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中药味儿散的四处都是,安渝看着都觉得难以下咽,正想说拿着蜜饯。 陆时宴已经端了过来一饮而尽。把碗放在桌上,喝口茶漱了漱口,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云梁,可还有什么药与三绝前期症状相似且不伤及要害。” “这——” 云梁一时顿住,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切都连上了。 重重点了点头:“有。” 墨寒思索片刻,接着道: “殿下是怀疑二皇子自导自演这一场刺杀,不仅赚得献仙丹的孝子美名、救了陛下的命,还顺带为将军挖了个坑。” 陆时宴没回话,反而问道:“今日可有什么人到过府上?” 此话刚一出口,墨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将军,此人说要事禀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跟在墨影身后,身上的菜篮子还没来得及放下,满脸的灰尘遮住了原本的样貌,衣衫褴褛仿佛在街边的乞丐。 “在下骆桑,参见太子殿下。” 男子单膝跪下,右手搭在左肩竟行了个西良国礼。 “起来吧。” 骆桑站起身后,双手在脸上摸索片刻,从一边上扯出一条缝隙,撕下了整面人皮,露出西良国独属的深邃眉眼。
第13章 谋划 悉沉的人? 众人心头都是这样的想法。 “属下骆桑,是悉沉二殿下的亲卫,二殿下早料到此行会出差错。吩咐属下若出意外便来寻求太子殿下的帮助。” 骆桑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令牌双手奉上。 墨寒接过确认无误后转交给陆时宴,“殿下。” 陆时宴还不等接过令牌,已经认出了此物。并不是传统的西良国皇子的令牌,而是专属于悉沉的,私下收集消息的传令牌,见令如见人。 - 两年前两军交战终于接近尾声,主帅签下协议,自此三年内互不侵犯。 也是两方主帅第一次会面,陆时宴骑在一匹骏马上,马的毛发漆黑柔顺,比其他的马都要高一些。其主人还尚未脱下战甲,金属的光泽在傍晚更加沉重。 将士在其身边低语:“将军,对面主帅是二皇子悉沉。” 对面来人脱去了战甲,充满肌肉的双臂就那么暴露在两队人马的视野内。 “见过大商国太子殿下,果真是一代枭雄,在下虽败犹荣。” 毫不见战败者的失落,反而夹杂着阵阵兴奋,悉沉签下协议临走时策马驰骋在将场上,战马在夜色中嘶鸣,少年人的锐气毕露无遗。 当晚凌晨时,陆时宴独自在营地周围的一片荒野上喝酒,那匹黑马就在主人身后卧着。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陆时宴看过去,是傍晚时分那位悉沉二皇子。 “殿下为何如此淡定,难道就不怀疑我气急败坏深夜刺杀殿下?” 陆时宴不仅没站起来,甚至还仰躺了下来,慵懒道:“二皇子深夜来此,可有要事?” “事有,要事没有。” 悉沉纵身下马,一下子坐在陆时宴身边:“本皇子见殿下一见如故,想与你结个朋友。” 说完从腰间径直拽下一块令牌,与西良国皇室的令牌不同,这一块在夜色下通体雪白,中间以金色墨汁写下一个“沉”字。 陆时宴坐起身来,扫了一眼那令牌并没接,清笑了一声:“二皇子就不怕落得个通敌的罪名?” 悉沉又把令牌往前推了推,反问:“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友邦吗?再说这可是我的情报网,很有诚意的。” 陆时宴还是略过了那块令牌,伸手直接拿过悉沉左肩上挂着的两瓶酒,朗声道:“这便足够了。” - 一别两年,再见竟然又是这块令牌。 只不过…… “悉沉可有嘱咐什么?” 墨影墨寒二人见状立刻闪身隐匿身形,遣散周围一切侍卫。 “二皇子吩咐道,京中还有二人,均知晓此事。若是殿下需要,自当听从。” “你且先以先前那身着装在及京中探查。悉沉孤定当营救。” “谢太子殿下。”骆桑又行了个礼,不过这次是大商国的礼。 再次贴上人皮面具,又恢复成了那佝偻着身躯的农夫,挑起菜篮子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 陆时宴良久没说话,安渝也没打扰,自顾自地梳理剧情。 原本此次入狱的是陆时宴,现在变成了悉沉,那此后的剧情便大不一样。与其猜测,还不如随机应变。 安渝把玩着茶杯,语气平静如水:“如今协议停战仅剩不到一年,陆宥齐这是要引战?” 第一次将陆时宴送去战场没让其丢了性命,他便想再来一次。 “有这种可能。” 陆时宴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反而问安渝:“小渝也算又救了我一次,不过你又是为何笃定若是我操办定会被二哥陷害?” 安渝怔怔得看了手中的杯子好一会。 总不能说自己知道剧情,来拯救你这颗纯洁小莲花? 安渝不答反问:“如今看来,我说的可是对的?” “自然。” “我若是和殿下说神仙托梦殿下自然不会信。不如殿下信我,我定不会害殿下。” 安渝说完,不光陆时宴没出声,就连一旁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云梁都不可控制的皱了皱眉。 云梁本以为太子殿下会如以往一样将其审问直至说出真相,又或者不再理会,却没想到。 陆时宴也盯着安渝盯了好一会,与其坦然道: “好,我信小渝。” 交谈出乎意料的顺利,安渝一瞬间想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陆时宴,可偏偏如今的剧情走向早已偏离原著。 下午的日光格外的晒人,安渝也就没有走动,留在陆时宴房里还坐在上次作画的那个位置,吹着风画起了画,还时不时听着陆时宴他们的交谈。 “如今已经确定是二殿下的陷害,我们只要找到证据便可还西良二皇子的清白。” “哪有那么容易,证据必然不好找。待明日陛下醒来,恐怕要上刑。” “且不说西良二皇子与殿下有旧,即便无缘无故,在消息传到西良前也必然要将人放出来。否则怕是又要开战。” 三人一言一语讨论着,陆时宴便一直不曾开口。 “殿下,杨将军求见。” 安渝挑眉,叛徒来了。 一声敲门声过后,老管家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 陆时宴道:“带他进来。” 桌上其余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从军之人中叛徒自古以来便要粉身碎骨。 “见过太子殿下。” 杨远进来后重重行了个礼,“殿下恕罪,属下近日突发恶疾,休养了近一月。如今前来向殿下请罪。”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恶疾”从何而来,趁着杨远并未起身,墨寒连忙压下控制不住愤怒的神情。 “无妨,起来吧。” “多谢殿下。” 云梁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顿时紧张起来:“杨将军如今身体如何?快让在下为将军诊断一下,也好让殿下放心。” 毒素尚未排除体内,杨远自然不敢让这位神医诊断,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连连拒绝道: “怎可劳烦云军医,病情早已好转,便离各位远些,以免过了病气给殿下。” 云梁点了点头也不在执意,老管家刚想为其添置一把椅子与各位一同议事,便听自家太子妃说: “将军说的是,殿下可金贵的很,若是过了病气给殿下将军自然承担不起。这样,管家,你把椅子放在那边,离殿下远些,将军也好安心。” 安渝一边说,一边指着侧厅,示意将其椅子放在那边。 众人都朝那边望过去,是房间内的一侧角落,寻常放置着书本的暗桌,离陆时宴差不多能有二三十米。 墨寒险些没憋住,连忙将头转了过回去。 杨远这才注意到在窗边作画的安渝,身体本就未痊愈,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将军大病初愈,还是快坐下的好。”安渝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冲着管家说:“最近天气渐凉,别忘了为将军上一壶热茶,一会议事该口渴了。” 见殿下并未开口阻止,老管家连忙应声:“太子妃您放心,将军快坐。” 一边说着还一边想,这将军是哪里得罪太子妃了啊。 七月中的天气热得很,哪里凉呦。 待杨远在屋内偏僻的暗桌下坐下后,老管家连忙出去,去准备太子妃要的热茶去了。 以杨远的视角看不到墨寒和云梁的正脸,自然也不知道两个人面部管理早就笑得失控了,更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让背影看起来正常些。 很快,管家端着一壶热茶放到了杨远桌上,临走时还关心道:“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尽情吩咐便是。” 安渝见对方茶杯口正在冒着热气,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过身继续作画,似是有点口渴,端起手边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放下时冰块与杯壁碰撞的声音还叮叮铃铃的响。 杨远盯得那茶水都要着起火了,平息了几下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说: “殿下,西良二皇子此番被抓,定是有人策划企图破坏两国和平。如今协议已不足一年,是否要属下现在便开始操练将士,为与西良开战做准备?” 陆时宴抿了口茶:“为何是有人策划,难道不是悉沉刺杀陛下在先?” 杨远叹了口气,“殿下有所不知,属下来见殿下之前已经去见过刺中陛下的那支箭。上虽有西良的标,确是仿制。在西域时日日都能见到西良的箭,对此最是熟悉。” 墨影皱眉:“杨将军为何能见到此物,二殿下已经命人将其封存。任何人不得碰触。” “这……” 杨远一时语塞,有很快反应过来:“是属下借殿下的名义与二殿下交涉,二殿下也知晓我等熟悉西良兵器,便应允了。” “那既然二哥已经知晓此物并非西良国所制,为何还不放悉沉出来,这不是如了那幕后之人的意。” “这属下不得而知,”杨远又接着说:“殿下,我们是否要早做打算?” “不必,若是被西良国得知,岂不是我军无中生有刺杀一事。变相引战?” “殿下说的是。” 杨远正要再说着什么时,陆时宴道:“你既然已经痊愈,便与将士一同拉练去,整日里逛来逛去像什么样子。身为大商的将士,听从安排就够了,不用想些没用的东西。” 与往常军中一般的训斥,反而让杨远的心放下不少,连忙点头应着。 “是,多谢殿下指点。属下告退。” 杨远行礼过后退了出去,快走出将军府才猛然想起来还有话没说。 只能狠狠地踹了一脚石阶,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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