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味?” 陆遥摇摇头他为什么要吃味?他连便宜的丈夫的模样都没见过,更别说有感情了。 “放心大川可是正经人,农忙时宋寡夫送水大川都没喝,肯定是没看上他。” 陆遥拿出旧衣把话题引开,“嫂子,我想给小年小豆做两件衣服,就是不会剪样子,你能帮我看看嘛?” “这有什么难的。”田二嫂子从锅底拿出一块烧灭的木炭,在旧衣上画了几笔,咔哧咔哧几剪子就剪完了。 “孩子长得快,你得给他们做肥大一点,袖子长了直接缝在里面,明年放出来还能多穿一年。” “谢谢二嫂子。” “值不当谢,剩下的布头能给我不?正好你二哥的裤子破了,我给他补补。” 陆遥哑然,这田二嫂子还真是爱占小便宜,不过人家帮了忙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把两块半尺长的布头给了她。
第8章 陆遥对古代服装的印象大部分来自于影视剧,一直以为古人穿的都是广袖长袍。 其实不然,长袍只有贵族才能穿,即便是镇上的富贵人家穿的也多是窄袖。至于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跟后世几乎没什么区别,怎么简单省布料怎么做。 就拿陆遥身上穿的这件石青色上衣来说,衣服的长度刚刚盖住屁股,样式非常简单,前面是两片交领,里面有绑带交叉绑在身上以防散开,外面还有一条宽布带,系在腰间方便干活时不会弄脏衣服。 田二嫂给小年和小豆剪的样式跟他穿的差不多,分为前后两片式,后片是一个整片,前面有门襟,缝上两条袖子就是一件小衣服。 陆遥翻看了两遍差不多就学会了,下次可以自己尝试剪一件。 他拿着针线坐在院子里缝衣服,两个孩子在菜园子里拔杂草,一晃一天就过去了。 * 今天是陆遥穿来的第七天了,有时候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刚穿越过来时,陆遥还在为上旱厕发愁,现在他可以堵住鼻子,面不改色的掏粪浇菜地…… 其实心里还是恶心的,但是不浇没办法,古代又没有复合肥,全靠这点大粪肥地。 他和两个小只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屋后那块菜地清理干净,除了有一点韭菜,还在边角发现几根毛葱。 这些葱可能是当初赵父活着的时候种下的,这些年没人打理,长得又细又矮,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陆遥把这些葱苗小心翼翼的挖出来,移栽到韭菜旁边,填上土撒上粪肥,用不了多久就能长起来。 赵婆婆给了他一把白菜籽,现在撒上到秋后就收货一茬大白菜。这些白菜可以囤着冬天吃,免得天气一冷吃不到蔬菜。 上一世陆遥的父母住在农村,两位老人每年都会囤一地窖的白菜、萝卜和土豆。老太太还会腌酸菜,虽然陆遥没亲自腌过,但步骤都记得,以后也可以试试。 说起来他现在住的地理位置,应该是在华北偏北一带。这里四季分明,每年三月到五月间是春耕时节,百姓们会在这两个月里把地耕种完。 六七月份男丁开始服徭役,一直到八月秋收才结束。 秋收完也不得闲,要提前准备过冬用的干柴,这个地方冬季非常寒冷,在没有足够的保暖衣服下,取暖用的干柴就显得尤为重要,柴不够用很可能冻死在家中。 眼下刚到六月中旬,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陆遥想趁着天气暖和养几只小鸡小鸭,养上半年明年开春就能下蛋了。 但是手里没钱是个大问题。 毫不夸张的说,原身的身上一枚铜板都没有。 怎么会有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几天生活下来,陆遥发现村子里的百姓们大多自给自足,根本用不到花钱的地方。 手里没钱心发慌,陆遥决定再回一趟娘家,借点钱去镇上买点小鸡,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营生。 * 清早吃完饭,赵小豆勤快的把桌子收拾干净,赵小年负责刷碗,两个孩子分工明确。 不得不说他那个素未谋面的相公把他们教育的真不错,不光懂事还手脚勤快,简直是梦中情孩。 上辈子陆遥对孩子说不上喜欢,因为自身性取向的原因也没打算生小孩。结果穿越后免费送给他两个懂事的弟弟妹妹,简直跟中了彩票一样。 “嫂子,我们今天还去地里捉虫子吗?” “今天不捉了,一会我领你们走亲戚去。” 两个小孩一听,兴奋的“哦~”了一声,连忙上炕去箱笼里翻出新衣服换上。 这两件衣服就是陆遥给他们做的,因为是第一次缝衣服,针脚有些粗糙,衣襟缝的也不够平整,但是两个孩子依旧宝贝极了,叠好放在箱子里平日都不舍得穿。 土黄色都衣服浆洗的有些发白,陆遥帮他们扯平衣角,又从菜地里割了两把韭菜,挎着柳条筐出了门。 赵小年和赵小豆还是第一次走亲戚,因为他们是外来户,爹娘走的早,附近也没有别的亲人,只从隔壁大壮哥口中听说过走亲戚的事。 田二嫂子的娘家住在十里外的碱水村,经常带儿子回娘家走亲戚。 每次田大壮回来都跟赵小年显摆,什么外祖母给他煮了鸡子吃,大舅带他去河里摸鱼,舅母给他沏糖水等等,羡慕的小年和小豆眼珠子都红了。 可惜他们没有外祖,听大哥说有一个舅舅,但逃荒的时候走散了,不知道还活没活着,如今亲嫂子带他们走亲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陆遥被两人欢快的情绪感染,脸上也露出笑容。 路过村口的时候,突然见前面坐着七八个妇女、夫郎。陆遥眼皮一跳,这里恐怕就是村子里的CBD,全村的八卦都掌握在这群人的口中。 特别是原身还有前科,万一被他们知道了,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陆遥倒是不在乎这些闲话,但怕影响到两个孩子,所以路过的时候脚步匆匆。 三人刚走,坐在人堆里的宋寡夫啐了一声,“瞧他那轻狂的模样,指不定又去哪胡混了。” 旁边人都知道两家有矛盾,也没插嘴说话。 自从上次陆遥给宋老太泼了一身粪后,这些人就消停了,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万一说闲话被他听见,再把粪泼到家里去可就惨了。 * “听说你去给官人们送鱼了?”赵光小声的询问。 赵北川没吭声,双手握着铁锹往下挖,用力时双臂的肌肉虬起,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古铜色的皮肤被太阳照的发亮。 他送鱼给官吏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看见,这几日传的大伙都知道了。不少人学他下水去摸鱼,可惜没他那么好的水性,鱼也没摸到几条。 “你能帮我抓几条不?我也想回去一趟。” “大伯不是我不帮你抓,河水太急下面还有暗窝子,我也不敢再下水了。” 就算能抓住赵北川也没打算帮忙,毕竟这种事帮了一次难免还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万一官吏追究起来,他也免不了遭连累。 赵光瘪了瘪嘴没再纠缠,两家人虽然都姓赵,但实际算起来早就出了五服。 当时整个赵家村逃难,恰好赵北川的父母跟赵光两口子碰到了一起,在湾沟村落了脚。这些年两家也只是邻近关系,并没有太亲近。 “铛铛铛……”锣声响起,又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 赵北川放下铁锹,跟着人群朝大槐树走去。 今天吃的是豆子饭,每人允许盛一大碗,豆饭能吃饱就是有些费牙。 因为做饭的伙夫并不仔细挑拣,所以饭里能吃出不少石子,一不小心咬上一口,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吃饭的时候你就听吧,全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就是呸呸的吐石头的声音。 吃完饭,赵北川枕着草鞋准备眯一觉,再有两天他就能回家了,心里十分牵挂两个孩子。 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啊!” 赵北川睁开眼,见大伙都往河边跑去看热闹,自己也跟了过去。 来的时候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怎么救人,就是没一个下水帮忙的。 河沿边蹲着一个年轻的小子焦急的大喊,“爹,爹!你们谁来救救我爹!” 河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在拼命挣扎,他那个位置正处在水中心。这条河有一丈多深,赶上雨季水流充沛,里面很多暗流,懂水性的人都知道不好救,搞不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下水去了?” “谁知道啊?” “听说是想要摸鱼送人呢……” 赵北川一听,眉头拧成个疙瘩,摸鱼这件事因他而起,今日若是淹死了人,官吏肯定不会让他回去了。 眼看着那人就要沉底,岸上的人急的直跺脚,赵北川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河水比前几天湍急不少,冲得他摇摇摆摆,赵北川努力控制好身体,朝河水中心游去。 快游到中间位置时,很明显能感觉到水流拉扯,这就是水窝子。以前他凫过这种水,必须要顺着水流的方向慢慢游,若是胡乱游被水流拽下去就完了。 他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很快就找到溺水的人。奋力游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发髻。 水里的人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绝望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刺痛,睁开眼睛见一个人影拉着他的头发正向上游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赵北川终于把人拉上了岸。 “好样的!” “牛啊!” “这小伙子有能耐,是哪个村的!” 赵北川没应声,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 那男人只呛了点水,并没有性命危险,劫后余生父子俩抱头痛哭。 被救的男人拉着儿子过来给赵北川磕头,“今日多谢恩公救了我,不知恩公是哪个村的?等徭役结束我们登门拜谢!” 赵北川摆摆手,“不妨事,河水这么急可不要再下去捞鱼了。” “不去了不去了。”不光他们不敢下水,连旁边围观的人也吓住了,这么危险谁也不会为了几条鱼去拿性命开玩笑! 年轻男子道:“我家住陆家村,我爹叫陆传宗,我叫陆喜,恩公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 赵北川脚步一顿,突然想起自己的夫郎也是陆家村的,“你们认识陆遥吗?”
第9章 围观的人散去,三人走到一颗树下休息。 “不知恩公说的是哪个陆遥?”陆家村有八十多户全都姓陆,难免会有重名的人。 “别叫我恩公了,我叫赵北川,住在弯沟村,咱们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你叫我大川就行。” 陆喜道:“确实不远,我家还有亲戚住你们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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