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低头看着酒楼的帐薄道:“嗯,这些日子酒楼生意怎么样?” “同往年五六月份差不多,不过烤肉卖的稍微少了一些。” “其他酒楼开始效仿了?” “没错,他们不知从哪弄来了孜然料,现在有四五家食肆烤出的肉跟咱们几乎没什么区别。” 陆遥笑了一声,“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烧烤本来就没什么难度,被学会也是迟早的事。咱们跟他们比不了价格,只能把控好肉的品质,吃惯了的老食客,肯定不会换地方。” 马宽点点头,“还有一事,前些日子上京来了几个大商贾,想要学咱们酒楼的菜,给出的价格不菲,但您不在小的便私自做主拒绝了。还派人悄悄看住他们,免得私底下联络咱们酒楼的厨子。” “做的很好,酒楼的酒菜才是咱们的立足之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教到别人手上。”而且陆遥有野心,他想把酒楼开到上京去。 豆子科举考中可能就会留在上京国子监,自己趁机探一探上京的市场,人往高处走虽然平州很好,但谁不想去更大的地方发展呢。 说完公事陆遥提起私事,“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 “是。”马宽不知陆遥突然问他这个做什么。 “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有中意的姑娘吗?” “小的要为东家分忧,不敢耽于儿女私情。” 陆遥心想你小子还跟我装,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觉得小年怎么样?” 马宽一愣,瞬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磕磕巴巴道:“年姑娘她,很,很很很好。” “那你愿意做我的妹婿吗?” 马宽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宽,愿意!” 陆遥伸手把他拉起来,马宽激动的喜极而泣,他没想到陆遥真能同意他和小年的婚事。 爹娘早逝,父亲去世时还差点连累了陆家酒楼,亏得东家不嫌弃,把他和妹妹捡了回来。不光管着他们的吃喝还给他治病,自己何德何能,娶上恩人的妹妹。 “这次从中州回来,找个好日子先把婚事定下吧。” 马宽擦了擦眼泪,“谢东家!” “还叫东家呢?” “谢嫂子!” “去吧。”陆遥看着他走路带风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小年的婚事有了着落,他又开始发愁起小春来。 小春比小年还大一岁,今年已经十七了。虽然男子成亲晚一点无妨,但自己也得多上点心。 那孩子太老实,这些年一直跟着他们食肆酒楼帮忙,陆遥嘴上不说心里把他当亲兄弟一样,早早给他准备了丰厚的家当。 算了,还是等晚上回去再跟相公商议吧。 * 从酒楼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陆遥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赵北川进来的时候,见他靠在浴桶里打瞌睡,拿手试了试温度水都快凉了。 赶紧把人叫醒,从浴桶里抱了出来。 “把你衣裳都弄湿了。”陆遥声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湿了就湿了,刚好我也准备洗澡,倒是你这几天累坏了。” “还好,就是琐事比较多,身上不累脑子累。”陆遥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布巾擦拭头发。 “等会儿给你松快松快。”赵北川端着浴盆出去,顺便在耳房冲了个澡,急匆匆的回了屋子。 屋里陆遥换了身玉色的睡衣,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整个看起来像一块上等的宝玉一般,莹白俊俏。 赵北川没忍住,伸手把他揽在怀里亲了半天。 “别闹,明天还得去参加一个寿宴,曲家老爷子六十六大寿。”陆遥脸颊红透,推着他的胸口躲吻。 “那就改日再去。”赵北川低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淡淡皂荚味清新怡人,解开的他衣扣便咬在了锁骨的孕痣上。 陆遥登时软了腰,“过寿……哪还能换日子的,再说……已经跟人约好了时间,怎好出尔反尔。” “我轻点,咱们好长时间没弄了。” 陆遥点了点头。 赵北川得了允,伸手褪掉他的亵裤,偏偏留着上头的衣服半遮半掩。 陆遥被他磨得受不住,催促他快一点,赵北川坏笑着掐住他的细腰,偏偏不如他的意,直到陆遥气的推开他,主动坐上去,才开始大开大合的颠簸起来。 白皙的脚弓起,脚趾紧绷,在半空中颠出残影。 过了许久赵北川又去打了一盆热水,把累极的人擦洗干净才熄了灯。 陆遥刚才打了个盹,这会儿虽然累但睡不着,枕着相公肩膀道:“今个我跟马宽提了亲事。” “他怎么说的?” “高兴的哭了。” 赵北川哼了一声:“那小子心眼忒多,我怕小年以后跟他成亲吃了亏。” “心眼多总比找个傻的强,况且还有咱们在,就算马宽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也能给小年做主。” 这倒是没错,马宽那小子都不够他一只手揍的,他要是以后敢对不起妹妹,自己非揭了他的皮。 “还有小春那边,你有空问问看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或是哥儿,有合适的也把他的婚事定下来。” 赵北川搂着他吻了吻额头,“行,别想那些事了,快睡觉吧。” * 忙完酒楼和酒坊的生意已经到了七月。 陆遥终于抽出时间带着小豆和林子健一起去了一趟道观。 马上就要到秋闱了,拜一拜神仙保佑一切顺利,图个心里安慰,顺便解决当初老道长赠送铜钱的事。 坐上马车,赵北斗和林子健十分兴奋,一路上都在谈论道观里的事。 陆遥听得心不在焉,心里一直惦记铜钱的事。 出了城马车行了半个市场就到了青云山下,从这还得爬上百层阶梯才能到青云观。 陆遥上次来过一次,这次轻车熟路的顺着石阶走了上去。 走到道观的院子里,三人先去找小道士领香,拿了香再去大殿上香祈福。 赵北斗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太熟悉,林子健倒是十分熟悉,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娘亲经常带着他去。 不光去道观,有时也去寺庙,什么都拜一拜。当人在现实中遇上没办法解决的事时,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虚无缥缈的神佛之上。 道观里比五年前更加破败冷清,大殿上的漆都斑驳脱落了,露出里面被蚂蚁蛀烂的木头。 正殿上的匾额上的青云观三个字都快看不清了,陆遥心想这里确实也该重新翻盖一下了。 三人跪在大殿上了香,陆遥拜了拜便起身去询问道观的观主。 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道袍的老人走过来,此人就是道观主清虚子,但却不是当日赠陆遥那枚铜钱的人。 “施主叫贫道不知有何事?” 陆遥道:“五年前我上山祈福时,碰见贵道观的一名道长,赠送了我一枚铜币,他让我五年后还回来,顺便帮忙翻盖一下道观,不知这位道长可还在道观中?” 观主捋着胡子道:“能否让我看一眼你说的铜钱。” 陆遥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他。 道观主仔细端详片刻道:“这,这不可能啊……” 陆遥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莫不是老人家上了年纪已经去世了? “这是我们师祖凌霄道人的戡世钱,可他老人家早已羽化登仙三十多年了。”
第126章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日是我跟我家五弟一起来的,他老人家从山下上来时叫住我,赠我的这枚铜币。” 观主也觉得不可思议,“施主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时隔多年陆遥早就忘了那老道人的模样,但还依稀记得大致装扮,“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须发皆白,头上好像还带着一个圆顶的帽子。” 观主把铜币还给他道:“那确实是我们师叔祖没错,施主随我去一趟后院吧。” 陆遥跟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跟着观主去了后院,这件事越想越稀奇,但自己都能魂穿古代,算起来自己更稀奇。 大殿后面还有两座小殿,看起来比前面的主殿更破旧,这座几百年的老观,如同没落的道教一般,正在随着时间渐渐消散。 陆遥心里嘀咕,怪不得急的他们师叔祖都显灵让自己帮忙修建道观,再不修怕是要塌了。 清虚子带着陆遥去了后面的一处荒地,旁边立着几块石碑,他指着最边上那块道:“这就是我师叔祖的墓。” 石碑上刻着凌霄道人的名号。 陆遥走上前,跪下着磕了几个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仙人仙灵,脖子上原本坠着铜钱的红线突然断开,铜钱一路滚进荒草里不见了踪迹…… 陆遥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震惊到说不出话。 从后院出来,陆遥跟清虚子商量修建道观的事,陆遥愿意出银子将整个青云观重建。 老道长激动的胡子乱颤,“施主真的,真的愿意重建青云观吗?” “这是我答应您师叔祖的,自当要说话算话,这几日我会让人过来测量土地,评估花销,争取一年内将道观重新建完。” “大善,大善啊!三清祖师爷会保佑施主平安顺遂,此生无忧!” 陆遥叉手行礼,见时候不早了叫上弟弟和林子健一同下山。 回去的路上赵北斗问他,“嫂子,刚才那道长叫你去后院做什么呀?” “商议修道观的事,我见青云观年久失修,准备帮忙重新建一下。” 旁边林子健惊讶的看着陆遥,心想修建一座道观得花不少钱吧,虽然他没问过北斗赵家的生意,现在来看确实是非常富有了。 回到酒楼陆遥让赵北川去安排修建道观的事宜,这活不是一日两日能修好的,得找一个靠谱的人帮忙看着。 从账上拨了三千两银子先用着,后续不够再追加,陆遥细算了一下,青云观面积不算大,把前后几个殿都重新翻盖有一万两银子也够用了。 修道观的事暂且不提,眼下马上就到秋闱了,不愧是大考年,平州城的外地学子越来越多! 从各地来的秀才们,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场考试中一展身手。酒楼的大堂里,几乎天天都能碰上讨论科举的人,可谓是人人皆谈。 秋闱是科举考试的分水岭,世有俗语金举人、银进士、穷秀才的说法。因为乡试是科举中最难考的一关,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中举人基本上就是改换门庭了。 在武朝举子可以做官,哪怕是最小的七品县令,也是寻常百姓这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若是还能再进一步,考中进士入京为官,那便是祖坟冒青烟,一步登天啊! 晌午陆家酒楼坐满了人,陆遥闲来无事去前头招呼客人,听着他们讨论科举的事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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