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横见对方没说话,继续开口道: “慕风,如今太子殿下腿疾难愈,朝堂之上称其为太子殿下,私下却都在暗暗揣测。父亲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不过说句内心的话,若是可能,我不愿娶柳小姐,也不愿站到六殿下身后。” “为何?” 沈横无奈,微微叹了口气:“这只有你我二人,我也不必瞒着你。如今朝堂动乱,除了你与五王爷无心皇位,二殿下与六殿下谁都不好猜测,若是我站到了六殿下身后,以后便是与慕风对立,自是我不愿看到的。” 陆慕风兴致盎然:“那你便拒了这门婚事,待你我都闲暇的时候便出去游山玩水。你我二人如今正值壮年怎可被成亲牵绊住了脚步。” 沈横忍俊不禁:“皇后娘娘相必也催你催得紧。” 陆慕风扭过头看向窗外,撇了撇嘴:“那又怎样,母后最上心的还是二皇兄。” 陆慕风当然没说谎,皇后如今正四处收集世家小姐的消息,若是能为陆宥齐选得一门好亲事,自然是事半功倍。 “王爷,沈大人。将军府到了。” 两人闻言当即下了马车。 老管家得了陆慕风的传信早早等在了府外,见状连忙迎着二人进入。 沈横尚未来过这将军府,如今见了还是有些感慨,皇上虽然不待见太子殿下,可这表面的功夫却并不落得人口舌。 一路被带进去所见到的树木全是重金从江南运来的名贵品种,派人打理也定是废了不少功夫。层层叠叠得砖瓦排布有序,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镜。 虽称其为将军府,不如说是太子别院更为恰当。比起东宫也不输分毫。 “怎样这将军府好看吧?” “属实好看,看不出陛下竟如此用心。” 陆慕风看了看在前引路的老管家,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可不是,当初我刚来这里时一片荒废,杂草丛生看不到一片好地方。有些房间甚至下雨时还会漏水,如今看到这样的美景可都是太子皇兄自己派人打理的。”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的心性令人佩服。” “殿下,四王爷和沈大人来了。” 两人刚进到主院时,明显能感受到此处的布局比起前院的奢华更加简洁利落,也更符合陆时宴的风格。 此时陆时宴正坐在树下看书,安渝用过午膳也没走,坐在一旁在纸上写写画画。 “皇弟见过皇兄,皇嫂。”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陆时宴一如既往的温和:“起来吧,来坐。” 安渝稍微往陆时宴那边挪了挪,给两人空出了很大一片位子。 陆慕风也丝毫不见外,坐下后不等身边小厮倒茶,便自己给二人倒了两杯,喝了口忙道: “皇兄,这是什么茶?酸酸甜甜的很是解暑。” “这是小渝调制的冷泡茶,叫柠檬水。” “确实是柠檬的味道,皇嫂真厉害。” 安渝对此毫不掩饰的得意的笑了笑,视线看向两人。 坐在陆慕风身边的沈大人安渝并未见过,不过文中似是提过一句,陆时宴入狱后弘昌帝本想把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卿查,却被男主拦下了,隐隐记得那位大理寺卿好像姓沈。 “在下沈横,在大理寺任职。” 陆慕风闻言将杯子放下,“对了,皇兄。沈横最近在查父皇遇刺的案子,已经将线索查到骁王身上,不过被他巧言令色逃了过去。连父皇也不相信我们,皇兄可有什么好法子?” 这倒是让安渝有些意外,他可不记得这四王爷什么时候插手宫里的事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横把一早发上的事又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安渝听后便明白了,陆宥齐将凶器不知何时藏在了将军府,以至于一早急急忙忙来搜查,却偏偏陆时宴昨夜让人将其送到了骁王驿站,又命人传信到大理寺,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陆时宴说完,悠悠道:“父皇又何曾不清楚骁王是幕后主使,只不过现在父皇离不开北冥的仙品罢了。” 陆慕风也知晓其中的联系,转头道:“果真如此。沈横,可还要继续查?” 沈横良久没说话,神色多了几分严肃,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要查。北冥的仙品怎样自然都清楚的很,陛下如今被此事迷了眼,我等臣子自然不能让骁王这等小人得逞。” 阳光正好的下午,沈横眼里的执着和身上散发出的正义让安渝想到了史书中两袖清风的文官,腹有诗书的文人。 陆时宴叹了口气,喃喃道:“有沈大人这样的忠臣,也是大商的福分。” “殿下谬赞。” 风吹过带去一片沙沙声,陆时宴低语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众人耳中:“父皇如今有心偏袒骁王,甚至不惜与西良交恶,无非是图谋北冥的仙品,诺是北冥没了这些东西呢?” 陆慕风和沈横闻言齐齐面色凝重,互相对视一眼。 陆时宴抿了口茶,“百年前北冥作为隐世部落而崛起,当时部落中的神女作为重大节日中为族人祈福的代表。 随着北冥建国,愈发强大,神女也转称为圣母,寓意哺育众生。北冥扩大后,建造皇宫、都城,逐渐演变成中原人的生活习俗。唯独历代圣母一直居住在隐世山林,山林中的天泉水被其成为仙湖水。” “所以说,北冥的一些仙术不过是无稽之谈,否则圣母为何会死去?” “用北冥人的说法,圣母是因为为世人承担了太多的罪孽,所以替世人赎罪去了。” 沈横道:“近百年来北冥一直向外界传递圣母的仙术,以至于我朝与西良历代皇帝都想与北冥交好。所以向来的战争只存在于大商与西良,而北冥与大商、西良的关系都十分亲密。” 听着他们说北冥的由来,安渝也算是彻底明白了,那这么说来北冥的仙术只要就是一个祭祀的传统罢了,再直白一点就是迷信。 “那只要是破除了北冥的这种传说,便会消除两国皇帝对北冥的偏袒。” 安渝在一旁突然开口,“还有一种便是我朝也有一位传神的圣母,且比北冥的更加令人信服。” 陆慕风:? “皇嫂,这……” 陆时宴低头无奈笑笑:“小渝这想法虽说有些新奇,却也很有道理。” 抚平了情绪,陆时宴接着道:“昨日我府中的府医得知,北冥还有一种药与三绝前期症状极为相似,却并不致命,只是让人虚弱几日罢了,甚至还能助人排除体内杂质。” 陆慕风不在意的双手撑在桌上,略显无聊的喝着茶,一口接着一口:“北冥的圣母自创国以来就存在,哪是那么好取消的。” 正叹了口气,陆慕风突然愣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抬了下头:“昨日父皇醒后杨太医为父皇诊脉,称父皇体内的毒素已解,不过有些尚未排除,又说道按理说三毒不会滞留体内。” “那父皇中的可能就不是所谓的三绝。” 陆时宴低头时眼中闪过狠戾,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波澜:“那为何太医查不出来,却又无辜耗费了与仙丹。”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与仙丹也并非是真的。” 沈横深邃的眸子暗沉下去:“此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不知殿下可否让府医随微臣进宫,为陛下诊脉。” 陆时宴并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是安渝道:“沈大人,若是你称此医者来自殿下这里,便又会给骁王可乘之机。称是殿下的陷害转而引申到殿下与悉沉的关系。” “那此循环难道无解?” 安渝眸子闪了闪:“还是刚刚的法子,让北冥的仙术当众消失,或者有一个比北冥圣母更厉害的神出现。” “那太子妃可说说,怎么找到那比北冥圣母更传神的人物出现?” 刚咬了一口管家刚刚端上来的雪梅娘,冰凉感十分爽口,安渝眯起了眼,轻松的口吻让沈横二人听了感觉在开玩笑:“昨日我表现得难道不够神圣吗?” “……这。” 昨日寿宴上若是没有刺杀一事,这皇嫂的话确实有几分玄门之感。 “弟弟放心,你和这位沈大人这几日再找找线索,过几日便可听到消息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暗,怎会有人突然就会变成众人敬仰的玄门中人,二人几乎感觉安渝在说笑,目光一致的看向陆时宴。 “皇兄?” 男人浅笑:“孤也不知,不如信你皇嫂一次好了。” “尝尝这糕点,你定是喜欢。” 二人无奈,连出府时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不过相比之下陆慕风兴致更高些,显然能和沈横一起查案比在府中看书有趣多了。 翌日。 两人在四王府内连夜翻找北冥的史籍,早晨起来时眼神都不甚清明。 用过早膳后本打算继续翻找,却听到门外的侍女闲聊道: “听说了吗,昨夜太子妃又做梦了。说是江南近日来要发生水患,神仙托梦给他代转达给陛下。” 另一位侍女声音难掩惊讶:“可却有此事?” “当然,听说陛下已经传太子妃进宫了。”
第18章 神仙托梦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慕风突然开门将两个人吓一跳,慌慌张张地行礼:“参见王爷。” “你们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原本就在说的那个缓缓开口:“回王爷,一早奴婢便听门口的小厮说。太子妃一早醒来便神色不对,说那日梦里作诗的神仙又来他梦里了。说是江南不久后将发生水患,让他传递给陛下早做打算。” 不远处的沈横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想着安渝昨日所说,问道:“那小厮是怎么得知的?” “好像是太子妃感觉太过离奇,便将其真的当作是一个梦说给太子殿下听。 便叫一旁的下人听了去,下人守门时又无事闲聊,现在传得满京城都知晓此事。陛下已经传召让太子携太子妃进宫去了。” 陆慕风抿了抿唇,这消息传得也太过顺当了些。 沈横嘴角略带了些笑意,两人转身回房时低语:“太子妃当真今日就闹了些动静出来。” - 皇宫。 安渝也是着实没想到,短短几日,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宫了。 弘昌帝不愧是常年服用各种延年益寿的补品,修养两日,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了。不过此时两个说多了话都要咳两声的人还装模作样的互相慰问。 “咳,时宴最近身体可好些?” “回父皇,儿臣,咳,儿臣最近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是多年顽疾,难以治愈罢了,咳咳。” 陆时宴又低头猛咳两声,惹得安渝都要以为他是不是与这皇宫相克,每次来病情都要加重,明明在府中控制得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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