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刚好是游戏结束的时间。 下周日出院的意思就是熬过周六,他就算通关了。 这、这么简单?! “我看看你之后还没有没有什么检查要做……” 当着他的面,郑医生开始在电脑上操作。 吴洋洋心中正狂喜,以为游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抬头无意间扫了电脑屏幕一眼,冷不丁被一个名字吸引了去。 [李忠南,周二上午九点半,接骨手术] …… 李忠南双手颤抖,脸色惨白。 面对萧墨非的质问和其他人审视的目光,他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脸悲痛。 “是,负责我的医生也是郑医生。” 李忠南是骨折,吴洋洋是车祸疗养,虽然车祸疗养听起来很笼统,貌似包含了好几种症状,但吴洋洋说过,他从郑医生的电脑里看见了骨科手术的安排表。 也就是说,吴洋洋的车祸疗养本质也是伤了骨头的,现在正在养愈中。 “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李忠南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这几天医生没找过我,我也没有刻意隐瞒!” 一阵沉闷的寂静。 “我是有所怀疑的。”萧墨非语调懒散地说了一句:“但是另外一个当事人已经死了,所以无法证实。” 张意听得云里雾里:“你怀疑什么?” 萧墨非只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这片笼罩在病房上空的疑云没有停留太久,就被另外一道冷清的声音破开了。 “你怀疑吴洋洋的死跟李忠南有关系。”卫辞放下已经空了的饭盒,在李忠南骤然瞪过来的目光中沉着开口:“很巧,我也怀疑。” “你、你们别污蔑我!我没有!”李忠南急了,脸色涨红破口大骂:“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别想!” 他无能叫嚣的样子很恐怖。 就在李忠南试图用盖过他人的声音来为自己辩解时,冷漠有力的质问直直打断了他。 “李忠南,第一天的时候,医生说给你拍个片子,如果没养好,就要手术。”卫辞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还没安排手术时间吗?” 李忠南僵在原地。 “应该不是没有安排。”萧墨非似笑非笑的声音又从另外一边响起,“是安排了,但是……被用犯规的手段删除了手术记录,对吗?” 李忠南还活着,那就说明犯规且触发死亡条件的人不是他。 亦或者说…… 谁死了,谁就是犯规的人。 - “你说什么?!” 下午,一楼电梯口,李忠南尖叫一声,面如死灰。 吴洋洋有些为难地站在一旁,同情地看着他:“李哥,你、你别太急,或许没什么事呢。” “你不懂你不懂……”李忠南魔怔似的低喃几声,红了眼眶。 一个大男人竟是就这样哭了起来。 “这就是要逼我去死啊!我就知道,肯定会有惩罚的!” 吴洋洋虽然没听懂,但还是忍不住被这悲伤的气氛感染,心情差到极点。 此时李忠南还念念叨叨:“进了手术室就出不来了,一定是这样的……” “李哥……” “洋洋,你得帮帮我啊!”中年男人突然跪在地上,抱着年轻人的腿嚎啕大哭:“我不能就这样死掉!” 吴洋洋懵了,他感觉周围有无数道视线射过来,连忙去扶李忠南,“李哥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你帮我,求求你帮帮我!”李忠南扯着嗓子喊。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吴洋洋怎么说也只是个年轻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在尴尬和周围目光注视的双重压力下,脱口而出一句:“好,我帮你!” …… 游戏开始的第一日下午,吴洋洋出于好心,在李忠南千万个保证下偷偷溜进了郑医生的办公室。 他在电脑上一番操作,删除了本该在周二上午执行的接骨手术。 做完这一切,他的脑海中回荡着李忠南的话:郑医生上午叫你去过他的办公室,就算你偷偷再进一次,于情于理都不算触发死亡条件,所以不用担心。 两人在一楼电梯口的地方接头。 “我下午去拍片子。”中年男人面露感激,说道:“在我的片子结果没出来之前,暂时别告诉他们这件事了。” 吴洋洋:“为什么啊?” 李忠南:“凡事都要讲究规则的,我的腿本来就没什么事,万一拍出来的片子也表示没事,那手术安不安排都没有意义了。” 他浅浅笑着,给年轻的新玩家吃下最后一颗定心丸。 - 病房里,李忠南许是喊累了,此时靠坐在床头,垂着头。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似有若无,来自四面八方。 这种被当做异类的感觉…… 熟悉又讨厌。 饶是夏稚再迟钝,也在卫辞和萧墨非对李忠南的质问中摸清了一条思路线。 他隐约想起,吴洋洋死亡的那天早上,他没有吃饭,中午时,盒饭数量从六变五——吴洋洋死了。 今天中午,盒饭数量由五变四,但是因为人数不减,所以晚上的盒饭数量又恢复成五份。 昼夜交替,二十四个小时…… 午夜零点是分界线,中午十二点则是审判时。 夏稚怀疑,李忠南的手术很有可能被安排在周一下午或周二上午,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周二中午进行审判时,病房里只存活四个玩家。 至于吴洋洋的死,或许是一个意外。他大胆猜测,如果吴洋洋没有帮忙,他们当中第一个死的人应该是李忠南。 李忠南不再说话,不论众人问什么,他都默不作声,显然要装哑到底。 但大致情况众人已然了解,无非就是吴洋洋违反规则帮了李忠南。 气氛僵硬时,一条修长素白的手臂悄悄举了起来。 “我想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的病都不一样?” 六个人当中,吴洋洋的病称为‘车祸疗养’,跟治疗的关系不大,相对来说比较健康,因为他已经出过车祸且接受了治疗,目前是疗养的阶段;卫辞、萧墨非和夏稚本人的病更像是感冒发烧一类的,既然诊断的结果不是瘤癌之类的大病,那就只能是小病,放在现实生活中都不需要住院治疗的那一种;而张意却是肠胃手术,是真正要开刀的。同理,李忠南的骨折也是如此…… 夏稚想起第一天观察他们床尾名牌的时候,张意和李忠南的病因后面都划了一道红色痕迹,此时再看,应该是需要手术但还没手术的意思。 在通关的时间之内安排他们做手术,就像提前给他们设置了一道生死关卡。 这太不公平了。 听见他的话,最先做出反应的竟然是张意。 “是游戏的惩罚。”他木着脸,看起来不在意,实则早已麻木地解释道:“上一轮游戏,我耍了点花招,间接搞死了害我朋友的那个老玩家。” 游戏结束后在中转站内评分时,他被通知会有惩罚,那就是下一轮游戏的难度系数酌情提高。 他只是为了报仇,惩罚机制就把鬼门关提前了两天…… 李忠南的手术应该更早,他到底在上一轮游戏里做了什么,被降下如此严重的惩罚?
第17章 张意没有一点隐瞒,十分坦荡,这让夏稚根本惊讶不起来。 但实际上,作为新人的夏稚心里早已:还能这么玩?! 之后,萧墨非作为这里资历最深的玩家,也简单科普了这项规定。 [如果玩家在一局游戏中借游戏规则杀人,游戏结束后在中转站会进行评判,根据行为恶劣程度在下一轮游戏中提高个人难度。] 就像现在这样,新人和没有借游戏规则杀人的玩家在《这里有家医院》的游戏中,身上患的都是小病。 而受到惩罚的玩家,像张意、李忠南,他们的病症就严重很多,甚至会加速他们的死亡。 虽然李忠南没承认,但大家都默认今天上午该死掉的那个人是他,只不过吴洋洋曾经帮了他一把,当了替死鬼。 这样算下来,他在上一轮游戏做过的坏事比张意恶劣许多。 游戏的第三天,本该团结的队伍已经从内部瓦解。 当晚熄灯后,不论是病房里还是病房外都静悄悄的。 没有不准下床的提示,也没有偷偷开门溜进来的东西…… 夏稚抱紧自己的新被褥,等了好一会,才听到隔壁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 他坐起来,穿上毛衣外套,刚掀开床帘,就看见卫辞站在地上,身型笔直,从夏稚的角度来看,男人肩宽腰窄,光是身材就足够令人羡慕了。 夏稚抬头看卫辞,卫辞也垂头看着夏稚,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夏稚率先别开眼。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竟然从卫辞的眼里看出了一点笑意,是那种无奈的同时还有点好笑的感觉。 “走吧。”卫辞低低说了一句。 夏稚下了床,立在原地大约半分钟,确定没什么事,缓缓松了口气。 两人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出了病房。 出去之前夏稚还犹豫呢,紧张不是假的,害怕也不是,要不是有卫辞在,他真的有种自己出了这个病房门就回不来的感觉。 等他跟在男人后面离开了病房,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瞬间开始摆烂。 ——怕什么,他预选的MVP玩家也跟他在一起呢,要死一起死! 入夜后的医院温度骤降。 亮着惨白灯光的走廊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不论哪里都看不见一个活物的影子。 夏稚站在门口,耳边是自己的心跳声,他左右环顾,心慌不已。 卫辞看起来要比他淡定许多。 “我要去一趟医生办公室。”他侧了侧身,对夏稚说道:“你呢?” 夏稚哪敢自己走,连忙拉紧他的衣角,道:“我跟你一起!” 跟在卫辞后面走了一段路,夏稚才发现对方是认路的,应该是白天已经探查好,就等夜晚来临。 卫辞要去的办公室在二楼的A区,这一路走过,必然要路过几个地方,分别是住院部的护士站、小厅里的缴费口、取药处和上下连通的楼梯。 护士站内一个值班的护士都没有,纵使夏稚早就知道夜晚的医院处处充斥着古怪,可是路过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整条走廊里,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走到取药处的小厅,夏稚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 像是隐藏在黑暗角落中的小东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夏稚发觉不妙,却不想叫停卫辞,因为这道刺骨的视线是从他们离开住院部进入小厅后才出现的…… 或许离开了这片地方,那道视线也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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