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嫂子啐了一声,“人家借你才叫借,人家都没同意算哪门子借粮?” 赵光道:“也就是大川不在家,这要是在家能饶了你们?” 高青河气急败坏,从腰间抽出一把菜刀向人群挥舞,“赶紧给我滚开,再不滚我拿刀剁了你们!” 大伙吓了的连忙向后散开,他冷笑了两声,扛起粟米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赵北川背着两担柴也回来了,今天在山上没寻到猎物,所以下山早了一点。离着老远就见家门口围着一群人,视线穿过过人堆一眼就瞧见了陆遥红着眼睛。 他扔下肩上的柴,飞奔朝家里跑去,“陆遥!” “大兄!”赵小年和赵小豆呜呜哭着跑过来。 陆遥听见赵北川的声音情绪就绷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赵北川一见他这副模样心都快碎了,连忙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群人趁你不在,来家里抢粮!” “他们还推了嫂子!”小年急的都嗓子都破了音。 高青河扛着粮食愣在原地,没想到赵北川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大,大川你听我说。”他放下粮食刚想开口解释。 没想到赵北川二话没说冲过去就一脚,直接把人踹飞出去! 高青河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肚子被踹的撕心裂肺的疼,好不容易忍着痛爬起来。 “赵北川你有种!老子他娘弄死你!”气急败坏的拔出菜刀朝赵北川砍去。 “哎呀!”旁边人吓得大叫起来。 赵北川眼皮眨都没眨一下,反手抽出打猎用的长矛,狠狠扎在对方的大腿上! “啊!!!”高青河疼的嗷嗷直叫,鲜血瞬间透过裤子流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吓得扔下粮撒腿就跑,以前只听说赵北川不好惹,却没想到这个人狠起来不要命! 陆遥一见血吓得腿都软了,连忙上前拉住他颤声说:“大川,算了吧……”出了人命要见官的,就算他们有理,杀了高青河也变成了没理。 赵北川凶狠地盯着眼前的人,“你当我赵北川是面团捏的?还敢上俺家抢粮,再有一次看我弄不弄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高青河认了怂,他做梦都没想到赵北川敢直接拿矛扎他,别看他腰里常年别个菜刀,但那都是吓唬人用的从来没真砍过人。 “滚!”赵北川把矛抽出来,高青河一瘸一拐的跑了。 陆遥松了口气,转身对邻居们说:“今日多谢各位叔伯嫂子大哥帮忙,晚上留下吃顿饭吧。” 大伙连连摆手,“邻里之间住着,有事帮忙是应该做的,值不当谢。” 赵北川道:“留下吧,前几日我猎了头野猪还剩一些,晚上炖了一起吃点。”今日如果没有他们拦着,粮食就被那几个人抗走了,总归是要谢的。 大伙一听有肉吃没再拒绝,纷纷上前帮忙把粮抗进去。 陆遥去厨房做饭,赵北川抽空过来看了眼,“刚才小年说你胳膊受伤了,还疼不疼?” “没事,就磕了一下。” “让我看看。” 陆遥撸起袖子,白嫩嫩的胳膊肘青紫了一大块。 赵北川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心疼的说:“晚上我给你揉揉。” 陆遥脸颊泛红,连忙把袖子拉下去,“行啦,你快出去吧。” 赵北川摸摸他头发,“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别挡在前头了,万一伤着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粮拿走啊。” “不是有我在呢么,还能让人欺负了去?” 陆遥忍不住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硬邦邦的胸肌弹的他手疼,这满满的安全感呐! 晚饭顿了一锅肉,大伙吃得都肠满肚圆,纷纷夸赞陆遥的手艺好。 吃完饭,小年和小豆把碗刷了,赵北川将砍来的柴整齐的码在屋子侧面,再砍十来天应当就够用了。 陆遥坐在炕上缝棉衣,先给小豆缝练练手,小孩的衣裳简单一些,缝不好拆了可以重做。 两个孩子跟小猪仔玩了一会,赵北川不让他们玩了,赶紧去洗手洗脚睡觉。 “好冷啊~”两个孩子洗完脚打着哆嗦跑进来。 “快上炕暖和暖和。”陆遥把被子掀开,让他们钻进去。 小豆:“嫂子,这棉衣是给我做的吗?” “嗯,喜欢吗?” “喜欢!”他还没穿过棉衣呢。 小年知道肯定也有她的心里不着急,静静的看着嫂子缝衣服,默默记在心底,等自己长大了也给嫂子做新衣服穿。 夜渐渐深了,陆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给两个睡熟的孩子盖好被。 赵北川洗漱完也上了炕,吹了灯陆遥便钻进了他的被窝,两人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砰砰作响。 陆遥枕着他的胳膊小声说:“今天快吓死我了,还以为家里的粮都得被人抢走呢。” “放心,以后他们不敢来了。”粗粝的大手从腰间钻进衣服里,专挑软嫩的地方揉捏。 陆遥红着脸小声哼哼着,“我听田二嫂子说,那个高青河是里正的亲外甥,他们不会借此来找麻烦吧?” “明个我去里正家一趟,这件事他们理亏,应当不会太包庇。” “哎,有你在家真好。” 赵北川翻身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两人压着声音折腾到半夜。 * 翌日清晨,赵北川拎着家里最后一条猪肉去了里正家。 刚进院子就看见高青河的娘子跟里正娘子说话,两人一见赵北川,那高青河的娘子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起身走了。 “叔在家吗?” “在,在家呢,进来吧。”里正娘子刚才听外甥媳妇说,昨天这人把高青河一条腿扎了个大窟窿,连夜去的镇上医馆,现在人还没回来呢。 赵北川进了屋,见里正正在拨算盘算账,这几日征收田税,得挨家挨户核对好粮食的数量不能有差错。 他年纪大了脑子慢,算了好几遍都算不清,忙得焦头烂额。 “叔。” “哎,大川来了。”杨树林放下手里的笔,“有啥事吗?” “是这样的,昨日高青河来我家抢粮,我给他打了一顿。” 里正愣了一下,“他去你家抢粮?” 赵北川点了点头,“一开始说是借粮,那会我不在家,我夫郎拿不定主意说让他们等我回来再说。结果他们蛮狠不讲理,直接冲进去抢夺我家的粮,还打伤了我夫郎和家里的帮工。” “竟有此事!这个混账……”里正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秀琴,你赶紧去把那臭小子给我叫过来!” 里正娘子小声道:“青河家的刚来过,说他昨日被伤了腿,送去镇上医治了。” 赵北川:“我来也是为此事,当时他拿着菜刀冲过来,情急之下我只能拿矛反击,不小心伤到了他。” 里正听明白了,这赵北川是怕自己袒护外甥给他穿小鞋呢。 “大川啊,这件事你放心,青河这事做的不对我肯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那倒也不必,只要他以后别来找我家人麻烦就行了,否则下次就不是伤腿那么简单了。”赵北川把肉放下转身就走。 “哎,这肉拿回去,平白无故的怎好要你这么大一块肉。” “拿去吃吧,我自己在山上打的野猪。” 里正一听心里又是一阵突突,惹谁不好专门去惹这楞头小子,当年杨大虎不比他厉害,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还不是让赵北川修理的服服帖帖。 他连野猪都敢杀,你高青河算个屁,还敢上人家里逞威风。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妹子死的又早,那个爹又是个四六不着的,只能帮着管点。 等人走后,杨树林叫来娘子,“待会你把这块肉给高家送去,问问青河伤的怎么样了,让他老实点以后别再去招惹赵北川!” “哎。” *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传到村子里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不过赵北川的凶名又盛了几分,以后再有人想要占他家的便宜,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胆子。 交完田赋,日子仿佛突然开了加速键,一眨眼就到了十月份。 每年十月都有去高句丽的商人返回,他们身上带着高丽产的人参、灵芝、鹿茸和各种皮毛南下卖高价,再换成布匹、瓷器、茶叶等货物,明年春天再继续北上贩卖。 这些商人途径镇上,会休整两三日再继续南下,去年赵北川就是卖给他们一条狐皮,今年虽然没猎到狐狸,但是抓了五只貂,一水的灰白色皮子,都被陆遥鞣制好了,肯定能卖个好价格。 原本赵北川把这些皮子留下给陆遥做个皮袄。 陆遥连忙拒绝,“一块貂皮子能卖不少钱,这这么金贵我可舍不得自己穿!” 一大早,赵北川套上骡车把西屋的豆子搬出来,两人准备今天去镇上卖粮。 自打上次差点被人抢过一次粮后,每隔半个月陆遥就要去卖一次粮,不管多少反正家里不存太多粮食。 卖的钱多了就换成银子存放起来,如今家里已经攒了十六七两银子了。 今天他们不光要卖貂皮,陆遥还带了两板豆腐,他打算尝试着去镇上卖一卖。如果卖得好琢磨着年后在镇上租个铺面。 这件事目前还没定下来,也没跟赵北川商量。 东西收拾妥当装了满满一骡车,赵北川坐在车头,陆遥坐在车尾,原本小年和小豆也想跟着,实在装不下了就没带上。 骡车一路颠簸着朝镇上走去,半路突然碰上两个熟人。 是宋长顺和宋寡夫……
第37章 陆遥乍一看见宋寡夫都没认出来,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宋寡夫今年二十二三岁,本应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结果自打那次送到庵堂里折磨了一个多月,一下子伤了底子,如今都出来这么久了身体还没恢复好。他颧骨高,加上浑身上下瘦的没有二两肉,显得他脸型更加崎岖,离远看像一幅骷髅似的。 陆遥看着他们的时候,那俩人也在看着车上的人。 宋寡夫一看见赵北川,眼神瞬间就亮了,仿佛点燃了生命之火,眼看着挺直了腰背,整个人都明快了许多。 然而骡车从两人身边经过,赵北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宋长顺的目光也落在陆遥的身上,这小郎看起来颜色愈发好了,穿着一身土灰色的棉衣也难掩他的好模样,白里透红的脸蛋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的他身体都热了起来。 “咳…咳咳咳……”一股风刮过来,呛的宋寡夫又咳了起来。 宋长顺回过神,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眼底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宋寡夫暗暗握住拳头,佯装不经意的问:“那次,我被娘送到庵后,镇里的书生来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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