋划策。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 穆雁生道:“……没有。” “唔。”井露露搅着杯子里的冰块,道,“哎,我记得你上学学的不是环境科学吗,去试试当老师呢,深造一下考个证,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专业对口,又能离开家,一举两得。” “反正你现在也闲着,试试又没损失。” “……”说得也对。 穆雁生一口将咖啡饮尽,苦得胃直抽抽。 说干就干,他立马订购了一堆资料准备今后就埋头苦读,完事后放下手机随意在店里的人群里观望了一下,视线擦过某个方向时猛然顿住。 窗边坐着一个男人,长着一张他很熟悉的脸。 男人自前台取好他的咖啡便快步离开了店。 穆雁生的视线一直追着他到店外,看到他过了马路,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医院。 他一直望着店外面发呆,井露露见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你?” 穆雁生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激荡不安:“抱歉,我……我有点事先走了,你回家开车小心点。”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井露露说到一半穆雁生人就已经跑走了,她默默把后半句说完,“到底看到谁了啊。” 穆雁生循着男人的方向来到了那家医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过来要干什么,真的见到人了又能怎么样,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医院八层,他压根不知道男人在哪里。 不知道他是来医院探病的,还是来看病的,亦或是…… 走到二楼某面医护墙时,他倏而一怔,抬头看向那面贴满了四行医护人员照片的墙,在第二排第七个,他看到了男人的照片。 照片下面是他的名字和所在科室。 他是这里心内一科的医生。名叫金阳。 找到心内科所在的楼层,穆雁生很快就寻到了那个人。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他正坐在他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喝着他刚买的咖啡。 他的脸和以前一样。 只是比自己记忆里的样子要长高了许多,也健壮许多。不再是朱雨。 不再是被人欺负的小太监。 而是一位能治病救人的大夫了。 他的目光热烈且毫不掩饰,金阳很快发现有人在看他,看向了穆雁生站立的方向。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笑着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穆雁生嘴中苦涩无味,他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金阳丝毫没有觉得他的话唐突了自己,极为自然地顺着他的话头应答道:“是吗,经常有人说我大众脸呢。” 按道理来说穆雁生不该和他打招呼,不该与他说话,和他有牵扯。 但他毕竟曾经对自己好过。 就算是听命于人,也是真的在他难受的时候照顾过他。亲切……还是有一些的。 “坐吧。” 金阳见穆雁生没有离开的意思,主动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穆雁生犹豫一瞬,过去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客套地对话了几句,金阳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脖子,他是在看他脖子上的那圈胎记。 “这是?” “胎记,天生的。”穆雁生说,“你是不是以为是纹身?很多人都这样觉得。” “还真是特殊的记号。”金阳笑道。是啊。 确实是很特殊的记号。 特殊到这辈子都忘不掉。 想了想,穆雁生问:“这个,能消掉吗?” 金阳上手轻触他的脖子,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按了按。 “这得根据你的自身情况来判断该用什么方法去除,有可能还得做手术。” “我看你这印子虽然小,但大概需要多次才能彻底清除,也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如果不影响生活,也没有明显的疼痛,检查无异常的话,一般无需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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