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昀顺着说:“对啊,所以头在哪?我倾向于还没有完全处理掉。” 顾渝坐在温瑾昀的对面,看着他。 顷刻,温瑾昀耸耸肩,调出来一张图:“这就是程乐伶的活动轨迹。” 每天温瑾昀都在记录,程乐伶根本就没有正经工作,可以说只要能给钱的活,不是犯法的,他都能去做,只要对方要他干。 整个行动路线及其驳杂,也导致大多数时候,这些人都会成为程乐伶最好的在场证明。 每个犯罪现场,并没有直接的程乐伶的痕迹。 “硬要说时间比较久的话,”温瑾昀身体微微前倾,用一只手托住下巴,眼神懒懒的,“在烂尾楼和废品回收站比较久,但从表面来看,是没有问题的。” 废旧建材的回收价格比其他的高出很多,废品站也愿意收,有时候还会告诉程乐伶哪里好找,程乐伶偶尔缺钱还找对方借钱,废品回收站的老板是个光棍,跟他借钱没有别的麻烦事。 “没结婚。”顾渝重复了一下。温瑾昀拿出自己的笔记:“这一点我也画上了记号,可是我后来统计了一下,在旧水厂大龄未婚的单身汉比较多,像他这样比较有钱的不多。” 还打算商量一下,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二人立马止住话头。 好在两个人说话都比较控制音量,即便房间不隔音,也不是凑在门口就能听到的,多数时候顾渝和温瑾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开门,果不其然程乐伶站在门口,看着像一只找不到家被遗弃的小狗。 小狗的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他的手都被烫红了,自己却感受不到似的,就那么一动不动端着站在门口。 “今天看到有客人,”程乐伶简略地说,“很晚了,我做了馄饨。” 顾渝拉开门给程乐伶让出进来的位置,随后鬼使身材地问了一句:“什么馅儿的?” 程乐伶眨眨眼说:“纯肉馅的。”
第266章 作家捡肉 “可能还放了葱,一定有白胡椒。”程乐伶又加了一句。 顾渝没有继续询问,脸上的表情依旧,指指平日用来吃饭的桌子:“就放那吧,不过我没有晚上吃饭的习惯。” 程乐伶:“哦。” 放好,程乐伶那一直落在顾渝身上的目光终于迟缓地移开,转向了坐在他曾经睡觉的沙发上的某个人身上。 此时此刻,傍晚左右见到的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模样的人已经换上了一套家居服,与这间屋子融入在一起了,那股骨子里透露出的矜贵与慵懒,与顾渝的那漫不经心的表情相辅相成,穿着泛白旧衣服的程乐伶,像是多余的,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你是?”程乐伶直接开口问了。 温瑾昀当然认识程乐伶,面上是做出见到陌生人的模样,微微张嘴,像想起什么,随后反应过来似的,客气笑起来:“哦,是你,今天进门之前见过你,是顾老师的邻居吗?我是顾老师的编辑温瑾昀,来看看他的工作进度。” “写书也能看进度?”程乐伶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我专门负责他的,适当参与。”温瑾昀回答了,但不愿多说。 程乐伶有一种自己被排在外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程乐伶习惯很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今胸口闷闷的,觉得非常不舒服,思来想去,是这个多出来的人给自己带来的感觉。 于是他很热情地对温瑾昀发出了邀请:“要不要吃馄饨?” 温瑾昀挑眉:[冲我来的。] 顾渝不置可否。 按道理说,程乐伶在顾渝家里住过两天,以程乐伶那精明的性格,肯定暗地里将顾渝的行为习惯盘算了个遍,就算那天在顾渝床边发疯都是算计着顾渝的性格,别说最简单的顾渝是生活习惯了。 顾渝从没有在晚上吃过东西,大约在七八点的时候他就刷牙了,只会喝一点温水,尽量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在十一点左右就会上I床睡觉。 今天已经很晚了,因为来了人没有睡。 程乐伶端上一碗馄饨来,绝不可能是给顾渝吃的。 在顾渝的拒绝下,他理所应当认识了顾渝的客人,并邀请他吃自己做好的馄饨。 程乐伶看着温瑾昀,温瑾昀面上还是那么平静,旋即露出了一丝抱歉:“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处于个人原因我不吃猪肉。” 顾渝:[你真能编。] 温瑾昀:[要不你吃。] 顾渝:[不。] 两个人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挪开后又都从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馄饨上飘过,将目光放在了别的地方。 在分析出程乐伶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后,相信没有人能好好吃下他做出来的肉类,哪怕是蔬菜。 “今天一直没听到你爸的动静。”顾渝明知故问,换了一个话题,现在并不是什么与程乐伶起冲突的时候。 顾渝一开口,程乐伶立刻就将视线收回来了,规规矩矩回答顾渝的话:“我爸被警察抓了。” 很平淡,就像在说“你要不要吃馄饨”,甚至吃馄饨这句话会更有感情一些,不过放在程乐伶身上再正常不过了。 宿舍楼也难得在程刚发了一次疯之后没有听到他大半夜的叫骂声,不然程乐伶今晚绝对倒霉,大家都看清了程刚的行事规律,在外面受了气就要找儿子出气,今天没动静,关于程刚被抓的消息,一些消息灵通的,早就知道了,在家里悄悄地说。 顾渝说:“他难道去找了赵芳?” 程乐伶点头:“他就是这样的。” 没有一点意外,只要自己确定的事情,找个由头就可以冲上去。 知情人说程刚是喝了酒的,警察也在程刚的身上闻到了酒的味道,觉得他是饮酒之后寻衅滋事以及故意伤害。 是酒给了程刚行凶的胆子。 这会儿,在警察局做笔录后被再次关起来的程刚还在坚称自己是被程乐伶怂恿的,是程乐伶跟他说怎么不继续去找赵芳,当初打他妈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脾气,是老了任人宰割了还是真的喜欢赵芳,就算给你戴绿帽子也喜欢赵芳。 程刚表示就是言语上的刺I激让自己有了冲动的想法,警察用一种看神经病地眼神看程刚,由于程刚总是在各地方鬼混,不放心的警方又给他做了个血液检测。 检测结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那除了精神上出现某些问题,只有程刚在说谎。 说程刚有狂躁症还差不多,不过还都需要进一步检查,有些人没病就是坏,不能什么都推到疾病上去。 “那你今天可以回去住的。”顾渝说。 程乐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家里确实是要收拾一下。” 等馄饨都凉了,几个人也没有话可以说,程乐伶问:“他也睡沙发吗?” 问就问,偏偏加了一个“也”字,显得话语中间多了许多的浮想与暧I昧。 温瑾昀就像品不出来程乐伶的言外之意一样,坦率地说:“沙发太小了,我打地铺,在卧室。” 这个人也差不多。 打地铺就打地铺,家里那么大的地方,偏偏要说出来是哪个方位。 顾渝觉得自己家里有一股茶叶的芬芳在弥漫。 最明显的就是,程乐伶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走出去的时候每走一步脸就黑一点,可也没多说,安安静静回去了。 程乐伶默不作声回到家,他发现自己很讨厌那个叫温瑾昀的人。 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程乐伶没开灯一直坐着不动,这间屋子说是卧室,倒不如说是一间杂物间,女人没有跑之前这屋子就是程乐伶一个人睡,那个时候家里的氛围不怎么样,好歹也像个三口之家。 女人跑之后,程刚发了好大一顿脾气,那一天差点将程乐伶打死,还是顾渝的房东蒋成出面将程乐伶带去了医院救治,垫付的那笔医药费自然也没有要回来,程刚说要么他死要么要钱。 程刚天天酗酒,拿着女人留下来的那几万块钱挥霍,他根本就没有个用钱的计划,不出一个月钱就给败光了,跟他一起喝酒的人还有人想起这个事,在程刚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说有人那天其实看到了程刚老婆,坐上了一辆特别阔气的豪车,开出旧水厂了。 还有人劝程刚做个亲子鉴定呗,如果这么在意的话,可醉酒的程刚又一个劲的摇头。 很多人好奇程刚和他那个老婆到底有没有结婚证,按照警方的处理态度来看是有的,不过他们还是想听程刚亲自说,毕竟人要是有个正儿八经的结婚证在,不离婚都要跟别人跑了去做小,那对于程刚来说真丢人。 程刚啥都不说。 他还是睡在主卧室,就是程乐伶的那间房子逐渐堆上了许许多多的杂物,一度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就剩下程乐伶那张小而破的床,勉强能睡。 程乐伶躺下去,睁着眼睛,在床头的位置摸到了一根针。 程刚不管家里的这些活计,衣服破烂也都不管,反正会变成好的,不能变好就打人,于是程刚可能忘了,针可以缝补东西,也能破坏东西。 就是那一根小小的针,刺穿了程刚所有的安全I套,让赵芳多了一个孩子。 在床头摸索着,将针线盒拿出来,程乐伶将那根没有放回去的针放了回去,他想,那种小细节谁会在意呢? 躺了没一会儿,楼下忽然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大概是三楼左右的位置,非常嘈杂,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惊慌失措不知所言的语句。 “医生,孩子,救我,救救我孩子,孩子我的医生——” “你给她吃了什么——吃了什么啊——说啊——” “我跟你没完,她要是出事了大家都别活了!” 尖锐的吼叫声传遍了整栋宿舍楼,想要忽略都很难。 程乐伶本来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都爬上了窗户掀开了一个角看下面的情况,宿舍楼是回字形的,只要不是自己下方的位置,都能看对方在说什么。 三楼的位置,医护人员抬着单价,将一个昏迷不醒地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女孩放了上去,确定位置没问题之后急急将孩子带下楼。 中年女人,应该是孩子妈妈,穿着睡衣,看了眼孩子,抓住后面年迈的女人疯狂摇晃,拳打脚踢,站在旁边的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家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他手中的烟明明灭灭,直到医生喊家属的时候,才绕过自己老婆上前。 他管了。 奇怪。程乐伶在心中评价。 “就因为她是个姑娘,你现在都要害死她吗?!”中年女人浑身的力气终于在这一句话后散了个干净,无助地跌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年迈的女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人能听清,除了正在哭泣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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