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要求一个老实本分且有些胆小的普通人去充当大英雄,拯救被无辜霸凌的受害者,即使受害者本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他装作跟谁都不是很熟的样子,默默承受来自外界的恶意。 他已经这样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体育生是一个热心肠,他希望寝室的四个人拧成一股绳,他是不害怕那些霸凌者丑恶的嘴脸,余放也同样不怕,唯有那个胆小的舍友…… 最后,只有余放、体育生和可怜人努力维持一小段时间的友谊。 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大概是体育生开玩笑的那句:我们来玩校园怪谈吧。 … “你们玩了笔仙,然后……召唤出了二号床舍友的母亲?” 夏稚很是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只是校园恐怖事件中的某一种玩法。 “不是。”余放神色淡淡的,好像诉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他没有玩,这个提议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余放成为了留级生,其他人的身影…… 夏稚眉心微动,他没有见过其他留级生。 虽然从其他人的描述中得知留级生不只有余放一个,但是现在夏稚还没见过其他留级生。 “我们没有玩……” “后来,他自己偷偷玩了。” 不仅玩了,还成功了。 成功的过程,被胆小的三号床舍友看到。 …… 吓死了。 字面意义上的。 尸体被抬出宿舍楼,无数到目光如针刺般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余放就知道事态的轨道已经完全偏离了方向。 体育生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了,并不在校园内。 而始作俑者,那位可怜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校园里。 后来校方到底做了什么,余放不清楚,只知道他和体育生被通报批评,并给予了永不毕业的惩罚。 他们永远都是‘留级生’。 后来,体育生走了。 他的能力实在太过突出,被国家训练队选中,及时没有毕业,也顺利地离开了这里。 临别前,他眼眶发红,对余放说抱歉。 他说,如果不是他提议,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会出现一死一失踪的惨案。 这件事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学校新出的对策可以说将他们这个寝室的人全部绑在耻辱柱上,不管是谁,都逃不掉。 余放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同年级的人都参加了高考,只有他,留级。 … “这不合理。”听完这段往事,夏稚当机立断发表感想,“凭什么不让你毕业?” 余放不应声。 是啊,谁又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呢。 学生们都说他们这群人有问题,他们当中唯有余放还在学校,他不辩解,所有罪名都承担了下来。 殊不知,他们都是受害者。 “那个人……”顿了顿,夏稚解释了一下:“就是自己玩笔仙的那个人,哪去了?” “不见了。”余放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他是玩完之后不见的吗?” “应该吧,我不知道。” “死掉的那个舍友是撞见他玩笔仙之后吓死的?然后他也消失了,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 连续两句我不知道,夏稚便问不下去了。 总感觉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过了一会,余放问道。 夏稚摇摇头,刚挪动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头:“不,还有一个问题。” 余放抬头看过来。 夏稚:“你为什么笃定那道女声是……那个人的母亲?” 如果余放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不可能确信那道女人的声音属于谁。 “猜的。”余放说:“从他平常说过的话和学校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都能猜到,他应该成功了。” 玩了一个恐怖的通灵游戏,成功后,召唤出了一个女人。 那个可怜人最想见的女人是谁,不言而喻。 夏稚心里慌慌的,“可你很确定那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什么……” 后面的话,他没有直说,但余放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玩这种有风险的通灵游戏,按照电影里演的剧情来看,通常被召唤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放的沉默令夏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 “休息吧。”余放说。 夏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不跳了,“等、等一下,你知道我……” “我知道。”余放看向他,一双黑沉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你和‘他’说话的时候,很有礼貌,而且‘他’没有伤害你。” 夏稚:“你的意思是通过这一点可以确定那是他的母亲,是个好人……额,鬼?” 余放眨眨眼:“可以这么说。” “不可以啊!”夏稚有些抓狂:“我是相信科学的人,你知不知道晚自习前你对我说的话,让我这一晚上都坐立难安!” 余放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勾唇浅笑,“不太像。” 夏稚被他这笑容定在原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问就是心里憋火! 之后的余放对夏稚的所有问题充耳不闻,就算夏稚软声相求,他也不再开口。 抱着遗憾,夏稚回到了床上,哀叹入眠。 这一晚,他睡得十分踏实。 无梦,一觉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手机设定的闹钟还没响,寝室里也是静悄悄的,床帘没有拉开,黑漆漆的一片。 透过床帘缝隙钻进来的一缕浅淡的白光可以知晓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七点早自习,夏稚定的闹钟是六点,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洗漱收拾,顺便还能吃点存在寝室的面包牛奶垫垫肚子。 睁着眼在床上翻了翻身,赖了一会床,就爬起来准备下去开始收拾。 六点,闹钟响了,一上一下,同时响起。 下铺余放的闹钟也是六点整。 顺着楼梯下去,夏稚看见下铺的床上坐起一个人。 “早上好。”他随口问好,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咕嘟咕嘟喝干净,又道:“我拉开窗帘了啊。” 清晨的光骤然闯入这一室的黑暗中,夏稚眯起眼,躲到旁边墙角,抻了个懒腰。 “你吃点东西吗?我的柜子里有小面包和牛奶。”夏稚打了个哈欠,转头对站在床边背对着自己的人说。 那道人影顿了顿,转过了身。 看清对方长相的那一刻,夏稚正在扩胸的动作骤停,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脸迷茫地望着那个陌生的人。 “我不吃。”这个人说:“谢谢。” 夏稚的呼吸很轻,轻到他自己的大脑再次思考时,有种呼吸已经断掉的错觉。 “余放……?” 他愣愣地叫出这个名字,这个本应该是他舍友的名字。 “嗯。”那人应声,反问:“怎么了?” “你……”变样子了。 你跟昨天我看到样子完全不同。 你是谁? …… 太多疑问堵在喉咙里,却在张开嘴的瞬间,失声在空气中。 [系统,你还在吗?] 【在的呢,亲爱的宿主~】 好了,这不是幻境,系统没有被屏蔽。 这个诡异的游戏,终于开始出现灵异场面了。 夏稚自认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有种…… 狗改不了吃屎的既视感。 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用普通人的思维去看待从此刻起发生的每一件事了。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用雀跃的语气对陌生的余放说:“那我吃完就去上课了。” 陌生的余放笑了起来:“真怀念,你每天早上都会问我要不要吃小面包配牛奶。” 夏稚走向自己的柜子,“是吗?我没什么印象。” “我的印象很深刻,我每次说不吃,你都说我要成仙了。”余放笑得更灿烂了,“我不是不想吃,只是……不饿而已,觉得吃了没什么用。” 夏稚对他这番话中逆天的破绽仿若未闻,自顾自地拿出面包和牛奶,放到桌子上。 “我先去洗漱了。” 十分钟后,夏稚从卫生间出来,路过下铺。 和昨天长的一样的余放坐在那里,神情淡漠地看手机。 夏稚:“……” 变脸戏法?
第325章 “你问一个人长相会变化是不是见鬼了?” 充斥着肃穆与清冷的校园里难得有一个小花园,周围是灌木丛和小树,一条蜿蜒小路直通花园。 课后,夏稚躲不过周寂,索性把他拉到这里来,问了这个问题。 本来想找焦灿灿的,但是作为学习委员,焦灿灿挺忙的,时不时还会被老师叫走帮忙,没有办法,周寂的可信度在夏稚这里仅次于焦灿灿,最重要的是他很闲,而且看见夏稚就像猫嗅到猫薄荷,贴着不走。 夏稚想着,周寂既然默认是为自己挡灾的,那这些灵异事件他听了也不会觉得突兀吧。 不曾想,周寂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不是眼花了吗?”周寂说:“早上起来容易头昏眼花,尤其是你们这种埋头苦学的,昨晚是不是熬夜看书了?” 夏稚:“……”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请给我走! 从夏稚的表情中读出些许细节,周寂沉默几秒,又说:“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毕竟我们学校里有脏东西。” 夏稚:“对吧!” “所以你早上遇到谁了?”周寂继而追问。 夏稚犹豫要不要跟他说。 周寂也不急,抱臂环胸站在一旁,大有一副‘跟你耗到上课’的架势。 最后还是夏稚妥协了,“是我的舍友。” 周寂微微皱眉:“那就说的过去了,他本来就挺邪乎的。” 夏稚:“啊?你认识余放啊?” “认识,以前见过。”周寂说:“他是冲刺班的学生,以前在学校里很有名。只不过那件事情后,没有人再敢提起他的名字了。”说完,他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夏稚,“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鬼找人可不管身正不正。” 夏稚无话可说。 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往回走的路上,周寂问夏稚晚上要不要去他的宿舍住。 “如果你觉得他很奇怪,且不放心的话,可以来找我。”周寂说:“我是双人寝,舍友这几天刚好请假了,而且也在二楼,206,很方便。” “好,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你。” 周寂算是夏稚的一个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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