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柳瞬间就明白了,她顺着夏稚的视线看到等候在一旁的男人手里拎着两个大药袋,在这里工作久了,自然知道那些药是怎么来的…… 她叹口气,道:“借你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 夏稚连忙开口:“我可以打欠条!” 温茹柳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私下偷偷的,不要被别人看见,多说点好话。” 护士姐姐真的愿意借钱,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她那浅粉色的钱包里有现金,当场就给夏稚点了二十张出来,悄悄塞给了他。 拿到钱的夏稚底气十足,回病房的路上昂首挺胸,看起来像一只骄傲的小仓鼠。 三点,卢海波又一次来到病房。 他给萧墨非讲解那些药是该怎么吃,借此机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夏稚总是用余光瞟他,试图找机会跟他单独说说话,然后把钱塞过去,但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这个机会,他不仅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医生,每每讲起一种药的作用,用一种施舍的口吻教育年轻医生。 直到卢海波离开,夏稚都没找到机会,对着病房门口望眼欲穿。 “怎么了?” 一旁传来询问声。 夏稚叹口气,看向清冷俊美的男人,想到今晚自己可能又要遭殃,便熟练地凑过去,道:“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 卫辞轻挑了一下眉梢,几不可见的小动作带来一丝轻松的感觉,“为什么?” 夏稚:“可能又触发死亡条件了,我害怕,也担心。” 卫辞沉吟片刻:“我今晚也出去。” 夏稚:“……那病房里岂不就剩我一个人了?” 卫辞:“病房里最安全……你睡我的床就好。” 夏稚想了想,幽幽叹口气。 只能这样了。 “那你要安全回来哦。” 卫辞没说话,他定定望着夏稚半晌,忽的问:“你……是第一次进入游戏,对吧?” 夏稚点点头。 卫辞:“你的直觉很准。” 夏稚:“你怀疑我是老玩家装萌新吗?” 卫辞:“不,只是感叹。如果你是老玩家,即使改了名字,我也应该有印象。”顿了顿,他自嘲似的轻笑一声,喃喃道:“但是……没有。” 夏稚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叠好的纸。 “这个给你。”他交给卫辞,低声道:“那晚我们在卢海波办公室拿到的,我一直没有给其他人看过。” 今天还因为跟孕妇小娜撞了一下掉出来。 卫辞打开纸,看见上面的信息之后,一点也不意外地放到一边。 “一些买卖器官的交易记录。” 上面详细记录了买家的个人信息,还有‘卖家’的详细信息。 最上面那张纸,卖家名字那一栏写的刚好是他们眼熟的名字:杨孝全。 ——卖家就是被非法剥夺人体器官的对象。 这几张纸,只是给他们之前有理有据的猜测增加了一份实物证据而已。 吃过晚饭,夏稚趁医生护士还没来查房之际,在住院部到处走了走。 小药房里的安全通道和灭火器一直是他心中惦记的谜团,原本以为是自己没注意或者记错了,却不曾想抱着探究的目的重新转了一圈,真的确定住院部不设消防设施……而且占了二楼三分之二的住院部没有其他安全通道。 它只有一个门,就是通向小厅的那扇门。 这让他又忍不住想到了去A区时,看见的堵在走廊尽头的纸袋头怪物,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安全通道…… 如果有的话,对方极有可能是守住逃生通道的BOSS。 在一处无人的角落,他隐隐听到细微的抽泣声。 “如果不是儿子怎么办……”女人脆弱的声音透着绝望:“我真的好担心,万一不是呢?” “别哭,不是儿子也没关系,女儿我也喜欢。”这是男人安慰的声音。 “可是你母亲想要个孙子,临近生产期,我越来越崩溃了,怎么办啊,我觉得我要疯了……” “我会跟我妈说的,你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娜娜,我不在乎你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只希望你和孩子都平安。” 听见‘娜娜’两个字,夏稚有点挪不动脚,一是吓得,二是这段对话充斥着绝望,连身为男人都夏稚都不禁跟着心酸。 当代女性在面对生产时的心理问题一直不被重视,夏稚平时上网冲浪,看见个别因为生产抑郁而发生的惨案,每一次都忍不住惆怅,他不可能跟着共情,但也无法做到去质疑、去冷嘲热讽、甚至是用刻薄的言语去针对一个伟大的母亲。 “娜娜,你记住,我妈不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听。我这么努力赚钱劝你早点来医院住,不是因为认定你一定会给我生儿子,而是希望你可以得到更全面的呵护。” 女人的声音犹豫:“可如果不是儿子……” 男人坚定地打断她:“是我的孩子,就行了。” 夏稚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娜的老公小陈是真的很不错。 如果他能把他的母亲劝走的话,感觉小娜的心态会更好一点。 回到病房没多久,护士来查房。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不过多时,熟悉的嗡声伴随黑暗降临。 外面响起诡异的提示音。 “熄灯了,谁都不许下床。” …… 夏稚缩在卫辞的被窝里,把被子拉到脖子处,等提示的声音渐行渐远,外面又如同第一天夜晚那样,响起各种各样恐怖的声音。 “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他们要来了!” “开门啊,快开门啊!” 夏稚突然想到一个词来形容外面的杂音:屠杀。 这是他第一天听到时根本不可能联想到的词。 是谁在求救?又是谁在屠杀?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求救的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医院里的病人,而屠杀者……不是医生,就是跟医生同流合污的人。 零点刚过,外面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 昼夜交替,新的一天开始。 除了夏稚之外的四个人约好就是现在出去,上到四楼验证安全逃生通道到底在不在那里。 “如果我们回来了,那就不是;如果我们没回来,你明天白天就可以上去看看了。” 卫辞在临行前,这样叮嘱他。 夏稚乖乖点头,在对方离开时拉住他的手。 “你要小心啊……你要小心。” 我选中的高能MVP玩家啊! 卫辞沉默片刻,忽然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激起片片红色,只是在黑暗中没有那么明显。 夏稚懵。 这、这是被占便宜了吗? 等等,这个人也太闷骚了吧! 直到房间里静的散去他们四人残留的温度,夏稚才稍稍回过神。 说实话,他还是不认为四楼是逃生通道,但他又没有理由,就算说出来,还没有李忠南孤注一掷拼上一把更令人信服。 而且他确实没想到卫辞也会同意跟过去……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 他轻轻叹口气。 周围温度很低,低到他开始觉得冻脸。将被子拉起来盖过头,夏稚蹭了蹭柔软的被褥,仿佛嗅到了被子深处专属于卫辞身上的清淡冷香。 因为在被子里,他呼吸的声音尤为清晰。 呼、呼、呼…… 渐渐的,夏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因为他听到,这间病房里,还有第二道呼吸的声音。 夏稚浑身冰冷,在被子里瞪大眼,一动也不敢动。 是谁没有离开吗? 还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那道细微的呼吸声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夏稚一点一点扒开盖在眼前的被子,四周一片漆黑,卫辞离开的时候,帮他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 黑溜溜的眼珠环顾一周,突然,定住了。 在月光撒进来并可以照耀到的地方,一个高大的影子映在厚重的床帘上,漆黑一片…… 就站在五号床的床尾。 这个身材和高度,根本不像一个普通人…… 更像是夏稚昨晚看到的纸袋头怪物! 下一秒,外面的黑影突然做出了动作,它扬起手臂,结实的肌肉轮廓清晰,而举起来的,是一把弯弯的镰刀! 再屏息凝神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那夏稚就是大傻子!他一跃而起,迅速从侧面的帘子钻出去,却不想脚下踩到四号床拖地的床帘,一个趔趄直接摔倒! 嘭的一声,夏稚的头磕在床尾坚硬的扶手上。 嗡—— 眼前的景象打着转,耳鸣盖过了一切令他恐惧的噪音。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夏稚只看到了那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怪物,缓缓走到自己面前,举起了手——
第25章 滴答、滴答…… 粗重的喘息声紧贴耳畔,远处水滴落地的声音砸出回响。 漂亮的少年紧闭双眸,惨白的脸蛋上毫无血色,精致的五官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却被一双闪着诡异光芒的眼贪婪地盯着,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的缘故,少年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轻微颤抖,像陷入梦魇的受困小兽,无意识表现出细微的反应。 他雪白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处刺目的红,微微肿起,中间部位已然透出青紫…… 夏稚是被冻醒的。 意识复苏之际,他察觉自己感觉到冰冷还有些震惊,难道人死之后还能感觉到冷吗? 他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在没人救他的情况下,那怪物抬起的、越来越近的手,就像床帘映出来镰刀一样可怖。 缓缓睁开眼,夏稚如水般的眼眸映出眼前的景象:这是一处很黑的地方,不知道哪里钻进来的薄弱白光只能给周围的每一个物体映出一圈模糊的轮廓。他的身下是冰冷的地砖,而且在他双手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时,还摸到了冰冷的水渍。 ……他没有死。 但也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生死选择?那怪物来其实并不是杀他,而是把他带到这诡异的地方,等自己逃出去? 正当夏稚胡思乱想时,额头上的伤开始有所反应,火辣辣地反馈着疼痛感,他下意识嘶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 这间屋子里,也不止有一道呼吸声! 那个怪物还在。 夏稚浑身一僵,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迅速向后退去,试图摸到墙壁,至少让自己后背绝对安全…… 然而还没动几下,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猛的贴上了一片柔软却冰冷的东西,撑在两侧的双手以及控制不住,按住了发硬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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