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毫不犹豫,“两天后。” 说着,副官想到什么,翻阅准备好的计划表,“总部根据您的个人情况,为您准备了两个位置。若是唐绵先生不介意训练基地艰苦的环境,可以一同前去。” 靳演微微颔首,表示他会同唐绵交代。 两人聊至此,已经抵达办公室。副官已率先将今日份的文件放置在靳演的桌上,此时他微微躬身,准备向靳演告别。只是还不等他提步转身离开,靳演单手按住门把手,低声问道,“靳戏成那边如何?” 副官同样压低帽檐,压低嗓音,“根据监视所说,断绝公告发布之后,原本看在您面子上愿意同玉家交好的合作商走了大半,只剩下三两个仍在观望。至于二少——” 副官顿了下,语气古怪道:“二少成长了不少,已经学会主动寻求合作伙伴了,只是运气似乎不太好。” 靳演挑眉,副官欲言又止,用更委婉的说辞道:“被圈子里有名的骗子给骗了。” * “什么意思?”接到电话的靳戏成眉头紧皱,手指下意识将通讯器攥紧。他见对面迟迟没回信,又强压火气询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啊,二少。”对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声音乱七八糟,语气毫不在意,同最初拉他入伙时的真诚判若两人,“投资本来就有风险,起初我们可是说好了,后果自负。” 说到这,对方没了交流的耐心,果断挂断,只留下靳戏成孤站在原地,思考话内的意思。 他被骗了? 靳戏成的手指用力到没有血色,停在他身侧的黑车突然按了两下喇叭,开车的司机从中探出脑袋,音量有些高,“二少,您还有什么事吗?” 他已经停在原地等靳戏成等很久了,心底多少生出躁意。 靳戏成咬紧牙关。时间不等人,他要去问个清楚。 靳戏成转身拉开车门,将合作伙伴的公司地址报出,直言登门拜访。 他到要看看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敢骗他,甚至不接电话。 许是察觉到了靳戏成的怒气,司机行驶飞快,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便将靳戏成送至目的地。眼下天色擦黑,公司大门口处员工进出,靳戏成大步穿越人群,逆流到入口,随即被保安拦住。 靳戏成面色一沉,语气发冷,多年的教养已经快压制不住他的怒火,所剩无几的好脾气只是出于对唯一合作伙伴的挽留。 他说,“起开。” 保安面色不改,同身旁同事对视一眼,郑重确认靳戏成的面容后说道,“抱歉,靳先生。由于您的言行举止,您被拉入了本公司的黑名单,我们不能让情绪不稳定的危险人员进入公司。” 保安说得冠冕堂皇,直接将靳戏成点炸。他怒火从中烧,眨眼烧至脸庞,涨红一张脸,向前几步逼得保安连连后退。 “什么意思?什么叫黑名单?”靳戏成提高音量,近乎于喊出来。 保安不动如山,“字面意思。” 靳戏成终于恼了。满是血丝的眼球微微向外突,他大喊道,“不给靳家面子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今天我非要进去,问个明白。” 他所剩无几的钱不能就这样打了水漂。 靳戏成根本不敢想,没了这笔钱他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生活,又如何面对玉清和玉父。 靳戏成看得出,玉父眼里只有钱。 alpha发了狠,抓住保安的衣领,仗着身高优势,将人推地连连后退,后背抵住进出口的刷脸机器。他还没完,他扬起拳头就要给保安一个好看。只是还不等拳头落在保安的脸上,收到消息连忙赶来的保安队扬起警棍,拿出对讲机,在混乱中,你一手我一手地将暴怒的alpha制服。 “凭什么?!”混乱中靳戏成高声喊叫,他被压倒在地。本就日渐消瘦的脸颊被坚硬的地砖隔得生疼。他忍着痛,不顾皮肉下的颧骨被摩擦的疼,高声喊叫,“把钱还给我!” 路过的员工不明所以,但是敏锐地认出了靳戏成的身份,纷纷躲开,其中不乏有好事者掏出通讯器疯狂拍摄。 作为曾经的靳家二少,靳戏成自带的热度尚未褪去,短短几分钟,有关他的视频便传到了相关人士眼前。 只是靳戏成本人还不知道。他从小到大,除了在靳演和玉清那儿吃过亏,几乎一帆风顺。靳戏成自认是很自信的人,同靳家断绝关系,也坚定自己能够用极少的时间逆风翻盘。 可是他没想到,他全身上下的这点筹码被人骗的分文不剩,别说翻盘了,现在盘子都没了。 靳戏成的眼泪顺着眼角掉下,他不甘心地被保安丢出公司。作为alpha,他身强力壮,他不信邪地再次上前,迎来的却是一次次失败。 直到尝试五六次后,保安抽出了手里的警棍,靳戏成的嘴角多了血迹,趴在滚烫脏兮兮的地砖上,没了再往前的力气。 靳戏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胸口闷疼。他的眼泪在地上形成明显的深色痕迹,出门时干净无比的衣服蹭上了灰尘和血迹。 所有的路人见状都佯装事不关己地路过,心里的兴奋却暴露无疑。 靳戏成咬紧牙关,想要爬起来,膝盖一软,又倒了下去。 这时,再次等待许久的司机终于按捺不住跑上前。他“哎呦”一声,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将靳戏成扶起来。 靳戏成没看他,只说:“谢谢。” 司机摇摇头,说不上心疼,嘴唇笨拙地嗫嚅两下,将靳戏成扶到了还算凉快的花坛边。 “坐。”司机说。他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态度,让靳戏成好受了不少。 靳戏成说,“为什么要来帮我?” 他问得很随意,却差点让司机变了脸色。司机勉强地笑了下,摆摆手,只问,“二少,你还要去哪里不?” 靳戏成搓了搓牙关,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公司,说,“不要。” 他想把他的钱要回来。 司起看透了靳戏成心中的想法,摇摇头,说,“二少,投资亏了就亏了,总比被打得不像人好。毕竟只要人在,总有一天就能起来。” 况且您还有哥哥。 后面的话,司机没说,怕惹靳戏成不开心。不过他的话,靳戏成也没听进去,他只说,“我哪里都不去了,我就在这守着。” 司机没话了。他一如既往地顺从点头,随即装出急迫的模样,在靳戏成询问时,脱口而出,“二少,那您能把今日租车的费用结一下吗?” 靳戏成面色复杂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即拿出通讯器转账。收到钱的司机腼腆地笑一下,然后脸色顺转,仿佛刚才的关心都是假象,转眼跑远,驾驶飞行器走远。 待靳戏成反应过来时,连尾气都没看到。 靳戏成攥紧了拳头,他强忍浑身酸痛坐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值班的保安换了一批,交接时特地向他的方向指了指,随即所有人都散了。 只剩下靳戏成停在原地。 他仰头去看,高楼大厦之中是狭窄的空隙,曾经只看过最高处风景的他,眼下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靳戏成嗓子发干,他咽了下口水,摸了摸口袋,随即想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瓶水,但当他看到通讯器的余额界面时又老实地坐回原地。 他没钱了。 原本在投资后,他剩下的资金还能够小小地潇洒一段时间,但是玉父开始收费,他和玉清的花销顿时压得他被迫省吃俭用。尽管如此,今天付完最后一笔车费,他还是一分都没了。 靳戏成烦不胜烦地捶了下身下的花坛边缘。手心生痛,靳戏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坐在这是为什么。欺骗他的合作伙伴早就已经离开,对方根本不会通过正门,驾驶高端飞行器从顶楼的停车场直接离开,看都没看他一眼。 至于玉家。 刚想到这,靳戏成手中的通讯器响了,是玉清。 通话一接通,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你搞什么?你不知道丢脸吗?真是够了,你今天别回来了!” 不等靳戏成开口,电话挂断了,随即玉父的通讯紧随其后,相较于玉清,有所求的玉父明显温和不少,他说,“戏成啊,你不是说没钱了吗?” 靳戏成使劲碾脚下的地面,一尘不染的皮鞋上满是灰尘。他艰难开口,“现在没了。” 玉父惋惜,“你这个孩子,早点跟我说,让我保管不就好了,唉,真的是。” 靳戏成“嗯”了声,不做评价,但如果脚下的地面软一点,怕不是早被他碾出破洞。 玉父假装苦恼,“戏成啊,你今天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清清怀着孕,情绪不能大起大落,所以今天你先在外面避避,最后跟上将大人联络一下。你知道的,没有上将大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玉父意有所指,说完他同身旁的玉清对视一眼,玉清百无聊赖地扣手,玉父继续下猛药,“这样,我给你钱,你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一晚,同时联络下。” 不等他说完,靳戏成挂断了电话。 至于玉父说的钱,等了一个小时,靳戏成也没等到,反而等到了玉父的消息,“戏成啊,不能这样对长辈。” 靳戏成彻底累了,他枯坐在原地,想不明白也想不开,通讯器被他捏出一层汗,最终在深更半夜他打通了靳演的通讯。 “哥,能不能帮帮我。” 靳演的声音听起来同之前没什么区别,“想都别想。” 靳戏成的眼泪唰地落下了。通讯被挂断,他吸了吸鼻子,不顾身上是自己仅剩的昂贵西服,闹脾气似的擦了擦眼泪,他握着通讯器,最终不报任何希望地拨通了躺在列表里格外熟悉的电话。 “喂。” 通讯被接通,对面的人似乎忘记了他是谁。 靳戏成的嗓子更干了,他狗似的急切地呼吸,喊道,“唐绵,是我。” 与此同时,对面响起来方才听过的声音,是他哥。靳演在询问,“绵绵你在做什么?” 唐绵的声音很软,透过通讯器宛如梦幻的泡泡,将靳戏成包裹。 “戏成给我打电话了。” “是吗?他说什么了。” “不知道。” 靳演道了声“好”,随即将懵懵的唐绵拽去尝管家新做出的小蛋糕,两个人暧昧又温暖的说话声像是电视剧中幸福的结局,同他格格不入。 当靳戏成决定好自为之时,唐绵轻轻询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靳戏成吸了下鼻子,强忍眼泪,“钱。” “给我钱。” 唐绵愣了下,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通讯断了,一笔转账自动转到他的账户,只是转账人是靳演,而当他再给唐绵发消息时,已经显示被拉黑。 “好自为之。” 靳演说,把他手里最后一根稻草拽走了。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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